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處理完了手中的事,纔去見墨子軒。
從剛纔墨子軒說話的語氣,她能肯定,他是真的忘了她。具體爲什麼會忘記,怕是隻有肖文卿才知道。
咖啡店裡,墨子軒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藍色西裝,映襯出他的年輕,俊朗,從溫然進來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一直停落在她身上。
並非以往的深情款款,而是若有所思裡,帶着一絲茫然疑惑,腦海裡浮現出昨天在大學校園,那名昔日同學的話,他看茫然疑惑地眼神裡,不由得多了一絲複雜情緒。
墨修塵和溫然結婚還不到三個月。
如果溫然以前,真是他女朋友,那她爲什麼要棄了自己嫁給墨修塵,是墨修塵逼迫了她,還是另有原因?
“溫小姐,請坐!”
溫然走近,墨子軒站起身,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她坐下後,他纔跟着坐下。
這個時間段,咖啡店裡的顧客比較少,大廳裡溫暖而靜謐,侍者上前熱情的招呼溫然,問她是不是老規矩。
溫然微笑地點頭,侍者轉身離開。
這咖啡店在溫氏對面,她來多得了,成了熟客,在這裡,相對墨子軒,比較熟悉和自在,身子輕輕靠在椅子裡,平靜地開口:“有什麼事,說吧!”
墨子軒盯着她看了幾秒,才問:“你有沒有覺得我有些奇怪,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溫然蹙了蹙眉,眉間又綻出一抹笑,聲音輕暖柔和,他死纏爛打的時候,她覺得煩,對他沒有好臉色,如今,他忘了那些事,茫然地看着她,等着她解惑,她也對他淡漠不起來。
況且,解了他心中的疑惑,興許是好事。這些天,他和他母親肖文卿聯手給墨修塵出難題,製造一些不大,也不算小的問題,雖然暫時沒什麼。
但如此下去,指不定哪天,就做出更過份的事來。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
墨子軒臉色微微一變,心裡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在公司墨修塵用那種嘲諷凌厲的話語說他時,他心頭有的只是惱怒和氣憤,可現在,溫然語氣平和,聲音輕軟,甚至,話語裡的意思,像是知道些什麼,只是等他來確定一樣。
“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溫然,這就是他以前深愛的女子嗎?她一身職業裝包裹着玲瓏身姿,精緻漂亮的臉蛋上沒有濃妝豔抹,那雙清亮似水的眸子裡,一片沉靜淡然,靜靜地坐在那裡,讓人覺得乾淨美好。
儘管她是墨修塵的妻子,甚至,有可能是她背叛了他們的感情,他對她,卻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感和討厭來。
溫然坦然地迎上他炙熱探究地眼神,他觀察她的同時,她也在觀察着他,侍者端來她要的咖啡,她說了聲‘謝謝’。
垂眸看着杯中的咖啡,她再次開口,聲音沒了剛纔的輕軟柔和,像是秋日暖陽裡,突然刮來一陣風,吹散了暖意,只剩下絲絲清涼入耳:
“我可以告訴你那些事,可是,你未必就會相信。”
“我相信。你說吧!”
墨子軒幾乎是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相信溫然不會騙他,如果她是他深愛的女子,那他對她,就應該相信。
溫然有些詫異地擡眸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淡然,“我們是在大學認識的,我上大一的時候,你上大四,一次巧遇相識。”
墨子軒沒有插話,身子端坐在椅子裡,眸光專注地看着她,安靜地傾聽她的述說,隨着她的聲音,他似乎被帶入了往事裡:
“後來,你說,你從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我。”
墨子軒空落了許多天的心房,終於有了一絲真實感,溫然纔開了個頭,他卻已經深深地相信,他忘了的人,就是她。
那個同學嘴裡的女朋友,周琳信息裡提到的,他深愛的女人。
心頭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下意識地抿緊了脣,桌下的雙手,漸漸捏成了拳。
“……我們交往了三個月,那時,你對我真的很好,只可惜,有緣無份,三個月前,我爸媽因爲一場車禍離世,哥哥爲了保護我,在醫院昏迷不醒,周明富卻聯合了別人,試圖霸佔我家藥廠。”
墨子軒心忽然疼了一下,雖然溫然的聲音裡聽不出難過,只是單純的講述他忘了的事,但他的心卻真真實實地在發緊發疼。
“你媽媽可能是怕我向你求助,也可能是覺得我家從此不復存在,我再也配不上你,但又怕我糾纏你,因此,讓周琳給我下/藥,然後找人毀掉我的清白。”
墨子軒臉色驀地蒼白了一分,緊捏成拳的手,力度悄然加重。
“可是,周琳喜歡你,最後,她還是借這個機會,把藥放在你喝的水裡,那天早上,你媽帶着記者去酒店,我也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在酒店,看見了你和周琳。”
“所以,你嫁給了墨修塵。”
墨子軒喃喃地說,聽不出聲音裡的情緒,似乎滲雜着震驚,心痛,還有內疚。
這一切,是他自己的母親造成的,他哪裡有顏面責怪溫然的‘背叛’,溫然點點頭:“我爸媽離世,哥哥昏迷,加上週明富的手段,公司欠下鉅債,墨修塵願意在那時伸出援手幫我,我感激不盡。”
墨子軒慘然一笑,疲憊地問:“是不是你結了婚,我還是對你無法忘情,所以,我媽纔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我忘了你。”
溫然點點頭,“你不是一個三心兩意的人,你媽這樣做,可能是因爲你不聽她的話,前段時間不肯和周琳結婚,後來,又不肯和墨修塵爭奪公司。”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就不怕我和墨修塵爭奪你嗎?”
墨子軒忽然問,看着溫然的眼神灼灼。
溫然淡淡一笑,雲淡風輕地說:“我告訴你,是因爲你找到我,想知道你忘了的事,當然,我也不希望你有一天知道真相,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