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總今晚心情不錯？”秦翩然知道他今天有應酬，所以特地過來接人。
“恩，小唐人呢？”小唐正是平時負責接送他的司機。
秦翩然輕笑着解釋，“小唐剛剛和我這邊請了假，說是如果我能過來，他就回家一趟，好像他父母逼着他相親，他這躲了好幾年也沒辦法了。”
卓鈞笙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透着涼意的指尖按壓在酸脹的太陽穴上，一下一下的，好像舒服了些。
狹長的黑眸重新睜開後，無形之中就多了幾分凌厲。
秦翩然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倒也知道他習慣了用這樣的態度把自己僞裝起來……不管是對誰，好像都從未有過笑臉。
“我記得小唐今年才二十五，怎麼這麼着急？”
秦翩然擡眸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她看了很多年了，可是每一次看，好像都能沉溺進去……
有那麼一瞬間。
夜色下。
彷彿有一秒鐘的失神。
她啞然失笑，“我問過小唐，他沒有上大學，讀的是技校，所以很早就畢業出來工作了。小唐一直說他長得很一般，個頭也不高，就工作能拿得出手，所以……再不找對象，可能就找不到了。”
卓鈞笙嘴角按捺不住地一抽。
小唐這二十五歲的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了，那他呢，是不是也該找個對象了？
“卓總？卓總？”
秦翩然叫喚了兩聲，男人才恍然回了神，只是他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樣，涼薄的脣角總是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很淡，可卻一直都在。
她怔怔地發笑，又開了個玩笑。
“您這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呢。”
卓鈞笙慵懶地勾着脣，“怎麼？”
秦翩然嗤嗤地笑着，“如果不是我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足夠了解你，大概真以爲你是交了女朋友……畢竟，這樣子真的像是有了惦記的人了。”
秦翩然是在大學時候遇到的他。
那時候她以爲她是遇到了這輩子最合適的男人，而她，是想牢牢地抓住，不給任何女人機會。
可是……
她到底還是失算了。
卓鈞笙的確是優秀，甚至可以說是天之驕子。
他很聰明，聰明的彷彿能讓任何人都折服在他的西裝褲下，他想要辦任何一件事，只要他想，總能辦到！
可是。
智商和情商不一樣。
這個男人身邊從來都只有男人，連一個女人影子都見不到。
當時她以爲這是他的潔身自好，可是等真的接觸了，才知道……他是不喜歡觸碰女人，厭惡她們的接近。
她又該慶幸。
她是例外的。
可如今，也只是他的秘書，僅此而已……更多的，兩人像是合作伙伴，再多的，她想要，他卻給不了了。
她瘋狂地陷入了回憶中，甚至想要回到那段美妙的大學時光中，只是……真的回到過去，她不能確定卓鈞笙是不是還要她這個小夥伴。
“翩然，你還不夠了解我。”
他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狹長的眼角淺淺眯起，勾勒起一絲戲謔又幽深的弧度，秦翩然只覺心中漏跳了半拍，她眨了眨眼，“還不夠麼？”
男人理所當然地呼出一口濃郁的酒氣，“唔，能瞭解我的大抵是我未來的太太，說真的，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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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像是隨意地脫口而出，可又像是……認真斟酌過的。
秦翩然心裡有些慌。
她小心翼翼地看過去，好幾次都想從他眼中看出一絲絲濃郁的醉意……希望他是醉了酒，胡說的。
可是如果真醉了，醉後吐真言怎麼辦？
“卓總，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
卓鈞笙沒有拒絕免費的司機，半夢半醒間，沉沉地應了，“恩。”
一路上。
秦翩然盡職盡責地坐在駕駛座上開着車，時不時地，她會透過後視鏡，偷偷看男人一眼。
他說她不夠了解他。
可是這麼多年了。
她陪伴他的時間足夠長，可爲什麼始終走不進他的心裡……是因爲太過熟悉了嗎？
一路無話，車子開進了雅園。
秦翩然熄了火，她從位置上下來的時候，那人好像是睡熟了，她醞釀了情緒，想出聲把他喚醒，可是又捨不得。
當時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的大興集團才走入正軌不久，他這個老總要和同行拼人脈拼資源，每天都有着數不盡的應酬和酒會……
秦翩然覺得他根本沒有時間睡覺，可即便這樣，只要是在人前，他永遠都能以最得體的姿態和人交談，談判。
現在，大興集團早已是業界的傳奇了，他不用那麼辛苦了，只是……
她看着這張清雋俊美的臉龐，心下多少有幾分躁動，那種貪婪的想法早已刻入骨血……她想吻他，甚至。
腦中的想法一閃即逝。
秦翩然想着，只這一次，就一次！
她緩緩地低下頭，可脣在還沒觸碰到他時，男人已經醒了。
不知何時，他已經睜開了黝黑的眸子，正一臉清醒地審視着她。
這樣的他，哪裡還有半分酒意！
秦翩然的腦袋裡‘轟’地一聲炸開，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臉龐漲的通紅，這會兒只能支支吾吾地辯解，“鈞笙，我，我……不，你的臉上有髒東西，我幫你擦掉。”
男人懶洋洋地眯起眸子，那雙黑眸好像早就洞悉了一切。
“翩然，我記得你比我還大一歲，今年快二十九了吧。”
秦翩然的心臟噗通噗通地跳，“是。”
“小唐都急着找對象了，你也趕緊的，別到時候伯父伯母說我是資本家，壓榨的你沒時間談戀愛。”他含着笑，意味深長地抿着薄脣。
秦翩然幽怨地看着他。
她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可他怎麼還不明白，難道，難道非得……
“時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明天公司見。”
男人利索地打開車門，長腿邁出，還沒等秦翩然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轉身進了門。
她咬着脣，一張精緻的容顏上流露出濃濃的不甘……
他明知道這麼晚，爲什麼就不能留她住一晚上？哪怕只是客房，爲什麼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