只見丁紅強笑着點頭：“這個要求我們完全可以接受，就是不知道查爾斯先生規定了具體的還款日期沒有？一千萬美元有點多，如果日期太緊迫的話，我們只怕是籌集不齊資金啊。”
所謂的查爾斯先生根本就不存在，這是牛小強編造出來的一個人名。之所以叫作查爾斯，主要是因爲獵人公司的母公司名叫查爾斯投資有限公司。
牛小強回答道：“查爾斯先生確實規定了具體的還款日子，截止時間爲今年的年底。”
丁紅強不禁有點爲難：“小強，叔叔跟你說句實話吧，如果放在以前，叔叔當然可以拿出一千萬美元，但現在不同，失去了雙驢頭採油機這個利潤很高的項目，津南石化機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再者我們剛剛把拖欠的五百萬美元轉給了亞洲機械廠，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再讓叔叔去籌集一千萬美元，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啊。”
牛小強早就把丁紅強的處境考慮得十分細緻了，並且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
張廣茂按照牛小強提前跟他吩咐過的說辭，裝作想起什麼似的插口道：“小強，叔叔剛剛纔想到了一個還錢的辦法，我覺得很是可行，你不妨聽聽看。”
牛小強嗯了一聲：“叔叔請講。”
張廣茂看了看丁紅強，又看了看牛小強，這才說道：“查爾斯先生不是說可以按照雙驢頭採油機的生產數量來支付代工費用嗎？你能否跟他商量一下，把津南石化機拖欠的這一千萬美元的賠償金從代工費裡面扣除掉？按照查爾斯先生的意思，小型雙驢頭採油機的代工費用爲每臺一百五十美元，大型採油機的代工費用爲每臺三百美元，如果把代工費用縮減一半，剩下的一半用來抵扣賠償金，這豈不是對雙方都很有利的事情嗎？”
丁紅強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猛的一拍巴掌，滿臉驚喜道：“對啊！我咋就沒有想到呢！如果按照老張的法子進行操作的話，津南石化機就能以跟外商合作的名義償還這筆欠款了，如此一來我就不需要承擔太嚴重的後果了嘛！老張，還是你厲害！我算是徹底服了你了！”
丁紅強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按照他的設想，能夠把這件事的損失減少到最小的地步就算是圓滿了，這樣可以把上頭對他的處罰減輕到最輕的程度。
但這件事畢竟很嚴重，再怎麼減輕處罰，丁紅強自覺也難逃被擼掉的結局。
可要是按照張廣茂所說的進行操作，他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比如說把抵扣賠償金的方案用跟外商合作的名義裝扮一下，這樣就能有一個比較體面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上頭的面子過得去了，他丁紅強受到的壓力和怒火也會減少很多。
搞不好他根本就不用背擼掉，今後還能繼續擔任津南石化機的廠長，至於上頭原本想讓他接替張廣茂位置的意向，這個就徹底沒戲了。
張廣茂剛纔所說的方案其實是牛小強想出來的，牛小強這麼一番操作下來，不僅沒有把津南石化機逼上絕路，同時也打擊了丁紅強和某些人，幫助張廣茂化解的危機，算得上是一舉兩得。
牛小強不是不想徹底搞垮津南石化機，實在是他不能這樣做。
身爲石油部下屬的國內最大的石化設備行業的領軍企業，津南石化機所代表的意義絕非它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簡單。
毫不誇張的說，津南石化機就相當於國家在石化裝備領域的一塊招牌，沒有人願意看到這塊招牌倒下。
一旦津南石化機真的完蛋了，所牽涉到的不僅僅只是丁紅強等少數幾個人的臉面問題，更是國家在能源行業的重大挫折，同時還關係到數萬個職工家庭的生計。
即便看在數萬個職工家庭生計的份上，牛小強也不能下狠手搞垮津南石化機，他要是真的這麼做了，就會給亞洲機械廠招惹上無數人的記恨。
反正津南石化機已經受到了嚴厲的教訓，今後肯定不敢再跑到亞洲機械廠的頭上撒野，既然如此還不如把津南石化機當成雙驢頭採油機的代工基地來得實在。
在哈里伯頓的大力推銷下，雙驢頭採油機的優越性能已經在世界範圍內的石油行業獲得了認可。牛小強完全可以取代哈里伯頓，今後繼續給這些石油企業供應雙驢頭採油機。
他的名下只有一家採油機制造工廠，產能相當有限，就算牛小強願意加大投資擴充產能，也會因爲缺乏熟練地技工而無法實現這個願望。
津南石化機卻不同，這家工廠擁有着數萬名熟練技工，製造雙驢頭採油機的設備也絲毫不缺，因此讓他們幫自己代工算是非常恰當的選擇。
牛小強、張廣茂和丁紅強都能看到代工的好處，張秘書也一樣看得到。不過他想得比較深遠，看到了另一個存在着的問題。
當丁紅強激動不已的開懷大笑着的時候，張秘書插口道：“廠長，從代工費中扣除賠償金的方案確實非常好，但也存在着一個不得不正視的問題，那就是代工費用一旦過低，咱們廠就沒有利潤可言，今後有那麼多的工人都會參與代工製造，如果這個項目連他們的工資都掙不到，咱們又該怎麼辦呢？”
丁紅強原本在笑，聽到這話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愣了一下才點頭：“是啊，如果代工費連職工的工資都支付不了，那該如何是好啊？”
按照剛纔的說法，一臺小型雙驢頭採油機的代工費爲一百五十美元，扣除掉賠償金後，只有七十五美元。一臺大興雙驢頭採油機的代工費爲三百美元，扣除掉賠償金後，只剩下一百五十美元。
採油機屬於大型工業設備，就拿小型採油機來說，重量有好幾噸，體積一點也不小。這意味着加工工序會更加繁瑣，使用的人工會更多，生產花費的時間也會比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