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蘇清顏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母親接下來說的會是什麼話。
她照顧完田燕婉,等到她熟睡過去後,這才關上了病房的房門,悄悄地離開了,繼而前往另一個房間裡頭走去。
此刻,時間已是晚上十點,醫院昏暗的走道,在這微涼秋風的伴隨下,顯得有些冷清。
蘇清顏低着頭一直往前走着,因爲心裡有事,便也只顧着一個勁兒地走,根本就不管前面有沒有人。
這不,撞上了。
“呀。”
蘇清顏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個胸腔,咯得她的脖子有些疼。
她擡眼,“阿深?”
陸言深此刻穿的是一件黑『色』大衣。
他順勢伸手將人圈入懷裡,用的身上的大衣包裹着小小的人兒,別看這大衣不怎麼大,可包裹着他們倆人,卻是顯得非常綽綽有餘。
男人伸手寵溺地颳了刮蘇清顏小巧可愛的鼻尖,語氣看似責怪實則溫柔,“怎麼不看路?”
蘇清顏吸了吸鼻子,任由男人將自己包裹得更緊,頭輕輕看在他的胸膛前,輕聲道,“沒有,在想事情呢。”
“想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小事。”
他笑了笑,也不再過多詢問什麼。
陸言深想起了什麼,朝着不遠處合上的病房門口看了一眼,隨口問,“田姨睡下了?”
“嗯,媽媽剛剛睡着。”蘇清顏點點頭。
他低頭沉思着,忽然彎腰,將他的小姑娘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懷裡,手穩穩地托住她,而後英挺的鼻樑颳了刮她的,說道,“那我們回去?”
“好。”
怕被人看見,她害羞得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裡面,不敢『露』出半分。
蘇清顏任由着陸言深將自己抱回了他們夫妻暫住的另一間房裡。
回到房間後,便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蘇清顏這條砧板上的魚肉,進了房門,那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你說,這餓狼嘴裡的肉,能跑得了了嗎?
許是因爲在醫院的原因,氣氛有些莫名的緊張刺激,到頭來,這倆人倒是有些興奮,一時有些不知節制起來。
這頭倆人安好沉睡,而田燕婉所在的病房,卻是一夜無眠。
-
隔天。
因爲是週日的緣故,陸言深今天並沒有去公司,而是選擇留在了醫院裡,同蘇清顏一齊照看田燕婉這個丈母孃。
好吧,其實說白了就是人丈母孃下命令了,叫他們夫妻過來談話。
……
病房內。
田燕婉望着面前的黏在一起的夫妻倆,眉頭有些微皺。
經過昨天一夜的無眠,她其實是想了很多事情。
作爲一名母親,最喜歡看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兒女能夠得到幸福。
那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最終還是因爲對蘇清顏的疼愛,讓她這個母親,終於有所鬆口,肯放下心房,打算接受了陸言深這個所謂的女婿。
然而蘇清顏卻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她看着田燕婉微皺的眉頭,心裡咯噔了一下,難不成,田燕婉又要……
一緊張起來,就不由自主地緊攥緊在一起,這隻手摳摳那隻,那隻又摳摳這隻。
或許就連蘇清顏自己也不知道,她一緊張起來,小手就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再摳摳就摳破死了。
陸言深瞧在眼底,皺了下俊眉,隨即大手覆上了她的,用力握緊着。
像是在給她無聲的安慰。
這麼一來,蘇清顏果真是平靜了不少。
可當她擡眼再次望向田燕婉時,一顆心卻又是緊繃着,緊緊地掛在了弦上。
正當她緊張到極點的時候。
沉默許久的田燕婉終於發聲了。
“清顏,你給我過來。”
蘇清顏猶豫了下,看了眼陸言深,還是走了過去。
“你怕什麼?我是你媽,難不成還會吃了你?”女孩兒的這一舉動被田燕婉瞧在眼裡,心裡有些無端添堵,一想到這纔沒過多久呢,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就跟着別人跑了不說,她就沒有什麼好氣。
蘇清顏訕笑着,走過去挽住田燕婉的手臂,撒嬌道,“媽媽,您說什麼呢?你可是我最愛的媽媽啦,我怎麼可能會怕你啊?”
最愛?
不遠處的男人黑了下臉,咬咬牙,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
相信他吧,用不了多久,他陸言深一定會在蘇清顏的心裡留下一個最愛的標籤的!
呵,嘖嘖,這男人,連丈母孃的醋都吃,這佔有慾啊,也不知道是“變態”到了什麼地步。
“就你嘴甜。”田燕婉沒好氣道。
“嘿嘿,那是那是。”蘇清顏毫不留情地接下了她的話。
田燕婉不理會女兒的吊兒郎當。
她擡眸,抿了抿脣,看向陸言深,道,“你過來。”
陸言深一怔,擡腿走了過來。
他朝着面前的田燕婉叫道,“田姨。”
田燕婉看向他,不停地細細打量着,眸子裡帶着審視與嚴肅。
陸言深這男人倒是不以爲意,面『色』不改,淡定地接受着丈母孃的“注視”。
蘇清顏有些好奇問,“媽,你要幹什麼呀?”
田燕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別管,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蘇清顏,“……?”
小孩兒?
可不是兒麼?
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在這兩個大人面前,不就是一個小姑娘麼?
好吧,蘇清顏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田燕婉這才又看向陸言深,眼裡又是帶着嚴厲的打量與審視。
陸言深覺得自己的身子站得都有些僵了。
許久。
田燕婉這纔開口,語氣嚴肅,“你愛顏顏嗎?”
蘇清顏一怔,明顯是沒有想到自家母親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
蘇清顏咬了咬粉脣,目光下意識地朝着陸言深看去。
雖說自己大概猜到了陸言深會怎樣回答,可蘇清顏還是不由得攥緊了一雙小手。
她甚至緊張到,就好像田燕婉問問題的那個人不是陸言深,其實是她蘇清顏纔對的那種地步。
她以爲他會跟她一樣緊張。
然而。
陸言深卻是半分猶豫都沒有。
高大俊美的男人,在面對丈母孃犀利的審視目光下,眉『毛』不動、眼睛不眨。
只見陸言深微薄的脣輕啓,語氣帶上了前所未有的虔誠,對田燕婉說道,“田姨,我愛顏顏。”
他頓了頓,繼而道,“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