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錄製(下下:))

既然巫自強是主角,那麼,巫自強去哪兒咱就跟到哪兒。

黃丹丹一路上也沒有與巫自強太多的話,和二妮這個小丫頭一路走一路說,二妮很快也喜歡上了這個漂亮的大姐姐。反倒是周志剛因爲這兩天的接觸與巫自強熟絡了起來,二人說說笑笑也不寂寞。

到了下午3點多鐘的時候,一行7人到了二妮家,同行的還有攝製組一名劇務,一名燈光還有一名化妝。二妮媽見到巫自強很高興,站在門口寒暄了幾句,巫自強說明來意,二妮媽就熱情招呼幾人進屋。可進了屋卻犯了愁,家裡根本就沒那麼多凳子,上次巫自強他們來的時候,二妮和她二哥就是站着吃飯的,因爲沒凳子。一下來這麼多城裡人,二妮媽站在屋子正中有些手足無措。

黃丹丹看出二妮媽的尷尬,指着身邊的劇組人員笑着說:“二妮媽媽,這幾位師傅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您就不用管他們了,咱們聊聊吧,好嗎?”幾名劇組人員也紛紛表示自己要幹活,甭管他們幾個。

山裡沒電,出發前帶了六個充滿了電的功能類似應急燈一樣的聚光燈,每隊分了兩個,還有兩個昨天晚上已經用的差不多了。黃丹丹選擇好了採訪時所待的範圍,燈光師就把燈架好,周志剛也就位。

二妮媽一看這陣勢,有點發慌,黃丹丹安慰道:“二妮媽媽,沒事的,您平時什麼樣,一會兒還什麼樣兒。二妮也接受過採訪的,她可是一點都不怕呢,是不是呀二妮?”

二妮說:“嗯,一開始的時候有一點,可是後來就不怕了,”

黃丹丹:“聽見了吧?二妮媽,別怕。”

二妮媽嘴上答應了,可是手還在抖,巫自強看見了,把黃丹丹拉到一邊悄聲說:“要不這樣吧,你一會就不用那麼早開機,先坐在那兒和二妮媽聊聊天,不過,告訴二妮媽已經開機了,讓她逐漸適應。”

黃丹丹:“可我哪知道二妮媽什麼時候能適應得了啊?我的燈可沒那麼多電啊。”

巫自強:“你別開燈啊。”

黃丹丹:“不開燈我怎麼拍?你看這屋裡這麼黑。”

巫自強:“聊天的時候別拍開,等正式拍的時候再開,到時候我就說我覺得山裡有點冷,想開取暖器取取暖。到時候再把燈給打開,二妮媽也不知道。”

黃丹丹小聲笑道:“咯咯咯,還取暖器呢,虧你想的出來。”

巫自強:“你說這樣行不行吧?”

黃丹丹:“那也只好這樣了啊。”

黃丹丹走到燈光和周志剛身邊把巫自強的計劃說了,二人表示同意。

黃丹丹:“二妮媽媽,您看這樣好不好,咱們先坐下來聊聊天,我的攝像師傅呢,就這麼錄着,錄着錄着您就不緊張了,您看行嗎?”

二妮媽看了看巫自強,巫自強說:“沒事兒的二妮媽,其實根本就沒什麼,您平時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就當沒這東西。”巫自強拍着周志剛手上的攝像機說。

二妮媽一說話,二妮的同聲翻譯就跟上:“那這個是什麼?”二妮媽指着地上兩個燈問。

巫自強:“哦,這個呀,二妮媽,您看看您面前這個小姑娘,她穿的多少啊,山裡晚上冷,他們這是帶的取暖器,一會兒在您這冷了,取暖用的。城裡的姑娘啊,就是嬌氣,今後啊,我讓她經常鍛鍊鍛鍊,讓她也像吳老師一樣。”

黃丹丹氣得衝巫自強直翻白眼,另幾名劇組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二妮媽對攝像機她倒不怕什麼,離得遠,心理壓力也小,她怵的就是地上放的這倆東西,離自己那麼近。一聽說地上那個東西是取暖器,放心多了。聽了巫自強說黃丹丹嬌氣還替黃丹丹說話:“我們這山裡是很冷,以前吳老師剛來的時候也不習慣,怎麼能說人家嬌氣呢。”

巫自強目的已達到,自然不會爭辯什麼,說了幾聲“是”就退到周志剛身邊,與周志剛小聲說着話。

黃丹丹安排二妮母女倆坐好,自己端了個小凳子放在二人對面,對二妮媽說了聲:“二妮媽媽,我們要開始攝像了啊。”

二妮媽兩手緊緊抓住肥大的褲腿,非常緊張,黃丹丹知道勸也無用,乾脆讓她自己慢慢恢復吧,扯開話題聊了起來,從今年多大,姓甚名誰聊到哪種山蘑好吃,幾年生的竹子做出的竹筒飯最好吃。聊着聊着,二妮媽漸漸放鬆了下來,黃丹丹見二妮媽緩得差不多了,就開始雙手互搓,做出一副冷的樣子,還沒等巫自強反應過來,二妮媽就說:“姑娘,你要是冷的話就開那個什麼取暖器吧。這天也快黑了,山裡開始冷了。”

黃丹丹搓手也不全是裝的,她也的確感覺到有一絲寒意,聽了二妮翻譯過來的話,趕緊安排燈光師過來開燈。強光一出,二妮媽和二妮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說:“喲,還真的挺暖和的。”

被燈照射的時間長了的確會有取暖的效果,可也沒那麼快啊,幾人被二妮媽逗樂了,不是笑她土,而是被山裡人的這種無意中顯露出的淳樸,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感動了,會心的笑了。

二妮媽適應強光之後,也沒有表現出有什麼拘謹,和打燈前一樣,周志剛不用黃丹丹的暗示,悄悄開機,小紅燈一閃一閃,進入拍攝狀態。

黃丹丹:“二妮媽媽,您想好將來二妮做什麼了嗎?”

