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的白芷璇高舉着手,欲想甩帝傲爵一巴掌,讓他的腦袋清醒回來。
到最後卻放下了手。
不是她不敢打帝傲爵,是因爲怕打了這男人,自己就真的成了他口中那種骯髒的女人,自己怎麼會願意呢?
“呵呵,果然我的話沒錯。”
帝傲爵的眼裡被一層濃郁的薄霧遮掩,完全不見半點的明亮,黯淡得陰沉,完全看不出他懷揣着怎樣的心思。
“大叔,你這樣說話有意思嗎?這樣詆譭我,你真的會高興嗎?”白芷璇皺了皺眉說話。
帝傲爵沉默不語。
“詆譭嗎?”良久,單挑着眉的帝傲爵冷聲問道,“你用詞不當,這是事實,不是詆譭。”
“什麼是事實?是誰告訴你這個事實?”
白芷璇磨着牙,咯吱咯吱的聲音清脆響亮,恨不得將傳出這謠言的人給狠狠教訓一番。
“別人說的話叫事實,我說的話就是狡辯,大叔,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邏輯起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呢?”
白芷璇深深看着面前的男人,雙手緊握,隱約顫抖着,彷彿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滿心的怒火跟委屈。
跟大叔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他寧可相信別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話,真是可笑。
白芷璇曾經認爲,大叔再怎麼可惡,至少也會站在自己這邊,維護自己,不是嗎?
現在,她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
大叔根本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別人說的話?白芷璇,你認爲你父親是別人嗎?”
“你父親教你跟我生米煮成熟飯,這般迫不及待,我現在跟你這樣做,不是正好從了你們的心思嗎?”
白芷璇的瞳孔放大了一倍,抿了抿脣,萬萬沒想到帝傲爵竟然將自己和老爸的話給聽了,並且誤會了。
光靠這句話,誤會自己是那種女人。
這深深傷害了她的心。
“老爸是說了這種話,不代表我非得聽他的話去做,大叔,我跟你處了這麼長時間,你真的相信我是爲了爬上你的牀嗎?”
白芷璇深深看着帝傲爵,極度渴望能從他的嘴裡聽見不一樣的回答。
“是!”
帝傲爵冷着一張臉,斬釘截鐵回了一個字。
而這個字,深深刺痛了白芷璇的心,強烈到,能夠聽見心臟碎掉的聲音。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帝傲爵的臉烙下清晰的五指掌印,泛着點點的紅腫,火辣辣的感覺不斷升起,如同被火燒般灼熱。
白芷璇的小手微微顫抖,咬着脣,淚珠再度滑落下來,浸溼了整張小臉。
深深看着面前的男人多兩秒,立馬下牀火速下樓,頭也不回離開了帝家大門,重重的關門聲令帝傲爵的心咯噔一下。
捂住臉的男人咬了咬牙,暗沉的臉色多了一分難過,而雙腳卻無法邁出一步,追回白芷璇。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下一秒,帝傲爵起身快速走出帝家大門,四處張望,隨意朝着一個方向跑去,面無表情尋找着白芷璇。
待在帝家的菲傭們看着這副場景,皺了皺眉,滿心狐疑。
“先是白小姐哭着跑出去,接着是少爺皺眉衝出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看都像是少爺要把白小姐追回來的樣子。”
“難不成是少爺把白小姐給弄哭了嗎?”
菲傭們七嘴八舌的說着。
一望無際的天空毫無厚重的雲層遮掩住璀璨的光輝,橘黃斑駁的光暈落在地面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臉頰掛滿了淚珠的白芷璇擦了擦,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斷的跑着,即使撞到了路人也無視其存在,完完全全被帝傲爵的話弄得傷透了心。
算是一直安守本分待在帝家的白芷璇,除了一開始弄些小惡作劇外不再有別的,之後連這些惡作劇也給除掉,乖乖留在家裡,完全沒生事不是嗎?
爲什麼大叔能夠一口咬定她住進帝家是別有所圖?
爲什麼大叔能夠因爲老爸的一番話而斷定她是這種沒有矜持的女人?
大叔啊大叔,你好好撫心自問,她白芷璇在你的心裡真的就是這種不堪的女人嗎?只要是爲了錢,爲了身份名譽就能夠犧牲掉身體?
