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包裡翻到了手機，上面果然有一條未接來電，她捏着手機乘人沒注意就又溜到了外面。
“喂，秦律師，是你嗎？”
昨天發了那條短信後一直沒回音，今天她都差點忘了這回事。
電話那頭隔了一會兒才傳來秦沛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疲憊，“是我。冷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冷琳琳的眼前似乎又閃過那天在廣場見面時秦沛那有些頹廢的模樣，如果知道陸風還活着，他應該會充滿信心吧，畢竟陸風還活着，就意味着會有人來收拾陸軒棋，而秦沛的事業也會得到轉機。
她斟酌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當面說比較好，“我現在在魔盒餐廳，如果你方便過來的話也許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可以當面談談，我下午還要上班，如果不行的話，那就下午再說。”
反正今天沒有和陸風出去尋找記憶的活動，畢竟屬於兩個人的回憶嚴格來說雖然很多，可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多地方去追憶，目前也只剩下周氏企業和當初她住院的醫院了。
“魔盒餐廳，是在市中心大廈附近那家？”
“是的，就在這裡，我們聚餐應該馬上就要結束了，我有時間，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就冷琳琳所知，這附近有很多辦公大樓，只是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足夠好運，好運到秦沛現在就在附近。
“我也剛吃完飯，等我十分鐘可以嗎？”
“好。”
兩人約好了在門口見就掛斷了電話，冷琳琳想着正好去裡面再坐一會兒，估計聚會也就散了。
果然，她剛進去沒兩分鐘，幾個人就嚷嚷着得回去藉機再睡個午覺，讓劉姐多批一點時間。
劉姐心情很好地笑罵了幾句，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出了餐廳，冷琳琳和劉姐走在最後，劉姐是因爲要結賬，冷琳琳則是要等人。
等冷琳琳到門口的時候公司裡的幾個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來的時候冷琳琳也是坐劉姐的車過來，大家都知道她們落在後面這會兒也沒人等她，冷琳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了眼手機，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分鐘。
“小尚我們走吧。”劉姐剛結完帳出來就看見冷琳琳站在門口等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冷琳琳搖了搖頭，“劉姐，我還要等一個朋友，就先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對，你剛纔好像說過。”劉姐輕晃了晃頭，笑道，“我這老了，一下子都記不住。”
不過是自侃的語氣，冷琳琳順勢笑道，“劉姐別忘了下午允許我們遲到十分鐘的承諾就好。”
“你也跟着他們偷懶。”
劉姐笑了笑取出車鑰匙準備去取車，卻見一名行色匆匆頭髮卻梳得一絲不苟的西裝男朝二人走了過來，她詫異地朝來人打了聲招呼，“秦律師，這麼巧？”
秦培一愣，他過來的時候只注意到等在門口的冷琳琳，倒是沒注意到她身旁站着的竟然是前兩天才找自己辦過一個案子的老客戶。
“劉
總你好，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吃飯了嗎？”
“剛吃過，秦律師是過來吃飯的？”
冷琳琳見兩人正好認識，想着要不要裝死，卻聽秦培順勢走到她的旁邊，笑道，“不用了，我是來找一個朋友。”
兩人並肩而立，一眼就看出來秦培口中的朋友就是冷琳琳，劉姐看了冷琳琳一眼，“哦，小尚說要等的人就是你啊。”
“那你們慢聊，我先回去了。”劉姐笑了笑沒有再追問下去，畢竟秦培看樣子是急匆匆趕過來的，說是朋友，可一個人找律師談事終歸是有什麼私事，她這都快奔四十的人了自然是知情識趣。
“劉姐再見。”冷琳琳朝劉姐點了點頭，其實私心裡根本不想有人知道自己找了律師，雖然秦培介紹的時候只說是朋友。
“有什麼事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吧。”秦培看這會兒冷琳琳的臉色不太好，自然猜到了些什麼。
冷琳琳點點頭，跟着秦沛去了旁邊一家休閒吧，兩人挑的是大廳，可是有隔間，私密性還算可以。
“是這樣的，我想麻煩秦律師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一落座冷琳琳就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秦培一愣，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冷小姐是打算再婚嗎？”自從陸風發生了車禍那件事情後已經很少有人再叫她周太太了，出了剛纔遇見的那個秦墨。
