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不斷的往北前進，孔天令感到越來越冷，他這時才後悔，出門時沒多穿棉衣，這個時候他縮作一團，不停的在哆嗦。
終於到站了，他幾乎走不出車外，外面冷得要死，可剛好火車站外就有賣棉襖的，雖然價格貴了點，可還是讓他看到了曙光般，立刻就買了穿上。
上海的街道上，雪都被掃得乾淨，梧桐樹枝上，沒有一點葉子，枝杈無力的在空氣中勾勒出頹廢意景。
他生怕讓程晴知道自己到這裡，會避開他，於是，靜悄悄的發了一條信息給賴彩芝。說：“我現在已經在上海了，她到了沒有？在你家嗎？”
賴彩芝卻打響了他的電話，孔天令立刻驚慌失措，心想，會不會又有變故。
惶惑中他接聽了電話：“喂！”
電話裡傳來了賴彩芝急促的聲音：“ 程晴這天上午到了，她找到我，跟我吃了個飯，然後對我說，她要走了，走之前，想去上海公墓園，看一下爺爺的墓碑。”
孔天令很意外，他問賴彩芝：“ 你能告訴我，上海公墓園怎樣去嗎？”
賴彩芝說：“可能讓你找起來比較難找，我開車載你去吧。”
孔天令聽了後，一陣驚喜，連忙說：“謝謝，謝謝。”
就這樣，孔天令把自己所在的路牌街號告訴了賴彩芝，然後站在路邊等。
不一會，賴彩芝開着一輛保時捷敞篷跑車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樣的車，只有兩個座位，是有錢人的玩物，並且這是在上海。顯然，賴彩芝的家庭經濟狀況很優越。
孔天令坐在車上，感到很不自在，他忍不住問：“你這麼有錢，怎麼就讓程晴在外面了，你不擔心嗎？你爲什麼不給她一個更好的安排？”
賴彩芝似乎被問到了心坎上易受傷的那一塊，她說：“ 這個女兒，自小就很獨立，跟我關係並不好，但我很愛她，只是，我也身不由己，她不能跟我現在的家庭融在一塊，喜歡在外面闖，我其實一直很擔心。”
接着，賴彩芝又講起她和程晴父親的過往，她眼睛溼潤的說：“有些事情本來不想再提，但如果不說出來，心裡難受。程晴她爸其實也很不錯的一個人，只是，我們都太倔強了，性格不合，住在一起經常吵架，她爸是個廚師，炒得一手好菜，就靠着這門手藝養着我們，可那時候，我的開支也挺大，兩夫妻經常有矛盾，最後不得不離婚，其實我們離婚，受傷害最大的，是程晴，她是無辜的。”
孔天令問：“ 那現在，程晴不是一樣過來找你嗎？她還是沒忘記你這個母親。對了，你在她面前，有說過我會來嗎？”
賴彩芝說：“ 沒有，我沒有說過你會來，但我跟她提過，你兩年前來找過她。”
孔天令聽了後，立刻把頭扭向賴彩芝，逼切的問：“ 她是怎樣的反應？”
賴彩芝說：“ 她當時整個人定住了，好像想哭-----”
孔天令又問：“ 她當時有說過什麼嗎？”
賴彩芝說：“ 她最後苦笑了一下，然後說，一切都過去了，兩年了，什麼都應該忘記---”
孔天令沒有再說話，他的內心在潮水般洶涌，他想，不能忘，至少我沒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