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慮這麼多了,只不過如果你兒子不聽話,我可不會像是小熙一樣,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換一種對待他的方式,他就算有病,本質上也跟其他的孩子沒什麼區別,一直圈在家裡,他是你兒子又不是寵物,就算是寵物主人也會帶着遛彎啊。”向佳音說。
顧坪臉上憤怒的神色更加重,“爸,我要跟那個阿姨。”顧坪抱着顧非凡,伸手指了指鹿榆熙,“我要她。”
“小坪,別鬧。”顧非凡摸了摸兒子柔軟的頭髮。
鹿榆熙也對這個孩子突如其來的好感感到奇怪,要知道向佳音救了她,而自己什麼都沒做啊,充其量就是在他落地以後,給了她一個擁抱。
“你可以自己決定。”向佳音笑着說,“不過像那個小鬼說的我相信你也不會全信吧,至少他可是說過他想死來着。”向佳音表示說。
顧坪仰頭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發現他已經有了心動的痕跡,抱緊顧非凡聲音非常無助,“爸,我咬過她,她要帶走我肯定是因爲要報復我,我會被她打死的,你不要答應她,不跟他走,我聽你的,你說什麼我都聽……”顧坪軟軟的聲音祈求道。
顧非凡聽到兒子說的話差一點笑出聲,他揉了揉他的頭髮,聲音中帶着笑意,“小坪,如果她打死你,爸爸給你報仇。”這算是變相的拜託向佳音照顧這個孩子。因爲他在向佳音說過以後,也有一些想明白了,不管是他討厭也好其他原因也罷,總歸一個孩子不該一個人呆在房間裡,這樣下去,他的自閉症一定會越發的嚴重。
“這樣的話,你的手完全不用去醫院,每次我去接小坪的時候順便幫你看看進度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醫院看看。”顧非凡說,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個姑娘是否足夠相信他的醫術。
向佳音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在約定好以後,兩人跟顧非凡告別。因爲向佳音的工作室雖然已經裝好了,雖然裝修的材料沒有什麼味道,向佳音還是覺得應該散兩天的味道,而她也應該把自己的工作室佈置一下,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無所謂,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喜歡尋死的孩子,她肯定要注意不能讓自己裁衣服的剪刀出現在顯眼的地方。
“佳音,你以後恐怕真的有的忙了。”鹿榆熙在跟她去找車的時候忍不住說道。
向佳音笑了笑,“看你那麼好心,又不方便照顧那個小孩子,我作爲你的朋友,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爲了……我嗎?”鹿榆熙心中有些感動,她是覺得那個孩子可憐,也想幫他做些什麼,但是她僅有的條件也根本做不到照顧,當時跟顧非凡所講的照顧也不過是自己工作不忙的時候,偶爾照顧一下,但是想想,如果真的把顧坪放到公司,如果被人知道是顧非凡的孩子,公司又會傳出不止一條她跟宋華欽不合的流言。
甚至連鹿榆熙有了私生子這種傳言也會有,想想還真可怕。
向佳音看樣子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小孩子的人,曾經他們在聊天的時候,說到了未來的時候,鹿榆熙說她想要一個女兒,她自己在熟悉
了珠寶以後,也想讓女兒成爲公主一樣的人,可是向佳音不一樣,她說小孩子有點煩,不怎麼想要。自己還要分心照顧,現在能主動照顧這樣一個孩子,也非常出乎意料。
向佳音笑了笑,“也不全是爲了你吧。”她自己現在也有一點點後悔,主動承擔起了這麼麻煩的一件事,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當時應該是被那個孩子的樣子打動了吧,那種孤寂的感覺,自己曾經又何嘗沒有過。
甚至在自己長大的途中也曾經自閉過,只不過她的身邊沒有一個盡心盡力爲她着想的父親,以至於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一個朋友,甚至她都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但是所幸遇到了鹿榆熙。
因爲鹿榆熙,她覺得或許自己也應該試着改變一些現在的生活狀況,而這個孩子,她確實能幫得上忙。
“不管了,反正到時候你跟我一起照顧他吧。”向佳音說。
鹿榆熙點頭。
兩個人約好以後,向佳音送鹿榆熙回到了公司。
兩天以後向佳音的工作室正式開張,鹿榆熙到場表示了祝賀,而顧非凡也正式把自己的兒子拜託給了向佳音,也不知道顧非凡跟小孩說了什麼,他至少在給向佳音交接的時候,非常的乖巧,只不過樣子死氣沉沉,表情呆滯,像是一個行走的人偶一樣。
“那就拜託你了。”顧非凡跟向佳音說道。
“沒關係。”向佳音笑着說。
因爲今天還要上班的緣故,顧非凡離開以後,顧坪望着鹿榆熙表達出一種嚮往,鹿榆熙看到他的眼神,都有一刻萌發了帶他離開的衝動,但是理智也只能讓她蹲下身,像是顧非凡一樣揉了揉男孩的頭髮,“好好聽阿姨的話哦。”鹿榆熙吩咐他。
顧坪的表情更加委屈。
在鹿榆熙也離開以後,顧坪站在門口不言不語,彷彿已經成爲了一塊石頭一般,向佳音望着他蕭瑟的背影笑了出來,“我說,人都走了,你還裝什麼啊?”
