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懷着聿寶寶的時候差不多,最近她也忒貪戀談參謀長的懷抱。
可無奈,自從確定懷孕之後,她家談參謀長就去參加野外演習。直到今兒個,才風塵僕僕的趕回來。
顧不得多想,顧念兮連穿在腳上的室內拖鞋都來不及脫掉,就直接鑽進了這個男人的懷抱中。
雖然談逸澤此刻風塵僕僕的歸來,還來不及洗簌換衣,身上除了有些許的汗臭味,連臉頰上也掛着密密麻麻的鬍渣尖。
但這一切,仍舊沒能打消顧念兮想要好好擁抱這個男人的心。
只是這樣抱着,顧念兮貌似還沒有滿足似的。
一雙手仍舊死死的抓着談逸澤胸口的衣領,直接將整張小臉都埋在他的胸口處蹭了蹭。
明明只有十來天未曾和這個男人見面,可她感覺卻像是十幾年那般的久遠。
終於再度靠在談逸澤的懷中的時候,顧念兮才意識到,原來她現在竟是這樣的依賴一個男人。
這是,她自從被談逸南背叛之後,不曾想到過的事情。
只是,處於興奮重逢中的顧念兮貌似沒有注意到,談逸澤環在她腰身上,固定着她不要掉下去的那雙手,緊了又緊。
可最終,卻是鬆開了……
感覺到腰身一鬆的顧念兮,立馬擡起頭來。
只見,那雙近在咫尺的黑眸裡,此刻仍舊有着自己清晰的倒映。
雖然有些納悶今兒個的談參謀長怎麼沒有了以往從部隊回來後見到她那個熱乎勁,顧念兮還是照樣將雙手環在這個男人的脖子上,嗲怪着:“談參謀長,這一走十天半個月的都不給我電話,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我會很擔心,也會想你想的睡不着麼?”
聽上去像是在責備這個男人的話,可仔細品味着卻更像是在訴說自己在這段時間對這個男人的思念。
其實正是因爲這段時間談逸澤都沒有給她一個電話,所以在這段時間裡,顧念兮壓根就不能從談逸澤的口中探到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
當然,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裡,顧念兮不是沒有想過給這個男人打電話。
可每次手擡起來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她總是會害怕自己的電話打擾到這個男人的工作。
所以每次掏出了手機之後,她都會再度默默的將手機收回來。
如此重複着,連顧念兮都有些唾棄變成了這樣的自己。
不過,最後她還是熬過來了。
在這沒有電話聯繫的十幾天時間裡,她靠着自己一個人的努力,熬過來了。
可再度見到談逸澤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
此時的顧念兮,興奮的就像是一個得到了蜜糖的孩童。
靠在談逸澤的懷中,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的愛戀和男人分享。
更爲這個男人展現着,自己最爲燦爛的笑臉。
可在這整個過程中,談逸澤總是聽着。
不做聲,不回答。
黑瞳,也只是定定的盯着顧念兮看。
就像是要將此時帶笑的顧念兮,給深深的印進自己的腦海中似的。
“老公,你今天怎麼了?”
顧念兮並不遲鈍,一下子就察覺到今天的談逸澤的異常。
尋常一天沒見面,都跟餓狼一樣,一見面都直接掀開自己的衣服開吃的男人,今天都隔了大半個月沒見面,竟然見了她大半天都只是對視着。
“我沒事……”
他說。
可他看着她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拽住談逸澤的衣領,再度跳到談逸澤的身上,顧念兮仍舊僵持着問道:“我不信!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真的沒事……”
不知道是被刺中了心裡的某一點,還是有其他的原因,總之這個時候的談逸澤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
甚至,連喊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大。
這是他和顧念兮結婚三年多,所不曾有的現象。
當下,顧念兮也被這個男人的大嗓門嚇得有些呆愣,連本來抓着談逸澤的脖子的手,都變僵了。
眼眶,莫名額的有些燥熱。
連鼻尖,也變得有些酸……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他,有些興奮過了頭了,也沒有作出什麼壞事來惹他不開心了,他這是怎麼了?