苦澀在心中流淌着,完全沒有半點的舒暢,心難受得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一樣,跳動越來越快速,彷彿要在下一秒爆破。
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白芷璇咬着脣直到泛白爲止,渾身上下散發着難過的氣息,眼角沾着淚珠,可憐兮兮的模樣惹得街上的男人對她產生了憐惜。
街上的男人的目光紛紛落在白芷璇那兒,各自都懷揣着不安的意圖,想要靠近她,想要對她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跑着跑着,白芷璇漸漸感到疲倦,連哭得力氣都沒有,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擦了擦臉,仰頭看着前方,好讓心情能夠平坦下來。
吸氣,呼氣,不斷重複着,抽泣聲漸漸穩了下來,白芷璇雙眼紅腫的看着前方。
一片淺藍的天空映入眼中,將眼裡的暗沉通通照亮,不曾有過半點的猩紅或者冷光,對帝傲爵,從不懷有半點的生氣或者是恨意。
大叔之所以會這樣想自己,完完全全是因爲聽見她跟老爸一半的對話纔會這樣子,肯定不是故意將自己想得這麼壞。
也許,自己乖乖回去的話,肯定就可以讓大叔冷靜下來,好好聽聽她的解釋,這樣就能清楚明白,她不是這種女人。
冷靜下來的白芷璇正在想着解決的辦法,或許說,應該在決定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回帝家,如果真的回去了,該用什麼態度跟帝傲爵說話。
但回想起帝傲爵的那一句是,確確實實,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毫無偏差刺入她的心臟,反覆着。
似乎嫌棄落在她心臟的傷口還不夠深不夠多,亦或者是嫌棄她的傷口低落下來的血不夠多,欲想讓她傷得再重一些。
白芷璇皺了皺眉宇,細細的想着。
明明是大叔的錯,爲什麼要她屈身回去跟大叔道歉呢?應該是大叔跟自己道歉纔是,這纔是最正常的事情。
如果大叔不來給她道歉的話,她絕對不會回去帝家的。
這想法一冒出來,白芷璇又在害怕擔心,如果帝傲爵真的沒追出來找自己的話,她豈不是真的一直都不能回去嗎?
那她豈不是要一直露宿街頭?
白芷璇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機直接給白父打了電話。
嘟嘟嘟,電話一下子接通了。
心情不錯的白父
笑着說:“璇璇,怎麼了?難道沒見着我幾分鐘就想我了?還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呢?”
萬萬沒想到璇璇的辦事能力竟然會這麼快,不過是區區的幾分鐘就能把帝傲爵給搞定了?
一想到這點,白父的心情變得更加燦爛,燦爛得完全不能安靜下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彷彿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白芷璇哀怨十足垂下眼瞼,磨着牙,一字一頓道:“老爸,你還好意思說?都怪你,沒事說什麼生米煮成熟飯,大叔都把我趕出家門了。”
既然沒辦法回帝家,她回自己的家,這總可以了吧。
相信老爸也不會這麼無情無義,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留宿街頭,可能還會受到壞男人的欺負。
到時候老爸就是錘胸口也錘不掉這滿滿的苦悶,絕對會比苦悶更加難受上一萬倍。
愣了愣的白父久久未發出聲音。
白芷璇多少有點理解,畢竟老爸很是希望自己能夠跟大叔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結局,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被大叔踢出家門,這種事肯定會帶給老爸一定的良心不安,他沒能第一時間回話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老爸第一時間回答的話,代表他壓根沒把自己放在心裡的首位,她這所謂的女兒壓根就不重要。
白芷璇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感動,感動得不知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
老爸果然是最疼愛自己的人。
下一秒……白芷璇連毒死白父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從兜裡掏出那幾塊錢到藥店裡買老鼠藥,強制性塞入白父的口裡。
“哈哈哈,璇璇,你別開玩笑了,聽你說得真真的,帝傲爵怎麼可能會把你踢出家門呢?”
白父一心認爲白芷璇是爲了回家纔會特意撒謊,爲了讓他回去把她接回家裡住上那麼幾天,好讓她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帝傲爵。
如此一來,白芷璇這段時間就會特別特別的開心。
“璇璇,你乖乖留在帝家千萬不要出半點的差錯知不知道?別想着回家了,定下心來做御澤野的老婆吧。”
話畢,白父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給白芷璇,沒有任何的擔憂或者是別的。
青筋暴露且狠狠抽搐,小手用盡全力握住手機,恨不得一手將這該死的手機給捏壞。
這該死的老爸!
早知道在你生日的時候就該用老鼠藥做蛋糕,想必你一定會吃得很開心,開心到要立馬去天堂玩玩,嚐嚐好日子。
明明她是以這麼認真的口吻說話,什麼時候成了開玩笑呢?
白芷璇壓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讓老爸感受到是在撒謊,更不懂的是,老爸爲什麼能夠一口斷定大叔不會將自己踢出家門呢?
的確,大叔沒有將自己踢出家門,是她從帝家裡跑了出來。
但不代表這件事情上,大叔就沒有半點的錯誤,如果不是因爲他把自己想成那種不堪的女人,她又怎麼可能會生氣的跑出去了呢?
所以,一切的錯都是大叔的錯,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生氣完了的白芷璇雙手抱胸,眉宇緊皺的想着,研究自己今晚究竟要到哪裡落腳呢?
難不成真的要拿好幾份報紙當被子,睡在路邊的長凳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