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的風還帶着幾分溫暖和煦,但風向有些不太穩定,前一秒還扶搖直上的白色蝴蝶,很快就變得有些搖搖欲墜,在藍色天空背景下顯得那麼脆弱。
冷琳琳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扯着線一拉一放,鬼使神差般回頭看了眼。顏料和紙張不知道何時已經被保鏢收拾走了,連那個她來不及放飛的藍色風箏也不見了,倒是陸風正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一觸即離。
既然那麼多事情,大白天的跑回來做什麼!
冷琳琳忍不住心裡小聲吐槽着,手背一涼,竟是被陸風從身後牢牢圈住,他的指節修長,剛纔編竹篾的時候她就偷偷瞄見了,此刻被他寬大的手掌握在手心裡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耳畔似乎還有着他的呼吸,小碎髮跟着拂過臉頰,心也跟着有些癢癢的。
“看,飛出去就回不來了,還有可能粉身碎骨。”他的聲音貼在她的耳畔,彷彿在說着什麼誘人的情話一般,冷琳琳心中一凜,只覺得手背更涼了。
突然,高空中的風向似乎亂了起來,僅僅是通過手上的線也能感覺到那股大力,彷彿下一秒就要把風箏撕得粉碎。
冷琳琳手上一用力,可陸風動作比她更快,拇指往上摩挲了一下,食指快速地勾下一截線,與風抗爭的壓力的驟減,冷琳琳驚呼一聲,眼睜睜看着那脫了線的風箏就那樣隨着風東搖西擺地飄遠。
“你!”她的話剛開口,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風箏線,而他的手已經鬆開,轉而摟在了她的腰部。
冷琳琳忍了忍抿脣移開了視線。
風箏線是用用的細小魚線,比棉線要堅韌許多,剛纔他竟然就那樣不管不顧地把線給扯斷了,連指節都劃出了一條細小而深的紅痕。冷琳琳不確定那是不是血痕,更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而陸風雙手摟着她的腰,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小聲道,“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冷琳琳有些不明所以地皺着眉,她知道他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可爲什麼他要把風箏放走?
她這邊還沒理清思緒,下一秒竟是被陸風直接打橫抱起,這些天渾渾噩噩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冷琳琳說不清自己明明想要抗拒可更多的時候彷彿是在享受,不可自已地就沉迷下去。
意亂情迷中她努力晃了晃頭小聲道,“我們離婚好不好?”
身上的人手上一僵,抱緊她腰間的手臂更加牢固。
他冷着臉,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冷琳琳輕笑一聲,抿着脣承受着他毫不掩飾的怒氣,心裡說不清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
現在白倩蓮已經要離開C市了,陸軒棋也要在監獄裡渡過這一輩子,而她早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又何必還要把她囚在這裡,互相折磨。
冷琳琳甚至不敢去想,從前或者現在,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過她,哪怕是一點點。
可這樣的話她終究是不敢問出口。
她
一定要離開這裡,一定要和他離婚,也許有一天當她可以不用再仰視他的時候,她能夠得到真正的答案,但不是現在。
破碎的呻吟混雜着壓抑的粗喘迴盪在臥室裡,厚厚的兩層窗簾掩蓋着一室旖旎,而藍天下被突如其來的風吹跑的風箏終究是緩緩落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掛在一鬆針樹梢上。
蝴蝶翅膀的部分恰好被戳破,那一行馬克筆寫下的小字被樹枝穿透,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最後幾個字。
歡愉共此生。
陸軒棋一審結果已經判定,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二審也不會有多大改變。當初陸軒棋手上的陸氏股份再次回到了陸母的手上,只不過在結果出來的第二天陸母就直接讓律師把股份轉到陸風名下。至此陸風成爲了陸氏企業最大的股東,時任陸氏企業董事長,執行總裁,陸家真正的繼承人。
而在樹倒衆人推的情況下,關於陸軒棋的身份竟然不知道被誰抽絲剝繭地扒了出來,原來他真的只是陸家的養子。但他的親生父母卻依舊是個迷,對此陸母沒有出面做任何解釋,而陸軒棋被關押後也沒有說過任何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一時間隨着案子接近尾聲,被告人的身世倒是成了諱莫如深的最大謎團。
至於當初放風要買陸軒棋手上股份的薛氏和陸氏最後竟然不了了之,也沒有了後續的措施。
“哎喲,這些人真是想太多了,薛氏現在不是薛少接手嗎,薛少和咱們陸總什麼關係,怎麼可能讓薛氏和陸氏對着來?前段時間薛少不是還三天兩頭往咱們陸氏跑嗎?”
