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綠酒,四周音樂的爆炸聲卻沒能傳入這二人的耳中,異常的安靜,伴隨着一絲涼意的侵蝕。
帝傲爵倏的眯起了雙眼,上下打量着。
未曾想過鄒季然竟然會在短短的數月裡變得這般擔心在意白芷璇,實在是讓他感到非常驚奇。
就在這時,蘇冉的話冷然不防在腦海裡響起。
“你不是喜歡莫藍藍嗎?什麼時候在乎的人成了白芷璇呢?”
“鄒季然,這幾個月裡,你對我的女人做了什麼?”酒意終於上頭,導致帝傲爵斷了理智。
身側的男人不會無緣無故這般擔心在意白芷璇的一切,除非,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即便帝傲爵的心裡清楚,白芷璇不可能背叛自己。
但現在的他早已經滿心凌亂,根本沒有半點的理智可言,又怎麼可能會抱着一貫的冷靜與鄒季然說話呢。
白芷璇斬釘截鐵要捨棄他,令他心痛不已。
與她一起的時分歷歷在目,彷彿昨日發生,帝傲爵原以爲會與這女人廝守終生,半途是白芷璇喊停。
他早已經不能失去她。
對她的愛在日夜歲月裡不斷增加,從沒半點的減弱。
就算他知道了那件事,對她的恨也不過是一段時間,不可能會持續一輩子的。
好不容易自己已經徹底看開,想跟白芷璇重新開始,有了孩子,他們必定會高高興興的在一起。
腦海裡浮現出與白芷璇,與孩子甜甜蜜蜜生活的畫面,早已在心裡規劃好了一切,卻在一瞬間破裂。
如同破碎的鏡子,黏貼好了,始終會有傷痕。
難道白芷璇就真的不能原諒他一回嗎?
“帝傲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鄒季然緊皺眉宇,不悅看着醉醺醺的帝傲爵。
“要是被白芷璇聽見,你知道這會傷她傷得多深嗎?”
帝傲爵跟着蘇冉離開的那段日子,白芷璇經歷了不少事情,是他和藍藍陪伴在身旁,偶爾纔會露出淺笑。
鄒季然想起白芷璇那段日子,作爲朋友,心裡也會替她感到不值。
帝傲爵冷呵呵的笑着,起身,二話不說狠狠揍了鄒季然一番。
“你竟然敢動我帝傲爵的女人?鄒季然,我看你是活膩了是吧。”
鄒季然深知面前的男人早已經喝醉了,這纔會亂說話,沒打算髮火,但下一秒,卻滿身火氣揪住帝傲爵的衣領。
瞳孔佈滿了猩紅的光芒,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如果你不收回剛纔的話,我肯定會用拳頭將你打清醒。”
鄒季然能夠忍受帝傲爵說他,但絕不能忍受這傢伙說莫藍藍的半句不是。
“我爲什麼要收回呢?”
“你能碰我的女人,爲什麼我不能碰你的……”話尚未說完,一記重力的拳頭狠狠打向帝傲爵的臉。
拳頭觸碰到臉時,強勁的力道讓帝傲爵的臉一瞬間歪掉,沒有半點的帥氣可言。
渾身無力的帝傲爵撞上了一旁的桌子,噼裡啪啦的聲音飛快響起,阻止了酒吧裡和諧美好的氣氛。
帝傲爵單手支撐起身子,搖搖欲墜幾下後站穩了
身子,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點點血絲。
冷然的黑眸深深看着滿臉氣憤的鄒季然,寒氣凝聚在四周,越發肆意的擴散,不留絲毫的餘地。
骨節分明的大手攥緊了拳頭,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着,鄒季然恨不得將面前的男人滿頭的酒意打散。
與白芷璇相處得再不順,帝傲爵也不能拿她和莫藍藍開玩笑。
“帝傲爵,你發什麼瘋?”
“你要是搞不定白芷璇是你的問題,別在這喝了酒發瘋,你認爲你現在這個樣子,被她看見,她會怎樣想?”
鄒季然上前狠狠揪住帝傲爵的衣領,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
帝傲爵昂着頭,迷離的燈光落入眼中,刺痛卻抵不住心痛。
她會怎麼想?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白芷璇怎麼想呢?
要是能夠清楚這小丫頭懷着怎樣的心思,又怎麼被她的三言兩句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第一次有了被人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鄒季然,你怎麼會懂?你怎麼可能會懂!”吼聲歇斯底里,紅着眼的帝傲爵一拳揮過去。
二人不顧場合打了起來,只爲了發泄。
打架這種事在酒吧似乎成了習以爲常的事情,來這玩的人幾乎都抱着八卦的心態湊過來看,連酒保老闆都沒有平息的想法。
“你不說我怎麼可能會懂?”
