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終於上去,停在阿伏左右替他阻擋着敵人,但他又未曾使出全力,或者說連半力也未曾出,純粹只守不攻掩護着阿伏!
慕九這就看不懂了,而且看得着急,因爲居然好幾次都有人險些擊中了他——當然她相信沒有人能傷到他,但她就是着急!萬一他自信太滿有個閃失呢?萬一那軒轅晦還有別的什麼陰招呢?
見到那赤蟒在空中擺尾,忽一下往他腰上擊去!她再也忍不住地衝上去,高持手上金蓮斬斷了那蛇尾。頓時漫天蛇血揮灑在空中,將她一身素衣染了個透紅!
“你幹什麼?!”正應敵中的陸壓看到她在身旁,連忙一把將她扯住。
慕九指着在半空翻騰的半條蛇道:“那畜生想偷襲你!”
“它又傷不了我!這麼危險你來幹什麼?!”他語氣裡有怒意,又扭着她往虎圈外圍推:“你給我回去!”
慕九大怒:“你再厲害也是我男人!我怎麼可能明知道他想害你還無動於衷!”
陸壓瞬間軟成一股春水,立刻抱起她回到原處放下,又順勢撫了撫她的臉才又退回陣中來。
慕九還想跟他說點什麼,他一眨眼便沒了影子。
頂上的烏雲一會聚一會散,陸壓仍然還是以守護爲主,但阿伏的咆哮聲卻越來越急促,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也越來越雜亂無章。
她看了下週圍,樑姬他們竟不知道去哪裡了,子境也不見了,周圍突然變得有些玄乎,天地像是在晃!再迅速擡頭往陸壓他們那邊看去,卻全是翻滾不止的烏雲,看不到任何人影,只聽得到聲音,搏鬥的聲音,樑姬與白虎將軍們說話的聲音,他們跟她說話的時候,但就是看不到他們!
“陸壓!”
她心下一緊,突然喚出聲來。
那團烏雲散了散,但是立馬又合上去了。
她中招了!
定是軒轅晦手上鬼靈施下的招術!
她咬咬牙,以靈力催動手上的金蓮,平地躍起至空中,大喝一聲隨即往空中躍去!金蓮的光芒剎時照亮了整片宮宇,那烏雲漸漸消散,方纔消失不見的人也一點點浮現在眼前!而她墜落的位置恰恰正位於那羣黃斑虎中央!
看到她降下來,那數百頭大虎一個個往她撲來,這一眨眼的功夫她如顆流星般墜向地面,她手持着陸壓給的金蓮杵在手,按理說這百來頭虎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但糟糕的是這一刻她卻忽然渾身發軟使不上力氣!
不但使不上力氣,而且她還被一股莫名的吸力直直吸着往下墜!
黃斑虎們將她淹沒,方纔已看到她破除妖法的陸壓並沒有過多關注,阿伏與軒轅晦纏鬥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他預料慕九會立刻催動蓮杵將那班老虎擊個落花流水的。
然而並沒有!
慕九如鐵球入水一般一直往下在墜!
她沒有動彈的力氣,也沒有叫喊的力氣,只能仰望着頭頂那數不清的血盆大口以及利爪朝自己撲來!
但是他們也沒有得逞,因爲她始終在不斷地往下墜,彷彿這地面永遠沒有盡頭地在往下墜!
“郭慕九!”
“郭姑娘!”
無數道聲音在她墜落時傳過來,中間還夾雜着幾道雷聲,但是她的身子卻還是在下墜,明明她與黃斑虎們打鬥的地方離地面也不過幾丈的樣子,但是她墜了有片刻鐘還是在墜,周圍漸漸從光亮變爲黑暗,而且還像是墜入無止境的黑暗!
“阿九!”
陸壓如一道光掠過來,也跟着墜了下去,但是沒下去多遠便已無法繼續,上天入地他無所不能,但是即便是入了地下,他也完全找不到她半絲氣息!她就像是隱入泥土化爲空氣一般讓人無從搜索起!
“阿九!郭慕九!”
天上地下到處充滿了陸壓焦灼的狂喊聲,但是慕九也沒有辦法。
她也很着急地想回應他,急到喉頭都有了腥甜,可她還在下沉,這使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都要穿過地心到達另一個時空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她下沉的速度終於放慢,然後終於到了底,但卻不是掉在堅硬的地板上,而是軟綿綿的墊子上——她以爲自己摔暈乎了,撐着身子爬起來,仍然是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兩手所觸之處溫軟滑膩,像是極上等的絲褥。
這種地底下怎麼會有絲褥呢?
莫不是她摔得連觸覺都消失了?
可是再細細一感覺,又的確像啊!
這光光滑滑順順暢暢,不是絲褥又是什麼?
她再順着這絲褥摸一摸,居然又摸到了一排木欄——裝在牀上的那種雕花木欄!難道她身底下居然是張牀?
她嚥了口唾沫,伸手再摸下去,她忽然就摸到一具奇怪的物體……
“噗!”
有人竟忍不住在她鼻子跟前笑出聲來。
慕九一驚,頓時收回手:“是誰?”
沒有人答話,一陣衣物悉梭之聲後,屋裡某處忽然有了些亮光,慕九定睛望去,只見黑暗裡漸漸顯出一顆發着光的球來,這球從微微發亮到漸漸盈滿整個屋子,逐步逐步,也將慕九眼前的景物一一顯現。
這是間佈置得很精緻很華麗的屋子,但是十分古樸。
傢俱是舊的,器物是舊的,就連屋角一盆碩大的藤,也是古舊得長成了她小腿粗。細看她身下,還真是張牀,牀上錦繡綾羅,也不是凡物,似渾然天成,織線都看不見。
最後她擡起頭,就見光球旁不知何時已站着個人,青衣廣袖,墨發及腰,雙手環胸,一腿屈着,閒閒站着,渾身上下魅惑得緊。
慕九目光瞬間在他身上落定,但是因爲背光的緣故,她竟看不清他眉眼。
但就是因爲這眉眼不清晰,使她立刻想到一個人!
“你是誰?”
她全身神經頓時如警鈴般作響起來。
這一定就是樑姬說的那個青衣人!
一定已經就是他!
可是她好像還在哪裡見過——是了,泰山山崗上,那松樹底下的人!那會兒她雖然沒曾看清楚他,但他給她的感覺卻也是同樣這麼奇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