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一瞬間像被凍住了一樣,連掙扎都忘記了。
這個聲音……
太熟悉了!
吳能的心中劇烈地抖動,他拼命地安慰自己,不會是那個人的,不會的!
似乎是從吳能僵直的動作猜出了他心中所想,那雙鞋緩緩地移開,吳能終於能夠睜開眼,從一個螻蟻般的角度,望向那個人。
只見一個男人身着筆挺的西裝,雙手冷謹的插在口袋裡,在燈光的照射下,如同天神從天而降,男人容貌英俊無比,但是他居高臨下望下來的鳳眸,卻帶着死亡般的幽寂氣息。
真的是夜廷琛!
吳能小心地嚥了唾沫,回想起剛纔夜廷琛說的話。
他說什麼來着。
連我的人都敢動,你是不想活了吧。
吳能綠豆大的眼睛霎時就瞪到了極限。
他的人?那個女人!難道真的是夜廷琛的妻子?!
“吳能,你還認識我嗎。”夜廷琛的聲音仍舊冷淡,加霜帶雪一般,沒有太大的起伏。
但是跟在夜廷琛身後的嚴老很清楚,少爺,真的生氣了。
吳能在商界混了這麼多年,自然是很清楚什麼人不能招惹,沒想到今天自己踢到了這麼一塊鐵板,暗叫一聲倒黴。
但是他的心中也不是很害怕,畢竟,他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對樂煙兒做出什麼,反倒是自己被樂煙兒弄了一身的傷,就算是夜廷琛,也要講道理吧?
“夜,夜少,好久不見。”吳能因爲疼痛而齜牙咧嘴,只能勉強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見到您。”
夜廷琛卻壓根就不理他,冰冷的黑眸掃了一圈旁邊圍觀的衆人,眼神之冷,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打了個寒顫。
“各位的興致很好,都在一旁看着我太太被欺負。”
這些人說起來也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但是在夜廷琛的眼神和氣勢壓迫下,居然連大氣都不敢喘。
“既然各位看了戲,那麼,就請各位幫我個忙。”
衆人連忙道:“夜少儘管吩咐。”
“各位既然看了場好戲,那麼現在吳總的褲子髒了,還請各位幫吳總擦乾淨。”
夜廷琛話音一落,衆人的臉上都閃過一絲難堪,卻沒有人敢反駁一句。
夜廷琛淡淡地補充了兩個字:“用腳。”
用腳幫吳能擦褲子?那不就是剛纔樂煙兒逃跑時的“斷子絕孫腳”嗎?
夜廷琛吩咐完,便有幾個黑西服的男人,將嚇傻的吳能按在了地上。
冰冷的視線掃視了一圈,薄脣微啓,吐出三個字:“誰先來?”
衆人都在心中權衡,雖然這麼一來會得罪吳能,但是他們剛纔旁觀夜廷琛的女人被侮辱卻沒有出手相助,只怕也狠狠地得罪了夜廷琛。
兩相比較下,當然是夜廷琛更重要了。
所以,幾乎只是猶豫了片刻,剛纔圍觀的人便一哄而上,爭先恐後地朝吳能兩腿之間的地方狠狠踹去。
由於被夜廷琛的警衛按着,吳能根本就掙扎不了,只能不斷地哀嚎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裡在殺豬。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如縷。
在場的男士們聽在耳中,怕在心裡。
這下恐怕要應了剛纔吳能說的那句話。
蛋……
真的要碎了!
這邊踹得火熱,那邊,樂煙兒在跑出幾百米以後,還是不敵兩個保鏢,被他們抓住了。
保鏢下手很重,狠狠地拽着樂煙兒的胳膊,樂煙兒有種要脫臼的感覺,忍不住驚呼一聲:“好痛。”
保鏢不屑地看着她:“這就痛了,告訴你,得罪我們吳總,你痛的時候還在後面呢。走,別想再耍什麼花招。”
被保鏢推推搡搡地前進,樂煙兒的心中一片絕望。
難道真的就沒辦法了?
她剛纔連高跟鞋都脫了,現在身上連一件能夠防身的東西都沒有。
樂煙兒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她在心中暗暗地想,大不了就玉石俱焚,只要那個肥豬敢碰她,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她沒想到的是,走回到剛纔她跑掉的地方,原本還冷漠旁觀的路人,此刻居然一片熱鬧。
但是樂煙兒沒有心情注意周圍那些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個長身玉立鶴立雞羣的男人吸引了。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她心中給自己築起的堅硬圍牆寸寸瓦解,倔強蕩然無存,她彷彿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害怕和恐懼一般,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
“夜廷琛……”
她輕啓早已沒有血色的脣瓣,艱難地吐出這個名字。
在開口的一瞬間,晶瑩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多奇怪,剛纔被吳能爲難,她沒哭,被當衆侮辱,她沒哭,甚至遭受到保鏢的粗暴對待,她也沒哭。
現在只是遠遠地看到了夜廷琛,她便覺得心中的逞強蕩然無存,只剩軟弱,和一種強烈的安心。
因爲她心裡很清楚,夜廷琛不會拋棄她。
他們沒有血緣,沒有感情,只有合作,但是夜廷琛卻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更加可靠。
夜廷琛聽到她的聲音,驀然回頭,在看到她的瞬間,眸光驟暗,長腿一邁,大步地走了過來。
看着她蒼白的小臉,無助的眼神,以及微微顫抖的瘦弱身軀,他心中刺痛。
他很清楚,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她都已經精疲力盡,急需一個懷抱。
所以,夜廷琛加快了速度,終於在樂煙兒倒地的前一秒接住了她,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
夜廷琛感受着懷中的人無法抑制的顫抖,心如刀割。
他被她彷彿絕處逢生一般的眼神給刺痛了,他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晚到片刻,樂煙兒會遭遇到什麼。
剛纔,她居然一個人面對了那麼多醜惡的嘴臉,遭受了那麼噁心的侮辱,他卻沒能及時趕到,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責怪自己。
他向來對熱鬧不感興趣,還準備去二樓的休息室找樂煙兒,要不是後面的動靜太大,嚴老去看了一眼,他可能真的就要錯過解救她的時機。
他視若珍寶的女人,怎麼能容忍別的男人對她有那些骯髒的企圖?
所有膽敢覬覦她的人,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夜廷琛感受到她的無助,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只覺得懷中的人輕飄飄如一片羽毛,他無比自責地道:“對不起,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