當然,顧念兮也不相信,談逸澤會看不出現在的她就要落淚了。
結婚那麼久了,他當然清楚她的脾氣。
就算不清楚,他應該也看到她現在眼眶在發紅吧!
就連她從他的黑瞳裡看到倒映出來的那個自己,都能看到自己的眼眶在一點一點的變紅。
時間,一點一點的在兩人的對視中流逝。
在這整個過程中,顧念兮也還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手緊了好幾次,也向前伸出了幾釐米。
可就是,一直都沒有落在她的腰身上,他也一直都沒有安慰她。
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就去演習了幾天麼?
怎麼一回來就變成了個火藥桶?
她不明白!
不過顧念兮也還在承認,直到這一刻,自己仍舊有些沒有骨氣的期待這先發脾氣的老男人先開口,緩和兩人的關係。甚至,她也還沒有骨氣的期待着,這個老男人會主動來安慰自己。
其實,這個時候只要他先抱住她,或許是對她說一句對不起,顧念兮都會原諒他的。
因爲,她現在真的很愛這個男人。
有多愛,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總之,她真的不覺得自己的生命中可以少的了他。
可沒有!
在她良久的等待中,這個男人始終都沒有動作。
而顧念兮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盼望,都在這樣良久的等待中,一點一點的消耗着。
知道消耗殆盡的那一刻,她才從這男人那低啞的嗓子裡聽到這麼一句:“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下。你先出去吧……”
是他,主動將她顧念兮給推開的。
因爲先前她太過於主動,整個身子都掛在他的身上。
所以,這一刻在被他推下來的那一刻,顧念兮險些跌倒。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的站穩了,恐怕這一摔不輕。
連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被推下來的時候,顧念兮離開那個自己最爲熟悉,也最爲依賴的懷抱有些不適應。
除了酸意在自己的鼻尖蔓延開來之外,胃裡還有在翻騰着。
可這個男人卻好像壓根就沒有察覺到這一切似的,盯着她那已經有水珠掉出來的瞳仁,只是說了這麼一句:“沒有聽到,我說我累了,讓你出去麼?”
又是語氣十分不善的一句話,讓顧念兮的淚水在一瞬間決定。
談逸澤,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險些傷到我們的孩子不說,現在怎麼可以還這麼吼我?
“你好過分!”
這是,顧念兮紅着眼眶對談逸澤吼出來的話。
吼出了這麼一句之後,她就跌跌撞撞的從臥室裡跑了出去。
之所以跑得這麼快,除了不想讓自己那懦弱的一面被這個男人看到之外,她還想吐。
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彷彿在一瞬間到了臨界點。
顧念兮就會是捂住嘴,強行阻擋住那翻江倒海的感覺,才能順利到了樓下的洗手間的。
如果這個時候的談逸澤能追出去的話,肯定會看到顧念兮一個人蹲在樓下洗手間裡又哭又吐,淚水溼潤了整個臉龐的狼狽樣。
可是他沒有。
在看到顧念兮哭着跑出去之後,他仍舊無動於衷的繼續窩在臥室裡。
只是視線卻在顧念兮跑出去的那一瞬間,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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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兮真的在吐。
那感覺,就像是恨不得將自己的內臟全都給擠出來似的。
直到吐得筋疲力盡,直到吐得胃裡什麼東西都不剩之後,她才沖洗好洗手間裡的那些東西,然後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躲在樓下的洗手間裡,任憑自己的淚水溼潤了自己的臉龐。
“談逸澤,你這個大壞蛋……”
明知道我是想你,喜歡你纔會對你熱情的。
不然,換成是別人,你什麼時候看到她顧念兮會對着他們吵吵鬧鬧?
可你怎麼可以那麼吼我?
