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楓看着手上這份所謂的‘賬本’,聯想到二十年前由京兆開始蔓延全國的領導人抗爭運動,手指漸漸發抖。
這個世界並不如看到的那麼簡單。
次日傍晚,
京兆,
正值婚禮籌備期間,
陸家與宋家人齊聚一堂在酒店包廂裡面吃飯。
宋家這邊宋芊語的表嫂提了一句,
“婚禮當天,親家老夫人也會來參加的吧?老夫人可是個有福氣的人,要是來的話,也是爲芊語和擎深兩個人添福呢。”
陸良淮端着酒杯,淡淡一笑,
“老太太前段時間住院了,看情況應該是沒辦法來,不過昨天醒了一次,說是能說話了,我準備等她休養好了,以後就接到京兆,跟我一塊兒住在大院裡面……”
提到老太太醒了的時候,宋芊語的手一抖,酒杯中的紅酒猛地一個晃盪,好在杯口深,沒有撒出來。
老太太居然醒了?
晚上宴席散場,她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迅速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語氣十分慌張。
電話那頭的男人帶着調侃的語氣,
“你急什麼?要是老太太都想起來了,鬧得你沒結成婚正好,你直接就嫁給我得了,非要嫁到陸家幹什麼?你可別忘了,現在陸家正在風口浪尖上呢,弄不好連你都得搭進去。”
宋芊語眉眼帶着寒霜,
“我現在沒有閒工夫聽你說這些沒用的話,這個婚禮我等了這麼多年,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我必須要他跟我完整的走完整個婚禮過程,哪怕第二天就天翻地覆也好,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保證我的婚禮萬無一失。”
“知道了,不就是看着一個老太太麼?多大點事?”
聞言,宋芊語眉頭一皺,
“我只要事情擺平,別傷害她。”
電話那頭嗤笑了一聲,
“我就喜歡你這善良的勁兒,”
夜深,
錫城市中心醫院住院部,
陸家老太太從病牀上醒來,牀邊椅子上丟着小護士忘記帶走的報紙,
頭版頭條上登着陸擎深即將與宋芊語大婚的消息。
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靜悄悄的,值班處的小護士換崗之後一直趴着睡覺,桌邊的咖啡已經涼透了。
重症監護室裡,老太太蹣跚的身影從房內走出,手中拿着報紙,面色蒼白地朝着值班櫃檯走去。
“護士,我要打電話……”
趴在值班櫃檯上的護士卻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睡得太沉還是怎麼樣,怎麼都沒有反應。
老太太眉頭一皺,索性放下報紙,自己拿起值班櫃檯的電話機,撥出了號碼。
電話第一遍沒有打通,
接着打了第二遍,
老太太的身後一道高大的人影漸漸靠近,
“老太太,這麼晚了,從病房出來幹什麼?”
男人的聲音在醫院走廊上回蕩,
老太天臉色一僵,緩緩回過頭,看到一個帶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在看到口罩的時候,她幾乎是本能的有了警惕的反應,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跟他拉開了距離。
“醫生,我有點不太舒服,麻煩你找人來……”
“哪兒不舒服?”
男人靠近了一步。
老太太臉色一僵,“我心臟……啊……你別碰我……”
男人眼中泛起一道寒芒,瞬間抓着老太太的手腕朝着病房的方向拽去。
注射器的銀針在燈光下泛起一道寒光,刺入血管,冰冷的液體被注射進入老太太脆弱的身體,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男人摘下口罩,盯着牀上昏睡的老太太看了一眼,嘀咕道,
“這劑量應該可以吧?用過頭了要是出人命就麻煩了。”
此時,
京兆國際酒店套房,
陸擎深洗完澡出來,茶几上的手機上顯示兩個未接來電,他瞥了一眼,發現時陌生號碼而且還是座機。
推銷廣告的電話多了,這種沒有備註的座機,他一般不會接,更不會回電話。
他皺眉刪除了號碼之後,順手打開了電視機,調到一檔五年前的綜藝節目。
從滬上來到京兆之後,他便開始徹夜失眠,
每天晚上靠着一些靳顏曾經上過的綜藝節目中她的聲音才能入睡。
擦乾頭髮之後,
他端着一杯威士忌,靠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電視節目。
其實靳顏當年上的那些綜藝後來都沒泛起什麼大的水花,知道的人並不多。
現在看的這一檔節目更是平平無奇,
此刻正在播放紙船渡江挑戰,
跟靳顏搭檔的是個當年很火的小鮮肉,長相清秀,圍着靳顏問個不停。
靳顏的鏡頭並不多,切換到她的時候,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看樣子是被小鮮肉逼得很無可奈何。
“你游泳很好嘛?”
“沒錯,所以你可以放心。”靳顏翻了個白眼。
連翻白眼也這麼可愛,
陸擎深心中暗想,
“哎,靳顏姐,你脖子上這個是胎記嗎?我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我們應該是很有緣分。”
少年攤開自己的手臂,露出一個愛心的痕跡,
“別以爲你剛剛拿記號筆往手上畫我沒看見。”
“……”
“還有,我那不是胎記,是紋身。”
“這個節目裡能說麼?靳顏姐,對你形象不太好,快別說了……”
這少年總是纏着靳顏,讓陸擎深看的心頭一陣冒火,起身去倒茶,身後電視機裡響起靳顏的聲音,
“有什麼不能說的?這是我見義勇爲的見證,我小時候在水族館裡救了人,被魚咬傷了,我媽帶我去紋的……”
他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抖,
“見義勇爲?”
“我八歲的時候,差不多吧,我媽說我救了個比我還大幾歲的男孩呢,厲害吧。”
“哐當”一聲,杯子落地,水花四濺。
水族館?見義勇爲?
他攥緊了手指,想起這六年來的種種,
心頭好像被挖去了什麼東西一樣空蕩。
他的腦子裡一幕幕閃過這些年對宋芊語的包容忍讓,和無條件的支持關懷,這些源於感恩的感情,原本都不該屬於她。
他甚至爲了感恩,爲了遷就宋芊語,傷害過靳顏。
甚至於現在的這場被逼無奈的婚禮,他也從未怪到宋芊語頭上過。
而此刻都成了一場笑話。
五年前,靳顏曾經一次次的問過他,爲什麼對宋芊語跟別人都不一樣,爲什麼把她看的這麼重要?
他說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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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宋芊語與陸擎深大婚前夕,
顏慕楓接到電話讓他到警署接人,
靳顏滿臉疲憊,被兩個女警員攙扶着從警署中走出,剛一出來,便暈倒在顏慕楓的懷中。
“她懷孕了,取保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