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深秋的季節,凌晨六點,天剛矇矇亮。
溫錦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昨晚凌晨兩點多才上牀,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就被尖銳的手機鈴聲驚醒。
拿過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他立即翻身坐了起來,按下接聽鍵,“喂。”
“溫總,就在剛纔,有一個病人已經腦死亡……”
溫錦俊臉一白,飛快的掀開被子下牀,“我馬上過去。”
跑進衣帽間,抱了衣服出來,溫錦一邊穿衣服,一邊撥出墨修塵的號碼。
與此同時,康寧醫院。
實驗室的安靜,被一陣尖銳的鈴聲打破。
坐在椅子裡打瞌睡的白一一驚醒過來,顧愷還盯着他的實驗,嘴上戴着口罩,手裡拿着物品,見白一一睜開眼睛,他隨意地吩咐:“幫我接一下電話。”
白一一哦了一聲,走過去拿起他的手機,看到來電時,她眼裡閃過一絲猶豫,對顧愷說:“是顧院長打來的電話,你自己接。”
說話間,白一一上前一步到了顧愷旁邊,手按下接聽鍵後,把手機遞到顧愷耳邊。
顧愷看她一眼,喊了聲“爸。”
白一一不知道顧巖給顧愷打電話是因爲什麼事,也不想讓顧巖知道,她在這裡陪了顧愷一個通宵。
這麼荒唐的事,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即便顧愷是爲了溫氏藥廠,但她在這裡陪着他,又算什麼事?
念及此,她把臉轉開看向別處,然而,顧愷的反應讓她一下子又把頭轉了過來,震驚地看着他。
顧愷放下手裡的器具,把手機奪了過去,那嚴肅的語氣,鑽進白一一耳裡,化爲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瞬揪住了她的心。
她臉色驀地一白。
雙眸緊緊盯着顧愷手裡的手機,他一共說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轉頭,見她臉色蒼白,顧愷眉峰蹙了蹙,平靜地說:“有個病人死了,情況越來越複雜,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是對溫氏藥廠不利,昨天病人家屬都那麼激動,如今情況會更糟糕。”
“怎麼會這樣?”
白一一不敢相信地問。
“昨天那麼多藥品裡都沒有發現有問題的,怎麼就認定了是我們的藥物所致呢?”
“白一一,你別幼稚,這件事,沒這麼簡單。我現在要去一趟醫院,你回家照顧瞳瞳。”
“我跟你一起去。”
見顧愷脫了手套,又脫身上的白大褂,白一一臉色變了變,轉身就往門口走。
從電梯出來,顧愷語氣嚴肅,態度堅定:“你一晚上沒有回家,瞳瞳醒來找不到你怎麼辦,你先回家。”
白一一皺眉,“你是怕死者家屬做出過激行爲,傷害到我是嗎?”
“我沒閒心擔心這個。”
顧愷說完,伸手問她要車鑰匙,“我開車。”
“我不回家。”白一一倔強地抿着脣,手裡的鑰匙不給他。
顧愷見她執意要跟着,罵了句‘不知好歹’,妥協的話生硬地吐出:“行,到了醫院,你別亂跑,跟在我身邊。”
“你應該擔心的人是溫總纔對,那些死者家屬對他肯定恨之入骨了,溫總現在到醫院了嗎?”
白一一把車鑰匙給了顧愷,上車後,關心地問。
顧愷拉過安全帶繫上便立即發動引擎,嘴裡答着:“他當然得到了通知,這種時候,他不會傻到不帶保鏢。”
白一一看他一眼,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車子上路,朝着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的,白一一又給保姆打了個電話,讓她照顧好瞳瞳。
大清早,整個G市就籠罩在一層陰雲迷霧裡。
郊區,墨修塵接完溫錦的電話,也立即起牀換衣服。
由於昨晚他把手機調的震動,剛纔溫錦打來的電話,溫然並不知道。
墨修塵洗漱好出來,看見溫然坐在牀上看着他,怔了下,扯起一抹淺笑,溫和地說:“然然,天色還早,你再睡會兒。”
溫然也是剛醒來,見他不在,便坐了起來。
隱隱有着睡意的眼睛看着他,“修塵,你怎麼起來這麼早?”
墨修塵微一猶豫,走到牀前,彎腰溫柔地她額頭親了一下,輕聲道:“然然,我剛接到阿錦的電話,要去一趟醫院,你要是睡不着,就去看看好三個小傢伙,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
他的話一出口,溫然前一秒還茫然的臉上立即浮現出濃濃擔憂,反手抓着他胳膊,緊張地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然然,你別激動,是出了事,有一個病人死了。”
“那我哥豈不是……”
“不會,別亂想,我現在先去醫院看看,你在家照顧好三個孩子。白一一這幾天肯定也忙,然然,一會兒去把瞳瞳接過來一起照顧吧,要你辛苦幾天了。”
墨修塵故意讓溫然幫忙照顧瞳瞳,不過是爲了把她留在家裡。
不想她再出去,特別是這種時候,那些家屬正悲慟,他們纔不會管她是不是沒有上班,做爲溫氏藥廠總經理的妹妹,溫然要是出現在他們面前,還不把她吃了。
溫然怎麼會不知道墨修塵的用意,她難過的垂了垂眸,緊緊地抿着脣瓣,“我知道,你趕緊去吧,我現在最擔心我哥哥,修塵,你一定要幫忙把事情查清楚。”
墨修塵點頭,認真的向她保證:“放心,一定會查清楚的,這幾天比較亂,你也不許到處亂跑讓我擔心。”
“我在家,哪裡也不去。”
溫然說完,又催促他:“你趕緊去醫院,一會兒打個電話給我。不管什麼情況,都不用隱瞞我。”
“嗯。”墨修塵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他沒有再停留,大步出了主臥室,下樓時,接起電話,“喂,阿牧。”
“修塵,你也接到電話了嗎?”
電話裡,覃牧的聲音傳來。
墨修塵三步並作兩步地下了樓,快步走向門口:“嗯,接到了電話,你現在哪裡?”
“我還在家,你順便過來接着我。對了,昨晚你說過那種可能之後,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和他有關係。”
覃牧的聲音帶着三分沉鬱鑽進耳裡,墨修塵腳步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