就算你不喜歡我這樣熱情,你也可以跟我說啊?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一整個早上,顧念兮什麼地方都沒有去,就這樣躲在洗手間裡,任由着淚水一遍遍的溼潤了自己的臉龐。
索性的是這一天正好是週末,她不用上班。
談老爺子雖然有些納悶這大週末的早上怎麼就沒有見到顧念兮,不是說好今兒個要帶着聿寶寶去打疫苗的麼?
不過考慮到現在顧念兮有兩個公司要忙,所以即便心裡有些許的疑惑,但談老爺子還是主動帶着聿寶寶去打了疫苗。
劉嫂則在廚房裡忙活着,因爲聽說今兒個談逸澤會回來,所以她也起了個大早,準備了一大堆談逸澤喜歡吃的東西。
雖然是幫傭,但在談家好歹生活了幾十年了。劉嫂早就將談逸澤當成自己的孫子看。
對於他的口味,她是在清楚不過的。
除了談逸澤喜歡吃的菜,她還熬了一鍋雞湯,準備給這孩子好好補補。
當軍人家屬也好多年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他們出去什麼野外作戰的,天天都是壓縮餅乾礦泉水?
那些東西,哪能有什麼營養?
不吃壞身體,就算不錯了。
她估計,這次談逸澤回來,少說也要瘦了一圈。
正因爲他們都有各自忙活着的事情,所以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早上之後談家大宅樓下有個洗手間,一直都沒有開啓。
不知道在裡頭哭了多久,顧念兮總算被肚子的叫聲拉回了神志。
摸着自己大聲打着咕嚕的肚皮,顧念兮邊掉淚,卻邊笑了。
“對不起寶寶,媽媽知道錯了。”
“竟然爲了這樣的小事傷心,忽略我肚子裡的寶寶?”
“我真的不是個合格的媽媽,對不?”
邊說,顧念兮邊擦着自己臉上的淚。然後又用熱毛巾,將自己的臉給擦了擦,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狼狽之後,她才推開了那扇洗手間的門。
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她聽到談家大宅的餐桌上正傳來陣陣笑聲。
還有孩子奶聲奶氣的喊着:“爸……”
估計,談逸澤已經下樓吃飯了。
而談老爺子也帶着聿寶寶,回來了。
劉嫂也因爲人都到齊了,所以選擇了開飯。
不過他們貌似都忘記了,在這個家裡,還有她顧念兮!
“寶寶,媽媽是不是在這個家裡,顯得有些多餘?”
問出這話的時候,本來她好不容易咽回去的淚意,再度涌上了心頭。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家,本來就不是她顧念兮該呆的地方。
可爲了心中的那個男人,她一直都在這個家。
在這個家呆了兩三年,本來以爲現在除了因爲這個男人,還有聿寶寶,再者還有肚子裡的這一個孩子,她顧念兮應該和這個家融爲一體纔對。
可現在這餐桌那邊傳來的笑聲卻在提醒着顧念兮,她和這個家是顯得有多麼的格格不入。
可感覺到肚子在這個時候又開始叫喚着,顧念兮只能再度擡起手背,在眼淚即將掉下來的那一瞬,又給擦掉了。
“沒事,媽媽知道你餓了。媽媽答應你,就算在這個家裡顯得有些多餘,我也會爲了你好好的堅持下去的……”
顧念兮是咬着牙,強忍的淚意出現在談家餐桌前的。
當看到她還穿着睡衣出現在餐桌前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爲之一愣。
這當中,也包括談逸澤。
談老爺子更是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不過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在疑惑了一小陣子之後,談老爺子就緩過神來,對着顧念兮說:“兮兮原來你還在樓上睡覺呢?我們剛剛還以爲你是到公司去了,電話也聯繫不少,這纔打算先吃飯。”像是在和顧念兮解釋着什麼,談老爺子還不時的往談逸澤那邊看去。
“沒事……”
顧念兮努力的扯動自己的脣角,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來。
不過她相信,此刻自己露出來的那抹笑容,肯定比哭還要難看。
而那帶着明顯的鼻音的嗓子,也讓整個餐桌上的人都愣了愣。
“爺爺,讓我來喂寶寶吃飯吧!”
