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想說,從我嫁給你顧言周,嫁進顧家來的這些年來,一直努力的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儘自己的本分,從來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或許我做的不夠好,也不夠多,但是我無論做什麼事情,我都會告訴自己,要爲顧家着想,要站在顧家的立場上!
這樣一遍遍又一遍的告訴我自己,並不是爲了外人的一句賢惠,而是爲了得到你們的認同,成爲真正的一家人,而不是一個永遠的外人!”
“蓉蓉……”在顧言周的印象裡寧蓉蓉從來都是溫柔如水的,無論碰到什麼事情她都是輕聲細語,異常和氣的,所以他從未聽過寧蓉蓉說這樣長的話,更沒有見過她如此激動的模樣,一時間顧言周竟然被震住了。
“算了。”寧蓉蓉鬆開手指,神情是爆發過之後的無力,她癱坐在牀上,彎脣苦笑着,“我不應該不認命的,不應該以爲自己真的可以改變什麼的。”
說話的時候,在她眼眶裡轉了許久的眼淚便掉了下來。
“別哭!”顧言周慌了,他連忙捧住寧蓉蓉的臉龐給她擦淚。
可,眼淚越擦越多,一顆一顆,帶着體溫不斷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顧言周忽然有種被燙着的感覺,手背下意識的一抽,在這一刻他覺得妻子的眼淚不是掉在手背上,而是滴進了他的心裡。
“沒有私心是嗎?”顧蘭因並未因爲寧蓉蓉的梨花帶雨而心軟分毫,誰都不能指望她去心疼一個處處給她使絆子,挖坑的女人是不是?
“既然你沒有私心怎麼會讓爸爸給你改遺囑!當然你可以說那些是爸爸要給你的,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讓爸爸該遺囑,拿走顧家三分之一的財產根本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那簡直是輕而易舉不是嗎!可是你爲什麼要動南音!別說你不知道南音代表着什麼!”
“我就知道蘭因你對我誤會太深,所以看我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又陰謀的……”寧蓉蓉苦笑,笑容有些無力,“沒錯,我知道南音代表着什麼,知道南音是楠姐留下來的,也是顧家發家的起源,它現在雖然落敗了,可它的意義永遠是特殊的,是不是?”
顧蘭因抿緊脣瓣,眉頭緊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只見寧蓉蓉繼續說,“蘭因,你可能會說了,既然你知道爲什麼還要南音?可是正是因爲我明白它意義特殊這纔開口的啊,因爲我早就跟你爸爸商量過,南音不能在明珠蒙塵下去了,我希望南音可以重現昔日輝煌……算是我對顧家做出的一點貢獻。”
“這些你爸爸也答應了,只不過一直沒有來得及跟你說而已。之前,我本來也沒有打算在那樣的情況下開口的,可是我不忍看到言周那樣爲難的樣子這才那樣說的。因爲早在一年前,你生日的時候,南音就已經轉到你名下了啊,所以,你爸爸是根本不可能把南音給我的啊。”
顧蘭因呆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顧言周,卻看到顧言周沉默的臉龐,還有責怪的眼神。
……也就是說寧蓉蓉說的是真的,南音竟然已經在她的名下了。
恍然間她忽然想起,一年前她十九歲生日的時候,她似乎是簽署過什麼東西,只不過她急着跟小染,瀟瀟去玩,所以並沒有詳細看。
寬闊的二樓主臥,忽然間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寂裡。
那種寂靜是讓人覺得呼吸都不舒服的。
而打破這份沉寂的是一聲長長地嘆息。
“言周,話我我已經說開了,相信蘭因以後不會誤會下去了,這樣子我離開也放心了。還有我也會讓駿北辭職,不會讓他繼續留在顧氏礙眼了。”
“離開?”顧言周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蓉蓉,你在亂說什麼!”
“我沒有亂說,我是說真的,我是真的要離開。”寧蓉蓉仰頭望着顧言周,泛紅的眼角閃着淚光,她繼續說道,“言周,我承認我是愛你,可是我愛的太累了,我想歇歇了,我不想自己的好意換來無盡的猜疑,更不想每天生活得不到絲毫的平靜。我走了,爲楠姐空出這個位置,蘭因也不會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也不會再跟你置氣了。”
“蓉蓉……”
“言周!”寧蓉蓉加重語氣,神情裡隱隱地抵着祈求,“我承認我愛你,真的愛你,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如此的愛另外一個男人了……”
寧蓉蓉的話沒有說完,便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我不允許的,不允許你去愛另一個男人!你只能愛我,這輩子,下輩子都只能愛我!”
“言周!”寧蓉蓉撲在顧言周的懷裡嚶嚶的哭泣着,可她並沒有被顧言周打動,她緩了好一會才說,“謝謝你,謝謝你言周願意被我這樣愛着,可是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因爲我到底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我到底沒有辦法愛你,超過我的生命,我不想某一天忽然就……”
她停頓了一下,並沒有把後半截的話說出來,只是抓着顧言周的衣角,哀哀懇求,“你放我走吧,只有我走了大家都才能得到平靜,言周,如果你覺得愧對我的話,不妨給我一筆錢,讓我下半輩子無憂。這樣子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這算什麼解決方法!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蓉蓉,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顧言周說的很是堅決,他是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讓心愛的女人這樣的黯然離開!
“言周,你別逼我啊!別這樣子逼我!”
“姐姐……”一直沉默的寧駿北走過,攬住寧蓉蓉的肩膀,寧蓉蓉便伏在他的懷裡大哭起開。
寧駿北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然後對顧言周說道,“姐夫,其實我覺得姐姐說的很有道理,到了現在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顧言周不語。
寧駿北又道,“姐夫,你放心,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照顧姐姐,而且姐姐離開之後,你也可以常常去看姐姐的,只不過是不在住在一起而已。”
“你說的對。”顧言周沉默了許久纔開口,“到了現在的確是沒有辦法大家一起的平和的在一起了,所以離開也是好的。所以,你走吧!”
顧言周霍然轉頭望向顧蘭因,又重複的說了一次,“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