顧坪的背影僵了僵。
向佳音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低頭望着男孩的發旋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對小熙釋放出好意的原因是因爲她好說話,你想跟着她離開然後想辦法折騰是吧。”因爲自己小時候跟這個小孩太過相像,所以很多時候她都能看到這個孩子心目中真正的想法。
顧坪擡起頭哼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歡她。”
向佳音攤手,“好吧好吧,你喜歡小熙,我也挺喜歡她,我們這也算是有了共同話題了吧,跟我過去坐坐,別生氣了。”向佳音說。
顧坪聽到這個女人說的話以後更加生氣了,“什麼是我喜歡你就喜歡,我叫我爸爸叫爸爸,你也要叫爸爸嗎?”顧坪的臉上是被戳穿以後的惱羞成怒。他最討厭這個女人,因爲她總是破壞自己的計劃,而且自己心中的想法都瞞不過這個女人。
她莫名覺得現在的小孩很可愛,然後伸手想像是顧非凡一樣揉揉他柔軟的頭髮,結果直接被顧坪伸手拍開,只不過在拍開以後,顧坪臉上有一絲猶豫,他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拍到了向佳音救自己的那隻手。
雖然自殺的時候非常堅決,但是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傷害別人的人,他想做的,只是讓自己的父親不要再因爲自己而感到爲難,這些年,他因爲自己很累,自己也很累,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死掉一了百了。
向佳音沒有成功以後聳聳肩,“我覺得我應該給你科普一下一個人要死究竟有多難。”向佳音露出八個牙齒的微笑,不讓這個小鬼打消這個念頭,以後他們相處的時光會很難。
顧坪奇怪的仰頭望了她一眼沉默不語。顧非凡把他保護的很好,任何這種負面的東西都不會說給他聽,所以他所有的概念都是從書上看來或者電視上學來的,只知道死掉以後不會痛苦,一了百了,哪想到面前這個女人這麼不講究。
顧坪本來想說他不想聽,但是看向佳音的樣子也知道不是自己不想聽她就不會說的那種人。
“我們就先從你這一次選擇的死法,跳樓說起吧。”向佳音非常閒適的說道,“跳樓這種行爲的話,理論上是最快的。實際上人不會那麼快喪失意識。而且你要死,必須確保是頭部撞地纔可以保證死亡。否則,就算內臟衝擊受傷,也起碼承受2到3分鐘的痛苦,因爲這是神經殘留現象,而且死狀很難看,還可能砸到無辜的人”
顧坪想象了一下落地以後要疼那麼久,心裡的猶豫不已。
“萬一你摔在玻璃渣,或者低戶的鐵絲網這種能夠造成特殊緩衝物上,恭喜你,你將痛不欲生。而且世界上曾經有人從高空10155米處落下來以後沒摔死,當然這是事故,不像你一樣自尋死路,她是因爲爆炸掉了下來,掉下來的時候頭骨裂成兩半,三根椎骨粉碎,手腿全部骨折,但她卻奇蹟般地存活了下來,雖然你的身子骨比較弱,不過萬一呢?”向佳音饒有興味的望着他。
顧坪小心的挪動腳步,離這個女人遠了一些。
向佳音看到他的動作以後又一次差點笑出來,“接來下我們說說什麼好呢?”向佳音陷入沉思,“不如說說割腕吧,用尖銳的器物然後自殺的這種行爲。”
顧坪豎起了耳朵。因爲這是跳樓之外自己曾經想過甚至想實施過的方法。
向佳音臉上依舊帶着微笑,“首先,割的時候會比較疼,而且很多人不知道正確位置和深度,很多時候都是白白留下傷痕。要向自己身上劃足夠深的傷口,是一件非常容易半途而廢的事情,而且需要很大的耐心和毅力還有專業知識。我相信這一點你的父親應該挺專業。”畢竟這個孩子如果想要看些醫書還是很容易找到的,再加上他聰明,向佳音不懷疑這一點。
“只不過,由於血有自凝能力,大部分的傷口都容易出現自我結痂而止血,需要在原來傷口上再割一次。不怕疼的話,可以選擇。此外,大多數割腕的下場是由於失血過多出現昏迷,血在昏迷後出現結痂,死沒死成,白白疼了那麼久,而且相信只要你沒死成,你爸應該會用盡心思把你救回來吧?”她臉上帶着笑意的說。
顧坪沉默不語,只是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父親對於他的關心跟付出。因爲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他才選擇了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