或許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異常,顧念兮伸手就將這餐桌上唯一一個還能樂呵呵的啃着肉片的聿寶寶給接了過去。
不過今兒個,顧念兮並沒有在尋常自己坐的那個位置上落座。因爲那個位置,在談逸澤的身邊。
而此刻,她不想靠近那個男人的身邊。
抱着聿寶寶的她,直接坐在談老爺子的側邊,也就是談逸澤的斜對面。
整個過程,她連看這個男人一眼都沒有。
而見到這一幕,談老爺子也大致猜得到,可能是人家這小兩口在鬧彆扭,沒有說顧念兮的一個不是,反倒是說起了談逸澤來。
“我說你這個小子也真是的,兮兮在上面,你應該跟說一聲,把她也帶下來纔對!”
其實,自從顧念兮到談家,談逸澤有着本質上的變化。
變得比之前有人情味,臉上的笑容也越多了。
正因爲如此,所以談老爺子才如此的珍惜顧念兮,深怕顧念兮會離開,而孫子又會變成之前的那個德行。
而他們小兩口每次鬧矛盾,談老爺子自然也是站在顧念兮的那邊的。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
你覺得,老爺子可能會不心疼談逸澤麼?
不可能!
這孩子怎麼說都是他手把手給拉扯大的。
怎麼可能不心疼?
所以說來說去,他到底還是站在談逸澤那邊的。
這不,見顧念兮臉色不對。
談老爺子使勁的朝着談逸澤那邊使眼色,貌似在讓談逸澤趕緊過來好好的哄哄她。
但在整個過程中,談逸澤明明看到了談老爺子的臉色,他仍舊什麼話都沒有說,徑自往自己的嘴裡裡吃着飯。
而這一幕,到底是讓顧念兮給看到了。
但她沒哭沒鬧,更沒有之前在洗手間裡瘋狂落淚。
她只是安靜的給孩子餵飯,然後又安靜的看着往自己的嘴巴里扒飯。
不去看,不去想,也就不會傷心。
只是吃着飯的時候,顧念兮發現一雙筷子上夾着一個板栗,放到了自己的碗裡……
擡眸的時候,她正好看到談逸澤的手收回……
手上的動作一頓,她的脣瓣死死的抿在一起。
但最終,她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便繼續往自己和孩子的嘴裡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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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凌母的執刀醫生,蘇小妞雖然壓根就不想見到這個老女人,但還是秉着醫生職責所在,會趁着下班的時候順便來到軍區總院看一下凌母現在的恢復情況。
不過每次過來的時候,蘇小妞都是直接到老胡的辦公室看了凌母當日測得的數據,就直接離開。
蘇小妞每次過來的時候臉色都不是很好,但每次老胡都熱情應對。
因爲,這次蘇小妞聯合他們醫院做的凌母的這個手術案例,如果對外公佈肯定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到時候,蘇小妞的名氣肯定是比軍區總院這招牌還要響。
而老胡,自打手術結束之後就一直算計着要將蘇小妞給挖到他這醫院來。
到時候,他也肯定要將畢生所學都教會給蘇小妞。
可沒辦法,幾天下來蘇小妞仍舊對他提出的這個建議沒有發表什麼看法,更沒有應承下來。
這要是換成是別的醫生,早就屁顛屁顛的到他這邊來工作了。
老胡所在的軍區總院,可是母親國內各項技術水平,乃至知名度最好的。
業內的哪個醫生,不擠破腦袋的想要來這軍區總院的。
可這蘇小妞貌似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
就算他身爲軍區總院院長三番兩次的熱情邀請,仍舊沒有使她動心。
這不,剛剛在他這邊看過了凌母今天的數據之後,她便扭頭要離開了。
“蘇醫生,難道我提出的這個建議你不打算考慮一下麼?”
