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來到華山醫院至臻樓，先對來自潮州的小男孩做了身體檢查。
一通檢查後，餘至明發現小男孩的身體虛弱來自上次受傷的後遺症。
肝臟受傷處的疤瘤增生壓迫到了一條主要血管。腹部也有三條小神經和兩條小血管被截斷而沒有得到修復。
餘至明把檢查出的問題繪製出來，把小男孩轉去肝病研究中心做進一步治療……
大查房，解決至臻樓積累的疑難患者，檢查確診疑似極早期癌症患者，還有篩選出十名受資助的晚期癌症患者，這些工作馬不停蹄的一天忙碌下來，讓已經優哉遊哉半個月的餘至明還真有些不適應。
好在餘至明即便休假，也是沒有停歇的每天鍛鍊身體，雖然一天工作下來疲累的很，他還是堅持住了。
傍晚過六點，餘至明從腫瘤科返回至臻樓，準備休息半小時，緩一緩再進行紅斑狼瘡患者治療。
他卻意外發現段怡，還有柳芸醫生帶着學生單琳琳在隔音辦公室等着自己。
餘至明發現這三人都是一臉的喜色，尤其段怡一副強忍着就要憋不住的興奮表情。
“有大好消息？”
段怡搶先開口嚷嚷道：“老師，我們發現呂氏孩子癡傻的原因了。”
呂氏孩子癡傻？！
餘至明立時想了起來，是在老家大手筆投資的藥玻公司老闆呂雲錦家族。
他這一族時不時的會生出癡傻孩子。
餘至明在五月檢查發現，他們家族孕婦莫名的由雙胎變成了單胎，才發現了異常。
接下來，呂家那幾名孕婦的跟蹤調查和研究，就全交給了柳芸醫生負責。
至於餘至明這邊，是由段怡代表他參加這個研究項目。
一晃五個多月過去，這是有結果了？
餘至明先瞪了一眼段怡，批評道：“柳醫生當前，你胡亂插什麼嘴？一點禮貌沒有！”
柳芸輕笑道：“說是找到病因，我們不過是在餘醫生你發現孕婦妊娠異常的基礎上，終於發現了導致胎兒癡傻的確切問題所在。”
“嚴格來說，不算多大的發現。”
餘至明道：“這可是困擾呂家上百年的大問題，在世界範圍內求醫而不得，如今終被發現，着實可喜可賀。”
停頓一下，他問道：“是什麼問題導致的？能被現有醫學手段治療嗎？”
柳芸看向用力繃着小嘴的段怡，笑着說：“小段醫生，還是你來彙報吧。”
得到授權的段怡，眉開眼笑道：“謝謝柳醫生給我這個機會！”
她又看向餘至明，鄭重其事道：“老師，這幾天，我們先後對你之前發現雙胎變單胎的兩具異常胎兒做了細緻解剖。”
“就在今天，終於有了發現。”
段怡小嘴叭叭的說：“我們發現，這兩具胎兒額顳部位的血管發育異常，毛細血管分佈相比大腦其他部位少了三分之一左右。”
“正是這少了三分之一的毛細血管，使得額顳部位得不到足夠的氧氣和營養供應，導致發育遲緩，最終造成生而癡傻。”
段怡又輕嘆道：“這種先天性的大腦發育問題，後天治療根本不可能。”
“能做的只能是及時發現，中止妊娠。”
餘至明追問道：“如何及時發現？”
段怡看了一眼一旁的柳芸，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接着道：“最佳方法自然是懷孕之初，發現孕婦雙胎變單胎的異常。”
“這時候中止妊娠，對孕婦造成的傷害自然是最小的。”
“只是這種變化，發生在孕早期兩三週之內，現有的技術檢測手段很難檢測出來。”
停頓一下，她又接着道：“我們想到的方法是在孕中晚期，做胎兒頸靜脈穿刺取血，測其氧含量。”
“只是這個方法，難度高，風險大，而且測量到的數值，有時不好做準確判斷，很可能會出現判斷失誤。”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也就是說，你們雖然發現了問題所在，但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還是離不開我，呂家媳婦懷孕要天天的來我這裡做檢查了？”
段怡訕訕道：“老師你的身體探查本事，當前的技術檢測手段還實現不了。”
“唯有你在早期發現呂家媳婦雙胎變單胎的異常，纔是最佳的篩選手段。”
段怡又小聲道：“當然了，我們會繼續研究，爭取找出更加準確的檢查方法，讓老師你從這種事務性工作中擺脫出來。”
餘至明再次翻了一下眼皮，說：“段怡，你老是想着檢測手段，就沒有想過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老師，怎麼解決？”段怡瞪大眼睛問。
餘至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呂家媳婦胎兒癡傻的首要異常表現是雙胎變單胎。”
“這個變化過程因爲出現在孕極早期，現有技術手段檢測不出來。”
“那我們就直接杜絕這個過程……”
餘至明看着還一臉懵懂的段怡，傻傻的像自家外甥女，擡手就彈了她腦門一下。
“做試管嬰兒啊。”
“我們讓受精卵在體外多培養幾天，自然篩選淘汰劣質胚胎，就挑選發育最好的一顆受精卵植入。”
“這種辦法，應該能有效杜絕多胎的出現，也就不會出現多胎變單胎的異變了。”
聽到這話的段怡，眼睛又瞪大了一圈，語帶興奮的說：“哎呀呀，這麼簡單的從根源上的解決辦法，我竟然沒有想到。”
“老師說得對，我是沒開竅，嘿嘿。”
柳芸也面露笑容道：“何止是小段醫生，這簡單解決辦法，我自己也是沒有想到。”
“餘醫生，你的思維果然是遼闊，就沒有你解決不了的難題。”
餘至明輕笑道：“主要是你們的思維一時被固化住了，即便沒有我今天的提醒，這個辦法，你們也會想到的。”
柳芸卻一本正經的說：“即便我們最終能想到，和餘醫生你的脫口而出相比，那也是切切實實的實力差距。”
“餘醫生，你能成爲現在的你，絕對不僅僅是因爲你的超敏聽覺。你的聰慧才智，也讓我們自嘆弗如，歎爲觀止。”
這話，餘至明很愛聽。
其實，餘至明還想讓其他人知道，他能成爲現在的自己，除了超敏聽覺提供了一種可能之外，還離不開他的自強不息、聰慧、努力和自律……
忽然間，餘至明有一種感覺，自己身上的優點，還是蠻多的。
柳芸接着道：“如今我們找到了呂家胎兒癡傻的確切原因，算是找到了問題所在。”
“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是解決問題。餘醫生提議的試管嬰兒，還需要做一些試驗來驗證可行性。”
柳芸交待道：“和呂老闆聯繫，讓他派幾對年青夫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