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是傾塵說服東鏡離讓妖界臣服一事了。
即便如此,太子長琴心裡卻也隱隱不安起來。
果不其然,緊接而至的是衆神的爭論不休。以西王母和羲和各執一派,互相爭論對傾塵的懲罰。
大殿之上,太子長琴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垂聽着衆神的爭執。
突然,羲和轉頭大喊:“誰在那裡——!”
太子長琴一驚,卻見西王母已經先一步施法,護住那躲藏在石柱後面的人。即便如此,那人的氣息也被太子長琴察覺。
焚香。
他知道那個小侍女。她曾錯過了昇仙的機會,是傾塵救了她。那小侍女與太華的關係似乎不錯。
想到這,他那惶恐不安的情緒似乎有了一絲緩解。
誅仙台下,太子長琴幾次三番猶豫掙扎,好在他未出手時,太華和焚香就已經護住傾塵。還有那不知名的佛門弟子。
見太華帶着傾塵狼狽逃離,他終於是鬆了口氣。
——如今的東鏡離,一定是能護住傾塵的吧。
竹林裡,他強忍着心煩意亂的情緒彈奏着曲子,曲調卻總在不知不覺中打亂。
“長琴,我們是上古戰神,六道之中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縱然那個傾塵有盤古之力,也不是我們該插手的。只要等這六道平定下來,我們自顧自沉睡,就算是完成盤古的交代了。”
太子長琴望向依靠着竹子的顓項,不由搖了搖頭:“三人之中,你最像凡人,放蕩不羈遊樂世間。可其實,情感最最淡泊的是你。好歹傾塵也與你相識一場。”
顓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自顧自轉身離去,卻又突然停住腳步:“顓睿,我最近總覺得惶惶不安。要知道我們三人是相連的,你切莫做出什麼蠢事來。”
太子長琴看着顓項一步步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又猶豫的看了眼手中的琴絃,終究是下了決心。
他趕往天帝寢宮時,正聽天兵們說抓到瑤池神女了。他雖嚇得不輕,可只一眼,就認出了由焚香假扮的傾塵。
縱然焚香身上有香火味掩蓋氣息,世界卻無人能騙的了他,太子長琴。
帝俊的寢宮內,太子長琴一眼就看出帝俊正等着誰。而那個誰,毫無疑問就是他太子長琴了。
“傾塵好歹是你的女兒,縱然她有盤古之力,也絕對不會和你搶天帝這個位置的。”
帝俊看了眼太子長琴,卻笑了起來:“都說盤古的三大戰神無心,可太子長琴,我怎麼覺得,這話是不對的?”
太子長琴垂眼:“天帝何故如此冷血無情?我太子長琴無心,天帝你就也跟着無心?”
“我不懂上神在說什麼。”
“天帝。放過傾塵吧。她是你的女兒。”
“上神。”帝俊挑眉:“上神這話,可是求本天帝的態度?”
太子長琴只覺得胸膛有怒火被自己強行壓抑住。自己本該是沒有喜怒哀樂的,卻又是何時開始,沾染了世間的這一套。可是,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尋思,雖有掙扎,但太子長琴還是咬着牙,筆直着腰桿,跪下了身。
這億萬年來,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他太子長琴顓睿,只跪過盤古的軀殼。
可是如今,爲了救傾塵,他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