老胡拉下自己那張老臉,再度將這個問題提出來。
這年頭,像是蘇小妞這樣的苗子可不好找了。
難得遇上,老胡當然想要將她給挖過來。
“不了。到哪裡當醫生不一樣?我還是喜歡留在我喜歡的環境裡!”
簡單明瞭的丟下這個說法之後,蘇小妞比便踩着她那雙帥氣的及膝靴,朝着門外走去。
這雙皮靴是最近纔買的,平跟的。
若是以前,蘇小妞肯定打死都不會穿這樣沒跟的靴子。
這沒有鞋跟的鞋子在蘇小妞的眼裡,就好像是上了戰場的武士,卻沒有自備可以打倒敵人的利器是一樣的。
之所以勉強穿這樣的靴子,其實也是因爲前段時間扭到之後,凌二爺帶她去看醫生之後醫生的遺囑。
愛美,那是蘇小妞的天性。
不過在美麗和身體之間,她還是選擇了身體健康。
畢竟,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
不過看到這雙靴子的時候,蘇小妞這才記起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凌二爺了。
說實在的,這也算是她有意而爲之。
每天下班都是挑凌二爺可能不在的時間點,然後匆匆忙忙的繞着醫院走一圈到老胡的辦公室,看完凌母的資料之後便又匆匆忙忙的離開。
當然,同在一家醫院怎麼可能真的一次都沒有遇上凌二爺?
其實到這裡有很多次,蘇小妞都能遠遠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但每次,她都會迅速轉身選擇繞道而行。
也不知道凌二爺每次有沒有看到她,總之她每次都能順利的逃開。
不過今天蘇小妞覺得,自己的運氣有些背。
明明都搞定了凌母的那些數據了,竟然還在要回去的時候和凌二爺撞了個正着。
當蘇小妞從老胡的辦公室走出去的時候,正好撞見朝着這邊大步走來的凌二爺。
本能得到,蘇小妞轉過身去,打算將自己的臉藏起來就躲過凌二爺了。
可哪知道,就是一個背影,凌二爺還是將她給認出來了。
“蘇小妞……別躲了,我都看見你了。”
熟悉的男音從自己的身後傳來的那一刻,蘇悠悠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緊了緊。
既然都被發現了,躲着藏着也不是她蘇悠悠的性格。
索性,她轉身過來對着這個男人,紅脣輕勾:
“凌二爺,好久不見!”
大半個月不見,凌二爺貌似變了許多。
不,應該說凌二爺的美貌沒變。唯一變得,是他的身型……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蘇小妞都有些懷疑了,這個男人到底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都幹什麼去了,怎麼瘦成了一把骨頭?
“是好久不見了。”看到蘇小妞嘴角掛着的那抹笑容,凌二爺好不容易也擠出了一絲笑容。
不過大半個月都面無表情,他現在的臉部好像變得有些僵了。
連怎麼笑,都好像忘了。
打過招呼之後,兩人竟是沉默了下來。
連蘇小妞都有些懷疑,什麼時候她和凌二爺之間,也變得沒有話可說了。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在凌二爺的眼眸裡,清晰的倒映蘇小妞的身影。
而蘇小妞的,亦是如此。
都記不清,他們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的對望着。
好像有些莫名的情愫,在他們的周邊暗涌着。
“對了,你媽的身體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星期一全身檢查過後,便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之後,只要堅持沒半年到醫院做一次檢查就行!”
或許是覺得兩人長時間沒有說話就那樣對視着,有些尷尬。
匆忙之間,蘇小妞找到了話題。
“是麼……”
凌二爺貌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衝動,只是隨口應答着。
看得出凌二爺是這麼個打算之後,蘇小妞也趕緊說:“嗯,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就回去了。”
說着,蘇小妞便邁開了腳步,疾步匆匆的從他的身邊繞過。
可就在繞開這個男人的身邊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那一刻,蘇小妞的眼瞳突然放大……
“蘇小妞,我們喝個咖啡吧!”