二妮媽:“早就想好了,再過個幾年,去城裡找她大哥、二哥去,然後在城裡找個工作,再過個幾年,找個合適的嫁了就行了。”

黃丹丹:“那您想過二妮能找着什麼樣的工作嗎?”

二妮媽:“我聽說女娃在城裡可好找工作了,比男娃好找,好多地方都搶着要。”

黃丹丹:“那具體點呢?哪些地方是搶着要女娃的呢?”

二妮媽:“城裡不是有好多大飯店嗎?飯店裡不是要招服務員嗎?讓二妮當服務員不就行了。”

黃丹丹:“可是現在好多大飯店招服務員都要求會英語啊,二妮會嗎?”

二妮媽:“那就去小一點的飯店唄。”

黃丹丹:“可小一點的飯店有好多也要初中以上的學歷啊。”

二妮媽:“那就去再小一點的飯店,像咱們鎮上那種的小飯館,那裡面不會也需要初中畢業吧。”

黃丹丹:“可城裡開這種小飯館的一般都是一家人在做,很少有僱人的,而且,城裡現在沒工作的人也很多,如果有一個初中生和二妮同時競爭一份工作的話,您說別人會選誰呢?”

二妮媽:“怎麼會那麼巧嘛,再說,城裡人哪裡會沒工作,那麼多廠子,我還聽二妮說過,吳老師說城裡有什麼早高峰、晚高峰的,說那個時候馬路上全是上班的人,你說說看,那麼多人去上班,怎麼會有城裡人沒工作呢。”

黃丹丹:“那讓孩子多學一些總沒壞處啊,你們看,現在孩子讀書也不需要你們交什麼錢,你們就讓二妮去讀書好了啊,認認真真地讀,說不定將來能考上初中呢?”

二妮媽:“姑娘,你也看見了,家裡牀上躺着兩個,二妮她大哥從城裡寄回家的錢又根本不夠用,怎麼說他也得爲自己留幾個將來討婆娘,所以我自己也要做活,又要照顧牀上兩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二妮她哥是個男娃,要進山裡做活,也沒時間照顧牀上的人,更何況明年她二哥也要進城找他大哥去了,家裡就只有靠二妮和我了,你說,二妮上學有啥用?還不如在家裡搭把手。”

黃丹丹問二妮:“二妮,那你告訴姐姐,你想上學嗎?”

二妮搖着頭說:“我又想上又不想上,我只要一進學校,就特別想上學,可是隻要一回到家,就又不想去學校了,因爲家裡有好多事兒要我做。而且我也聽好多山裡人說過,女娃進城找工作特別好找,有好多都能賺大錢呢。”

黃丹丹轉臉看了一眼巫自強,巫自強輕微點頭,黃丹丹會意,問了二妮媽一句:“二妮媽,你知道有很多女孩進城之後是去做什麼嗎?她們有的去做了小姐。”

二妮媽:“小姐?進城裡當小姐?還有這好事?”

黃丹丹:“您誤會了,不是古時候的那種千金小姐,而是,而是,陪男人喝酒,唱歌,然後男人給錢的那種小姐,您懂嗎?”

二妮媽:“這有什麼,喝酒唱歌,這種好事兒在山裡想都別想,到了城裡還能靠這個掙錢,看來人家說的真沒錯,城裡女娃賺錢確實容易。”

黃丹丹汗,道:“不是,二妮媽,有的時候,有的時候還要陪,要陪,要陪男人睡覺的。”

二妮媽:“睡了覺就嫁了唄,那更好,嫁給一個城裡人當老婆,那可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

黃丹丹:“唉,您想岔了,我的意思是,古時候的妓女,您懂嗎?”

二妮媽:“怎麼可能啊,在城裡有她兩個哥哥照顧她呢,她怎麼會去做那個。”

黃丹丹:“可她哥哥也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啊。”

二妮媽:“那二妮也不可能一輩子找不着工作啊。”

黃丹丹:“呃······”

二妮媽:“好啦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可你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咱這座山裡走出去的孩子,沒一個在城裡因爲餓肚子了回來的,哪個不是穿的漂漂亮亮地回來的。孩子們都有手有腳,都能養活自己。”

黃丹丹最後問了一句:“那您真的覺得讓孩子讀書是沒用的了?”

二妮媽:“是啊,會寫名字就行了。”

黃丹丹又問二妮:“你自己呢?”

二妮:“我覺得我學多了也沒用,當飯店的服務員也不需要學那麼多。”

黃丹丹收了話筒,示意工作組的人收工,結束了在二妮家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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