“……沒有，我只是想辦一份和陸風的離婚協議書，我打算離婚。”冷琳琳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爲什麼秦培會以爲她有再婚的念頭。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想太多了。”秦培立馬道歉，他斟酌了一會兒，似乎在顧慮些什麼，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冷小姐，從法律上來說，夫妻雙方有一方……死亡的，婚姻關係自死亡之日起就已經消失了，另一方可以再結婚。你根本沒有再辦理離婚協議書的必要。”
冷琳琳有些恍惚，這才意識到秦培是會錯意了，只是她還來不及開口解釋，那邊秦培就繼續說道，“不過也許還需要死亡證明書和火化證明。”陸風的死訊似乎一直沒有後續，被周氏那邊壓了下來，但是知道內情的那些人基本是默認他已經出車禍死了，只是不知道相關手續有沒有辦好。冷琳琳已經不再是周家二少夫人，機構那幫人肯定會爲難她。
秦培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倒是讓冷琳琳有些哭笑不得，“秦律師，也許有一件事我需要先和你說一聲，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誤會，但請你一定要保密。”
“可以，我們有保密原則。”秦培答應地很乾脆，這倒是讓冷琳琳更加放心了幾分。
“其實，陸風還活着，他被人救了下來，前段時間纔回來。所以，我還是需要你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書，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能順利離婚就可以了。”
冷琳琳刻意壓低了聲音，而且說到離婚的時候語氣還有些低沉，可這確實是她下定決定要做的事。
“你說什麼？學長他……”秦培眼睛亮得可怕，激動地差點站起來，可好在控制
了下來。
冷琳琳淡淡地笑了笑，她果然沒有看錯人。當初周家出事的時候秦培是唯一一個站出來出手相助的人，也是受到陸風的囑託想要幫忙照顧周母和她，不過她還是拒絕了，但是打心底裡還是願意相信他的話，更相信陸風的眼光。
他的學弟，自然是信得過的。
“是，他回來了。只不過出了點意外，以前有的事情他不記得了。”冷琳琳相信，如果陸風能想起以前的事，必然會來找這個昔日的小學弟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發生了許多事，冷琳琳也一直沒想起和陸風提起秦沛的事。
“人活着就好。”秦培輕輕吐出一口氣，人只要還活着，不管什麼事就都還有盼頭。
“既然學長還活着，嫂夫人爲什麼還要準備離婚協議書？因爲他也不記得你了？”這是秦培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要不然冷琳琳爲什麼動了離婚的念頭？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以爲陸風死後在醫院見到冷琳琳的那一面，他們夫妻之間肯定是有感情的。
秦培突然改了稱呼，冷琳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許久才微微垂眸，有些艱澀地解釋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問題，無關他是否失憶。就算你不願意幫我立這份離婚協議書，也請你幫我保密。就當是我把他的消息告訴你所做的交換，可以嗎？”
其實除了秦培，冷琳琳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別的律師幫忙，只是她也不想讓人太過爲難，畢竟秦培和陸風的關係很好，也許在他看來，女方先準備了離婚協議書多少都有些抹了男方面子的意思，何況那個人還是陸風。
不過，她只是要離婚，並不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想了想，冷琳琳補充道，“我可以淨身出戶，只要離婚。”
他們沒有財產糾紛，沒有孩子撫養的糾紛，離婚協議很簡單，只不過是和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關係了。
秦培沉默了許久，深深地看了眼冷琳琳，輕嘆一口氣道，“好，冷小姐，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想要見學長一面，我那裡還有些東西需要當面交給他。”
聽見他這麼一所，冷琳琳突然鬆了一口氣，繼而心裡卻是一片荒涼，壓抑得難受。抿着脣，僅一個字卻彷彿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
秦培說到做到，而且很有效率，在兩人商定好的第二天下午就把擬好的離婚協議書裝在牛皮袋裡交到了冷琳琳手上。
“裡面公章已經蓋好了，只需要簽字就可以產生法律效應。你要不要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秦培手上那拎着一個公文包，爲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忙乎了好久，還拜託了不少關係。冷琳琳很是感激地和他說了聲“謝謝”，卻沒有打開牛皮袋的意思。
她只覺得這紙袋燙手得很，想要把它一手丟掉，可又明白這是讓兩人都解脫的最好辦法。
“我回去會和他說一聲，看找個時間你們單獨見一見，今天恐怕不行。”現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他們兩人在公司後門這裡站太久難免引起裡面兩個還在加班的同事八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