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笑棠說出這話其實是已經打算要找個臺階好讓兩人下來了,旁邊的丁文洲也連忙幫腔說道:“是啊,嫂子!你的傷口可得儘快處理,要是留下什麼疤痕了可就不好了啊!”
可是關羽馨壓根就沒打算將這件事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她哼了一聲,然後衝着樑笑棠和丁文洲說道:“留下疤痕又如何?毀容了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現在算是知道了,我這條命其實早就應該留在福山那裡,如果我當時真的死掉了,也就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我都有責任,你可以認爲錯全在我,我並不在乎……我其實只是開始不明白到底應該怎麼去愛一個人,是要將所愛之人當成可以隨意操縱的棋子嗎?是要對所愛之人隨意隱瞞故意欺騙嗎?樑笑棠,我以前以爲我明白什麼叫愛的,可是現在我不懂了,我也應不想再懂了。”
關羽馨後退了幾步,她看着這個家,這個房子和這裡的這些人們,她感到了發自內心的恐懼和厭惡。她呆不下去了,多一分一秒都不行,她必須現在就離開這裡。
“轟隆隆”一聲巨響,電閃雷鳴之中,可以看到深黑色的烏雲從四面八方聚集了起來,從早上到現在,這雨就越下越大,完全沒有要停的痕跡。
關羽馨曾經覺得這雨彷彿是要下到世界末日一般,現在好了,真的到了末日了,這雨依舊沒有停。
她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她並不喜歡下着暴雨的深夜,這會讓她想起很多事,比如說她父母因爲車禍身亡的那個夜晚,比如說她獨自一人被困在山中的那個夜晚,又比如說她與樑笑棠徹底鬧翻了的今夜。
關羽馨其實應該感到慶幸,差一點,她就要死在今夜了啊。
“嫂子,外面雨大,您還是別出去了!您別衝動啊!”丁文洲好言相勸,旁邊的強子也勸說關羽馨留下來。
原本躲起來了的管家和李嫂這時也衝了出來攔在關羽馨的面前,不想讓她出去。
“夫人,您身體本來就還沒恢復,您還是先留下來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也不遲啊!”
“是啊,夫人!您別出去了!這雨下的多可怕啊!”
“讓她走!我看你們誰敢攔她?”這時樑笑棠卻發話了,他冷着臉還站在餐廳那裡,眼神複雜地望着關羽馨的身影。他並沒有再嘗試過來攔住關羽馨,他不想再被拒絕第三次,“她既然這麼想走,就讓她走吧!走!趕緊給我滾出去!”
說完他懶得再看關羽馨一眼,獨自走上了一邊的樓梯,去了二樓,完全不想管樓下這堆爛攤子了。
丁文洲苦着一張臉,不知道要怎麼是好。
樑笑棠的話讓關羽馨的決心更加堅定了,她衝着樓梯的方向喊道:“樑笑棠,從今天起,你我之間就此恩斷義絕!”
說完她就咬緊牙關,拖着一條傷腿衝出了大門。
“嫂子!”強子喊了一聲,然後回頭猶豫地看着丁文洲,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丁文洲先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關羽馨離開的方向,總感覺有點摸不着頭腦。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他今晚還能不能回去睡覺了?
丁文洲嘆了口氣,然後吩咐道:“強子,老江,你們帶着人跟在夫人後面,別讓夫人發現了,但也別跟丟了,千萬不能讓夫人出什麼閃失知道嗎?”
將強子和江清潮打發去照顧關羽馨之後,他又吩咐管家他們將屋子裡打掃一下。然後他才一個人踩着臺階來了二樓。
“大哥?”丁文洲輕聲叫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他一路找過去,最後在關羽馨和樑笑棠的臥室裡找到了獨自坐在牀邊的樑笑棠。
丁文洲走進房間的時候,樑笑棠是背對着他的,他手裡拿着幾張紙,不知道在看什麼。丁文洲注意到窗簾已經被拉開了,窗戶也被打開了,冷風夾雜着細雨呼呼地往房間裡灌。
說是不擔心,但是剛纔樑笑棠顯然是站在這裡看着關羽馨離開呢。
丁文洲皺了皺眉,他感覺自己真是搞不懂愛情到底是什麼了。在他的眼裡,他認爲最偉大的真愛就應該是樑笑棠對關羽馨的愛了。雖然樑笑棠確確實實是做出了不少看起來比較過分的事情,但是樑笑棠所做的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爲了關羽馨了。
原來丁文洲是不喜歡關羽馨的,覺得她成爲了樑笑棠最致命的弱點,會讓樑笑棠露出破綻,讓敵人趁隙而入。但是後來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也算是看開了,覺得樑笑棠既然這麼喜歡關羽馨那就讓他去喜歡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是現在樑笑棠好不簡單可以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的本來身份跟關羽馨在一起了,兩個人還沒過上幾天平靜的生活呢,結果卻鬧成了這個樣子。
丁文洲走過去關上了窗戶,又重新拉上了窗簾。然後來到了樑笑棠身邊,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大哥,你沒事吧?”
“你自己看。”樑笑棠將手裡的紙遞給了丁文洲。
丁文洲接過一看,就吃了一驚,這紙竟然是一份離婚申請書,而且關羽馨已經簽過字了。
“怎麼會這樣?”丁文洲問道,“這是嫂子留下的?爲什麼要申請離婚?”他原本還不明白樑笑棠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但是現在看到這份離婚申請書,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難道是因爲沈君易?”
“她說她不想跟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在一起。”樑笑棠嘲諷地笑了笑,“你說是不是很可笑?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她居然到現在了來跟我說這種話?”
丁文洲基本上沒有過感情經歷,女人對他來說從來就是個玩物而已,所以現在他其實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慰樑笑棠。
“大哥,嫂子她可能也是有她的難處……你不要太傷心了,我已經讓老江和強子追上去了。”
但是樑笑棠對於丁文洲的話無動於衷,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擺擺手示意丁文洲離開。
“你先退下吧。這件事情你就別再管了。”樑笑棠的聲音很輕很輕,“剛剛的事情謝謝你了。”
丁文洲知道他說的是剛纔差點打中關羽馨的那一槍,“沒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