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她好像又看到靳少麟手中的那張照片。
並排的兩張椅子上,分別坐着她跟顧子辰,靳少麟站在兩張椅子後面的中間的位置,他的雙臂展開,搭在椅背上就像是擁抱着她母子二人一樣。
他的眼神那樣的專注,那樣的溫柔,就像是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心臟驀然飛快的跳動起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按壓着心臟,像是她不這樣做心臟就要跳出來一樣。
其實她是糊塗的。
她始終不明白靳少麟爲什麼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或許在那一場以失敗告終的婚姻裡,她受傷頗深,可在心中她還是深深的相信着的,靳少麟出現在她面前的目的絕對不是爲了逗弄她,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只是如果他有事情,想要跟她爭辰辰的撫養權,甚至……甚至是想要挽回她的話,那又爲什麼離開,還是那樣無影無蹤的。就好像那一切都不過是她想象出來的。
他們之間一如這五年的生活一般,沒有交集,不會相遇,在自己的世界中從不提起對方。
有腳步聲傳來,身後的位置有一道頎長的身影逐漸的靠近。
顧蘭因渾然不覺。
她的視線依舊牢牢的望着坐在窗戶旁邊那幸福的一家三口人,一直等到肩膀被人輕輕地一拍,有一隻大手落在她的肩頭,這才被驚動。
“啊——”
顧蘭因被嚇到了,她驚叫一聲猛地轉頭,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含笑的俊秀臉龐。
看到他顧蘭因很是驚訝,“夜白?你怎麼來這裡了?”
“開車經過,卻沒有想到跟你在這裡巧遇了。”席夜白脣角的笑容溫柔,他望着顧蘭因笑着問道,“我可真是有緣是不是?”
這時候又一家人向餐廳這邊走過來,不過這次是一家四口,顧蘭因向旁邊挪動了腳步,讓自己不影響到任何人,她看着手牽着手走進的一家人心頭那種失落的感覺越發的明顯。
她轉頭看向席夜白,“不是巧遇吧。”
席夜白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車子停下來的方向不對。無論你是回家,還是去公司,都不是走這條街,除非你說你打算去趕飛機。”顯然他兩手空空的並不是要趕着乘坐飛機的樣子。
“被你看出來了。”席夜白摸了摸鼻子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爲能夠瞞過你的,不過蘭因你揭穿的這麼直接不可愛了哦。”
顧蘭因勾了勾脣角,“我一向誠實,所以,你其實是有什麼事兒嗎?”
“我是一路跟着你過來的。”席夜白忽然這麼說道,他並沒有回答顧蘭因的問題,“剛纔我去了J&G找你,結果聽你那些同事說,你完成了設計圖的修改剛剛離開,我就開車一路追過來了。只是因爲堵車所以才晚了你一點。”
顧蘭因點點頭,“這樣啊。”
“不僅只是這樣。”席夜白垂頭望着她,語氣柔和,眼中的光芒閃爍着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
顧蘭因看着席夜白,神情茫然,不明白席夜白想要表示什麼。
“我本來去J&G是想要送你禮物的,可惜晚了一步。不過不要緊——”席夜白溫柔的看着她,他忽然從衣兜裡摸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遞給顧蘭因,繼續說道,“在這裡也一樣。”
顧蘭因並沒有接過盒子來,那盒子是淺淺的米白色的,燦爛的陽光從半天空傾瀉而下,那光芒暖暖的,她看着那個盒子有些錯愕,心中已經隱隱的猜到了什麼。
席夜白見到顧蘭因一直都沒有接過盒子,他也不生氣,反而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好像應該我主動打開的。”
“夜白……”顧蘭因忍不住叫了一句,她想要阻止席夜白的動作,可是已經晚了。
席夜白已經將盒子緩緩地打開——
一枚心形的戒指躺在紅色的絨布上,戒指上面切割精美的鑽石閃爍着美麗的光芒,幾乎刺痛了她的雙眼。
顧蘭因一下子呆住了,哪怕,其實早已經預料到了可是在親眼看到的那一刻她還是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纔對。
她甚至是沒有經驗可以參考的,當初她跟靳少麟的婚姻,是靳少麟先提出來的結婚沒有錯,可最後卻是她逼着他結婚的——
正在她亂七八糟想着的時候席夜白聲音響起來,“其實我知道這有些突然,甚至讓你措手不及的,可是蘭因……”他的聲音壓得有些低,一隻大手握住他的肩膀,神情是那樣的認真,真誠,“我已經等不及了,五年了,已經五年了,這五年來我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幻想着跟你永遠在一起。
現在我跟顧蘭因正式求婚,我希望你能夠帶上這枚戒指嫁給我,我們永遠的在一起。”
顧蘭因還是怔怔的,她的紅脣半張着,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本來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的開口才好。
過去似遠非遠,似近非近的距離被出現在眼前這枚鑽戒一下子毀掉了。
她並非木頭人,席夜白的心意她一直都很清楚。
席夜白也很優秀,無論是相貌,能力,還是出身,他都是頂尖的。
就跟沈芸曾經說過一樣,她一個離過婚,又帶着孩子的女人,能夠找到像席夜白這樣的男人真的應該是做夢都要偷笑了。
其實在很多時候她也是這樣覺得的,因爲真的沒有太多的東西能夠抵得上一個男人在她身邊無怨無悔陪伴的五年。
她也並不是沒有想象過以後跟席夜白在一起,他對辰辰好,並不介意辰辰,他對她好,無論是在她孤單的時候,寂寞的時候,無助的時候,只要她需要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幫助她,安慰她,給她無盡的安全感。
暖男,貼心暖男。
這樣的男人來做老公陪伴着她度過下半生真的是不錯的選擇。
這些她都知道,可是當她看到這枚戒指還是覺得突然,意外,措手不及,以及——
難以接受。
那張再度出現在她腦海中,霸佔着不去的男人阻止她擡起來的手,卡住了她說‘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