八卦羣衆哪裡都不少,安安有些百無聊賴地邊扒着飯邊聽身旁那幾個人胡說八道,心裡好奇冷琳琳什麼時候回公司,又憋着不敢問。畢竟現在關於這位總裁夫人的存在感不是很強大,要不是有人扒出白倩蓮昨天在機場出現的照片,估計這會兒還不知道要醞釀出什麼八卦大片呢。
“哎,怎麼最近都沒見着薛少啊。要我說,咱們陸總早就結婚是沒什麼念想了,可薛少還是咱們市黃金單身漢的頭牌啊,本來還想着他下次過來的時候在他面前混個臉熟呢,這兩天連個人影都沒見。”
“其實之前我一直覺得……陸總和薛少是一對呢。”
不知是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嚇得安安一口飯直接噴了出來,“在公司你們可別胡說八道!”雖然她曾近也這樣以爲過,可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點,在公司食堂就敢當八卦說出來。
“安安姐,我們就隨便說說,應該沒事吧?”
“安安姐,保證沒有下次!”
安安作爲公司的老資歷,也不好和新人們太端着架子,隨口“嗯”一聲就當沒聽見,不過爲了保命起見,她還是快速扒拉幾口飯,先回休息室去了。
回到休息室再次撥打冷琳琳的電話還是關機狀態,安安甚至懷疑冷琳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看陸大BOSS的樣子也不像啊。哎,如果琳姐回到陸氏的話,她也不用這麼亞歷
山大,至少大BOSS當着琳姐的面向來都是晴空萬里的啊。
算了,估計還是她太過操心了。
隨手滑到了一個名字上,安安“嘿嘿”笑了兩聲,決定還是先不操心總裁夫人的事了,晚上去敲詐一頓飯再說。
彷彿是一瞬間,冷琳琳就已經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關心她的人都認定着有陸風在沒什麼大事,而想再利用一下她的又苦於沒有機會。
至於李萱則是想要和冷琳琳告別,順便想讓她看在朋友一場的面上幫一個忙。
現在C鬧得最大的都是關於陸氏企業的一些事,相比之下楊氏總裁楊平即將來臨的訂婚宴就低調了許多,目前甚至還沒有具體的媒體報導出來。
“媽,這個時候你還讓我去參加什麼訂婚宴!軒棋這下半輩子都要在牢裡過了,你們怎麼就眼睜睜的看着我守活寡,見死不救!”楊琴一把將送來的禮服直接甩在地上,連着旁邊的首飾盒也稀里嘩啦掉了一地。楊母本來還好言相勸,但見女兒這麼蠻橫,心裡也一下子來了火。
“真見死不救就不會把你保釋出來!故意殺人罪是那麼容易就擔保出來的嗎,你以爲現在還是以前,你嫁的那個男人不過是個野種,早就該離了!”
“媽!”楊琴抓着頭髮大吼了一聲,現在估計整個C市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話,她也知道現在和陸軒棋離婚纔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她
楊琴不懂法律,可是故意殺人罪就算是死緩也足夠陸軒棋把牢現在更想把他從牢裡撈出來,“你們都能把我撈出來,再想想辦法,保外就醫,或者別的法子?當初軒棋也給過我們家那麼多好處,現在怎麼能見死不救!”底坐穿了,現在整個C市沒有人會幫他,所以她必須出面……她和他,畢竟是夫妻。
楊母像是突然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兒一般,神色迅速冷了下來,緩緩道,“琴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
“當初我們爲什麼不阻止你和他交往也只是看在陸家的面子上,難道你還真的看上了他?你平時貪玩兒,怎麼遇到了這種事反而和那些小門小戶的女人一樣尋死覓活?”楊母雖然生氣,可還是不想徹底就放棄她,溫聲勸說道,“我們楊家的女兒就算是二婚也多得是豪門世家願意聯姻,這世上男人多得事,別犯傻。現在楊氏已經被楊平掌控了,你如果還找不到一個好婚事,以後讓你哥哥在楊氏還怎麼辦?”
對了,還有楊平!當初爲了對付冷琳琳和那個叫李萱的死丫頭她設過局整她們。
楊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堂哥那麼討厭我們兄妹,哥哥他……”
“所以你才更應該振作!過兩天楊平就要和蔣家的女兒訂婚了,到時候世家子弟也會露個臉,你現在好歹還是我們楊家唯一的女兒,乘着訂婚宴多長長臉,也許還能自己挑一個男人。你爸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自己不挑一個到時候他給你挑讓你自己哭都來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