鄒季然跨坐在帝傲爵身上,強而有力的拳頭不斷落在他的臉上。
“帝傲爵,你到底要藏多少心思?就算我懂了又怎樣,你不說,你覺得白芷璇能懂嗎?”
“你拋下她跟蘇冉走了,這事,你知道給她造成多大的打擊嗎?”
怒火沖天瞪着帝傲爵,用盡全力揪住面前的男人的衣領。
他們之間究竟什麼時候藏了這麼多秘密,甚至,連某些話都不能說了呢?
如同當初帝傲爵能夠跟他說明,跟蘇冉離開的理由的話,或許,自己還能助他跟白芷璇一臂之力。
至少不會讓白芷璇誤會他。
帝傲爵的心陡然咯噔一下,如同置身在寒潭中,冷意十足,不斷鑽入毛孔刺着骨頭,隱約疼痛越發強烈。
薄脣抹起一陣冷笑,掩面的他笑着說:“打擊?這女人恨不得跟我撇清關係,鄒季然,是你做的好事吧。”
“你花花公子誰不知道呢……”
一記奮力的拳頭打得帝傲爵牙顫。
鄒季然看現在的帝傲爵酒氣上頭,完全沒清醒過來,揪着衣領把他帶到酒吧檯邊。
“冰水!”
連續潑了好幾杯冰水到帝傲爵的臉上,冰塊拍打臉龐,強烈的冷意鑽入肌膚,渙散的雙眼集中了點。
帝傲爵漸漸清醒過來。
鄒季然見狀立馬帶着帝傲爵離開了酒吧,驅車離開到了海邊,直接將他帶到海邊吹冷風。
“要不是看你是兄弟,早就把你給揍死了。”
帝傲爵重重闔上雙眼,筆直站在海邊吹着風。
夾帶着海的鹹味的海風迎面吹來,如同鋒利的匕首在其臉上落下細傷,唯有殷紅血珠的滲出,提醒着他受了傷。
鄒
季然站在他身側不說話,等着他清醒過來再說話。
深沉的黑幕高高掛在遙不可及之處,厚重的烏雲隱約可見,將那淡薄的星辰與彎月牙遮掩。
四周安靜得連海水沖刷沙面的聲音都清楚落入耳中。
帝傲爵睜眼看着閃爍着斑駁光暈的海面,與平時所見的湛藍完全不一,沒有半點的生氣,波瀾不驚的平面被冷氣覆蓋。
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腦袋漸漸清晰過來。
帝傲爵清清楚楚記得自己在酒吧裡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鄒季然揍他已經是客氣,否則早就昏迷過去。
一手搭着鄒季然的肩膀說:“抱歉了。”
“你應該跟白芷璇和藍藍道歉,而不是我。”鄒季然平心靜氣的說,“你也應該跟我說了吧。”
“竟然把事情都瞞着我,究竟當不當我是兄弟呢?”
換做以前無論大小事,這傢伙總是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重要也好,雞毛蒜皮也好,什麼時候變過。
作爲兄弟,看着他跟白芷璇變成這樣子,心裡也是不好過的。
白芷璇待在醫院這段時間,無數次詢問他,帝傲爵爲什麼要拋棄她?爲什麼不好好的遵守諾言?
鄒季然只能站着不說話。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說話才能幫得上帝傲爵。
帝傲爵重重捂着臉,擠壓在胸口的難受堵塞着喉嚨,無法輕易說出。
“我可以說,但你必須答應我,這件事,連最信任的人包括莫藍藍都不能說。”帝傲爵驀然轉頭,目光灼熱盯着鄒季然。
渾身上下散發着強烈的寒氣,大手緊握着拳,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斷響起。
鄒季然意識到事情沒想象中的簡單。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呢?
帝傲爵將那件事一字不差全給告訴鄒季然,後者瞳孔放大,重力抓着頭髮,在原地兜兜轉轉。
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大條。
怪不得他當初不管白芷璇跟蘇冉離開,無非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過這真相實在是太刺激了。
別說是白芷璇,他一個事不關己的人也難以接受。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一輩子瞞着她?”
“不瞞着能怎麼做?她現在懷了孩子,怎麼可以承受這種刺激呢?”
帝傲爵只想將這件事吞沒下去,一輩子都不願意被白芷璇知道。
鄒季然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他已經決定這樣做,自自然然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這對白芷璇也是最好的,不會有比這更好的。
鄒季然提醒帝傲爵,白芷璇對他的態度之所以這麼反常,完完全全是因爲她誤會他和蘇冉的關係。
誰能知道那通電話,蘇冉究竟跟她說了什麼呢。
蘇冉之所以從國外回來肯定是爲了得到帝傲爵,不管這根本目的是什麼,肯定不會輕易將他拱手讓人。
特別是讓給白芷璇。
白家因爲白父的死而破產,白芷璇算是從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一無所有的平凡女人。
以蘇冉那種自以爲是的高傲,肯定會處處針對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