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到了病房的時候，蘇二嬸正在收拾，蘇巖已經脫了病號服，仍然躺在牀上，一臉的生無可戀的表情。
看到侄子這個表情，蘇江的心有那麼一瞬間，又軟了。
蘇海一看大哥過來了，連忙站起來，“大哥。”
經過了蘇巖這件事，蘇海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看到他的頭髮都白了一多半兒，看起來比自己的年歲還大，蘇江的心裡也不是滋味兒。
倒是蘇老太太沒有發太多的愁，整個人的氣色還行，就是看到蘇江來了，愛搭不理的。
“收拾地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一會兒就走，直接回家。”
蘇江看了躺在牀上的蘇巖，哼了一聲，“蘇巖，坐起來，這麼大個男人了，能做出那些事來，就得有勇氣承擔後果。別當着人家的面兒像是英雄，在自家人面前裝慫。”
蘇海的嘴脣囁嚅了一下，沒出聲。
老太太要說話，被蘇海一把給攔住了。
“大伯。”
蘇巖總算是坐了起來，然後低着頭，仍然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做錯了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知道反省，不知道想辦法去贖罪。”
蘇巖的臉色有些白，緊緊地抿着脣，一聲不吭。
“你自己說說，你對人家一個小姑娘做出那種事情來，你還算是個人嗎？你爸從小就是這麼教你的？”
蘇巖的頭垂地更低了。
蘇江見了，心裡頭卻鬆了一口氣，還行，還有一顆羞恥心，不是太糟糕。
“蘇巖，我把話擱在這兒，你出院以後，先回家好好休養，沒事兒了多讀讀書，不要以爲不上大學了，讀書就沒用了。也別以爲沒有一個大學的文憑，你這輩子就什麼也混不成了。你大伯我就沒上過大學，不照樣也活地不錯？”
蘇二嬸兒停下了動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兒子。
蘇海的眼睛溼了，真的經歷一些大難大悲，這才明白，一味地寵溺孩子，真不是什麼好事呀。
蘇老太太忍不住了，“大江，巖巖的傷纔好，你在這兒吼什麼？”
蘇巖紅着眼眶，“奶奶，您別怪大伯，他說的對，我的確不是個男人，不該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還不錯，知道你自己做的不是什麼好事。我問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蘇巖伸手抹了把淚，他現在自己也是兩眼一抹黑，大學不能上了，以前的種種如意算盤，也都成空了。
“聽我的，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先找份工作，好好賺錢。不在於你賺多賺少，重點是，你自己是不是努力了。就像是你姐姐雯雯，以前不也是跟你一樣做過幾件錯事？可現在她知道上進了，這就是好事，明白嗎？”
蘇巖點點頭，“我錯了，大伯。”
“別跟我說，這話，跟那小姑娘說去，跟你自己的父母回家說去。”蘇江仍然是沉着臉，一點兒笑模樣也沒有。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跟着操心了。”
蘇海終於忍不住，把臉扭到一邊兒，悄悄抹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