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殿室的大門一合上,花想容就料定有不祥的事情要發生。
若是依了尋常時候花想容,必然是選無可選地先想着如何逃避危險纔是。但此時,流光和上仙師兄都在她的眼前,她的心中生出了一個堅定的信念。
那便是,就算今日殞命此地也好,就算救出二人之後,他們仍變成靈尊也罷。她是不可能見到他們卻再一次放手的,哪怕魚死網破,她都不會丟下二人,獨自一人逃掉。
所以,她回顧了一下自己的身後,將進門之後可以襲擊她的方位都打量一邊。
之後,花想容左手一揮,無數張閃着不同顏色的符籙就向着殿室中的幾個點飛出。
一時之間,除了她所站的地方、還有困住二人的位置,這間偌大的殿室,幾乎被花想容用極品靈符所化的靈陣充滿。
至此,花想容才放心大膽地回眸看向金光中的二人。
不論是流光,還是昭白骨,皆是微微垂首、闔眸站在金光中,只是偶爾會被那紅光向中間吸納,漸漸靠攏又再次被金光隔開。
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慢慢攥成拳頭,花想容真想裂開衝上前去將二人帶出金光結界。可是她深刻地記得,記得第一次見到墨顏衝向那紅光的時候,若不是靈尊相護,她可能不會安然地站在大殿門口。
“咻——”此番的近身看見,她見到金光之上不時閃動着雷的光影。是以,她便想那金光上拋出一張極品的烈靈火符,就算是試水也好。
只是,那烈靈火符沾到最外層的一條金光燃起大火的下一瞬,便不知什麼緣故立時熄滅。
見此情景,花想容並沒有灰心,既然火符能夠在金光上燃起,並不能說明這招沒有用,只能說火符不夠強。所以,她揮手之後,又一張極品火符打在那道金光上。不過這一次的火符,並不是尋常的符籙,而是隻能供她所用的符籙。
“呼——”大火再次燃起,隨後又一次漸漸熄滅,這回,她的脣角微微揚起,因爲她看見那道金光的破綻,大火灼燒之後,集中的那個點上,金光出現在斷裂的徵兆。
左手一翻,她果斷地拿出符紙、空硃砂瓷盒與符筆。
隨即割破自己的手掌,將鮮血滴入空瓷盒裡面。
就在她的血一滴滴地落入瓷盒內時候,一波波紅光若海浪一般膨脹向她面前的磚石。她下意識地擡眸看二人之間的那團紅光,只見那團原本並不怎麼結實的光在緩緩實化。
她順着火光放射的光線向自己身邊看,原來那紅光的變化,是因爲她流淌在外的鮮血。
花想容心下不解,但是沒有停下自己計劃好的用鮮血畫制符籙以破壞結界的進程。眼見着自己流出的血已經足夠畫制符籙所用,她微微攥了攥手,想要促進傷口的癒合。
“小丫頭,想不到你還有點用。”這時候,紅光那裡傳來紅菱的話音。
“紅菱!”不得不承認,花想容擡眸見到一隻赤眸白狐的時候,有點驚到了。
“原來你還認得我,本以爲自己再無翻身的機會,想不到,老天都可憐我,不想讓我死。”小白狐漸漸變大,之後竟然有要化作人形的趨勢。
花想容只覺得紅菱那邊有一縷紅光是直射向她身上的,直待她感到割破的掌心居然還在隱隱作痛。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靈體,彷彿因爲紅菱的存在而發生了異變。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果然,傷口仍舊那麼攝人,幾乎沒有癒合的徵兆。
符筆筆尖沾染了瓷盒裡的血,隨手就是一張極品的流砂土符,擡手之間便要將那符籙直接拋向中心位置的紅菱。
“喂!小丫頭,你可要想好了。”
“什麼?”
“他們能不能醒來,還全要靠我呢!”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看來你的腦袋,還真的沒有以前好使。我本來擔心墨顏會回來,想不到,是一個不折不扣的……”
“咻——”紅菱的身形漸漸變化,隱約之間幾乎要成了人形。偏偏就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花想容那張符籙脫手而出。
“你…你不是很在意這個人麼?爲什麼……”一擊之下,紅菱身上被一層層土靈光包裹,慢慢地被捆縛着呈現變回紅光團。
“或許你說的是真的,我殺了你,會讓我的流光和師兄再也醒不過來。但這並不能成爲你威脅我對你束手束腳的理由。我是不如墨顏事事皆通,可我不傻,若一隻狐狸都能牽制住我,我要如何救出我在意的人?你不在意的兒子。”花想容不卑不亢,她堅信,這隻狐狸只是比她多活了很久很久而已。
“兒子?呵呵…哈哈哈——事到如今,你還以爲這隻小靈狐是我的兒子?小丫頭,看你這麼天真,我不妨好心告訴你。我不過是盛放他真正軀殼的器皿罷了!我根本不是這個傢伙的母親,世上也從來沒有過我的兒子!”紅菱幾乎蔑視地看着花想容。
土靈光漸漸消減,花想容掌心的傷口已然癒合。她注意到那若隱若現的狐影,又開始吸她瓷盒裡的鮮血,不由得筆尖趕緊沾了鮮血,繪製極品的烈靈火符。
“狐狸最善惑人,我親眼見你拋下流光的情景。你休要騙我。”不多時,紅光爭無可爭,她的血已經全都變成了顏色淺淡的烈靈火符。
左手一掃,制符的器具盡數收起,她一邊起身,一邊將一張符籙拋在兩根金光交界的地方。
“呼啦——”“噼噼啪啪”先是大火的轟響,隨後便是那金光被烈火接連淬斷的聲音。
只是片刻的工夫,她用了三張火符,就輕而易舉地來到了紅光與二人的面前。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小白狐的虛影晃動着,此時的她似乎一點都不畏懼花想容的接近。
“不知什麼?”花想容一邊反問,一邊想要將兩張符籙貼在比較鉗制二人,比較密集的金光上。
聽見花想容問她,紅菱不由得吟吟一笑。
“這世上原本不該有小靈狐和這個冷臉的上仙,如果當初靈尊沒有你而生生地被形神分隔開的話。”
“……”
聞言,花想容將要貼上符籙的動作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