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多看裴逸白和宋唯一一眼,選擇了一個非常直白有力的做法,那便是無視。
這種態度,最是傷人。
相較於裴逸白的平靜,宋唯一此刻卻不好受,內裡一陣翻騰。
原本開心,在看到裴太太的態度後蕩然無存,彷彿在最得意的時候,被人狠狠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透心涼。
裴逸廷回過頭,看了宋唯一一眼,發覺這個嫂嫂也在看着他們。
“媽媽,你不跟大哥說說話嗎?”裴逸廷滿臉天真地仰頭看着裴太太。
說完,他撇了撇嘴,就當是吃人嘴短吧,他已經特地開口了,至於剩下的怎麼做,就看太后自己的了。
裴太太聞言,笑容紋絲未動,“時間不早了,回去洗個澡,早點睡覺,上車吧。”
簡直就差說明她油鹽不進了。
裴逸白摸了摸鼻子,沒再沉默下去,拉着宋唯一的手,走近車子。
“媽,路上小心。”
然而,他說話比不說話還讓裴太太生氣,讓原本已經打算上車的裴太太,硬是動作停了幾秒。
她臉上的肌肉抽動了片刻,好一個路上小心,回頭,狠狠瞪了大兒子一眼。
裴逸白麪色平靜,扯了扯宋唯一的手:“唯一,這便是咱媽,跟媽打聲招呼吧。”
被裴逸白推到面前,宋唯一的心裡撲通撲通地打着鼓,尤其是在對上裴太太冷淡的視線時,心跳更是快到了極點。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裴太太,卻比第一次見的時候還緊張。
好歹那個時候,裴太太對自己還有表情,可現在,已經升級到連表情都沒有的地步了。
硬着頭皮只能上了,宋唯一扯出一抹笑。“媽媽,晚上好。”
這一聲媽,包含了多少的傾慕和愛戴。
只可惜,裴太太聽不出來,一想到宋唯一私生女的身份,就眉頭緊皺,心房築起一道高牆。
“媽媽,您要上樓先喝杯茶嗎?”宋唯一溫聲問。
這是裴逸白的媽媽,無論她再無禮,表現得對她再不喜,也是因爲她出生的原因。
宋唯一很清楚,人與人之間不會平白生出厭惡。
而裴逸白的媽媽之所以不喜歡她,是因爲不喜歡她的出生。
之前裴逸白便跟她說過,他的父親以前是教師,儘管後來從商了,可是家裡的規矩還是很嚴謹,這不正是書香門第的作風麼?
“我受不起,逸廷,我們走。”裴太太剜了大兒子一眼,鑽入車內,之間將車門關上,阻隔了宋唯一和她之間的距離。
車子發動,很快離開宋唯一和裴逸白的視線,越走越遠,直到消失無蹤。
宋唯一一直強撐的身體有些頹然地靠到裴逸白的身上:“怎麼辦?你媽媽不喜歡我,她不願意跟我說話。”
她可憐兮兮地看着裴逸白,眼眶都有點發紅了,顯然是因爲無措而逼的。
對此,裴逸白好氣又好笑,大手一擡,落在宋唯一小巧精緻的鼻子上,捏了兩下。“這麼沒出息,不喜歡就不喜歡,還要哭鼻子嗎?”
“那可是你媽耶,你竟然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宋唯一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
作爲中間的人,他要平衡兩端,很爲難好伐?
說完,用力搖了搖頭,甩開裴逸白做壞的手,有些哀怨地瞪了回去。
“都被你捏痛了,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她摸着自己的鼻子,聲音沙沙的,小聲抱怨。
裴逸白卻因爲她的這個動作笑了出來,“你是普通人,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喜歡是正常的事情。就算是我媽也不例外。如果你被她這個架勢嚇到了,那就真的如了她的意了。”
宋唯一眼眸微亮,“所以你媽故意的?要考驗我嗎?”
對此,裴逸白但笑不語。
可卻讓宋唯一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大概是婆婆故意給她冷臉,讓她知難而退吧。
不可否認她確實被裴太太的陣仗嚇到了,但是在裴逸白的安撫下,宋唯一又鎮定了下來。
婆婆不喜歡自己這個認知已經深入宋唯一的內心,既然她是因爲出生的原因纔不喜歡自己,而不是莫名的不喜,那麼就說還是有迴旋的餘地的。
能生出裴逸白這麼優秀兒子的女人,宋唯一相信,絕對不會是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這麼蠻不講理,一定會有突破口的。
“我知道怎麼做了,早知道剛纔,我就該再厚臉皮一點,把你媽媽請到樓上去。”宋唯一喃喃自語,裴逸白差點笑出聲。
只怕這件事,還真的不容易,除非宋唯一用暴力手段……
“嗯,以後看到她,別怕,就當是你的母親,該怎麼對她就怎麼對。不要一味的忍讓,也不需要恭維。”
宋唯一點頭,表示受教了。“是的,用最真誠的心去對待就好了,我一定會讓你媽媽喜歡上我的,就爲了不被拆散我們,也要讓她喜歡我。”
又或者,就算是做不到喜歡,也不至於討厭她。
“你心裡有數便行,以後媽說了什麼,也別往心裡去。”
連給支票讓宋唯一這種事裴太太都做得出來,裴逸白也是爲了給宋唯一打預防針,畢竟母親對宋唯一的不喜表現得很明顯,如果沒有點兒承受力,宋唯一怕是無法接受裴太太施展的冷暴力。
心情豁然開朗的宋唯一用力點頭,“我知道了,不能玻璃心,要隨身帶502強力膠,一旦碎裂,立馬補上去。”
裴逸白被這個比喻說得忍俊不禁,表情溫和地看着宋唯一眉飛色舞地說話。
末了,等宋唯一從熱切冷靜下來,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說你爸爸做小生意的嗎?可是你媽媽剛纔來的時候,車子好像是奧迪,對了,那個前面開車的是你爸爸嗎?”
宋唯一這個反應有些後知後覺了,畢竟她剛纔只顧着擔心要如何跟婆婆交流這個問題,自然忽視了其他。
她有些糾結,如果是裴逸白的爸爸,對方甚至不屑下車。
而自己竟然也忘了上前打招呼,實在是太失禮了。
裴逸白的笑容一頓,隨即淡定地說:“不,前面那個是司機。我父母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也積累了一點財產,不過那是他們的,我自己的事業還屬於起步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