那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的時候,蘇小妞詫異的眼神落向了他。
可那個男人只是頗爲無奈的勾了勾脣:“難不成,現在連和我喝杯咖啡都不肯麼?”
說實在的,蘇小妞見過各種時候的凌二爺。
得瑟的,欠扁的,騷包的不可一世的,更還有死皮賴臉的猥瑣的……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凌二爺,他都有他張揚的資本。
可她從來,還沒有見到這個男人如此落寞的樣子。
特別是這男人的眸色,濃黑濃黑的,讓人喘不過氣。
在蘇小妞的印象中,這樣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或許是因爲此時的凌二爺的表情,觸動了她心裡的某根弦,視線落在他拉着她的手上面之後,蘇悠悠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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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顧念兮就抱着聿寶寶離開了餐桌,整個過程都沒有和談逸澤對視一眼。
談逸澤見她抱着孩子離開,便掃向她的飯碗。
飯,沒有全部吃掉,還剩下小半碗。
而在這白花花的米飯中,被留下來的那顆板栗,尤爲顯眼……
她,拒絕了他給的食物。
雖然明知道是自己欺負了她,惹得她傷心難過,所以纔不肯吃他的東西的。
但他,還是有些難過。
當着談老爺子的面,他直接伸長了手臂,將孤孤單單躺在顧念兮碗裡的那個板栗給夾了過去,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這小兩口的種種,其實談老爺子都看在眼中。
但他,最終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吃過了午飯,談逸澤發現顧念兮已經帶着孩子上了樓。
沒有了他們娘倆聲音的談家大宅大廳,有些空蕩蕩的。
環顧了大宅一圈之後,談逸澤最終選擇了跟着他們娘倆上樓。
而見到談逸澤也跟着上樓去了,劉嫂這纔來到談老爺子的身邊問道:“這小兩口今天怎麼都怪怪的?你看兮兮,這一頓飯壓根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麼!”
劉嫂有些擔憂的看着顧念兮碗裡生下來的飯,這還剩下小半碗。和她剛剛盛給她的分量,壓根就差不多。
而且她剛剛也看到,顧念兮壓根就沒吃多少菜。
“我也納悶呢!小澤去部隊的那會兒,他們兩人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今兒個見面了,就跟見了仇人似的?”
談老爺子盯着談逸澤上樓去的聲音,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其實這個孫子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對顧念兮是什麼感情,談老爺子也清楚。
可他就不明白了,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這談逸澤今兒個對顧念兮愛理不理的呢?
顧念兮剛剛回到餐桌的那會兒,眼睛紅的跟小白兔似的。
誰都能一眼看得出,她肯定是哭過了。
而且,還是大哭過後的。
可這小澤尋常都恨不得老婆就是個拇指姑娘,整天揣在口袋裡的。今兒個見了她哭了,竟然連安慰都不說一聲。
連剛剛夾給顧念兮一個板栗,都是在他的眼神威脅下進行的。
可他真的不明白了,爲什麼尋常一回來都跟兩個橡皮糖似的的人,今兒個竟然像是兩個同極電磁場一樣,互不相容了呢?
“我就是擔心兮兮。你看再怎麼吵架,都不能把身體拿來開玩笑吧。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劉嫂仍舊看着顧念兮那看似壓根就沒有動過的飯。“再說了,人家一姑娘家從千里之外的d市嫁到這邊容易麼?就算她做了什麼錯事,也不應該這麼對待吧?小澤可能沒有看到,這幾天他不在家的時候,每天兮兮都盯着他的位置出神呢!”
“哎呀,這都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咱們老一輩還是少參合比較好。再說了,我覺得我孫子能夠處理好!”
說着說着,談老爺子又打算開始自吹自擂了。
而聽着老爺子這一番話的劉嫂,則丟給了他一記白眼:“我看啊,您就是不捨得我說小澤。”
“哪有的事情,我是覺得他們小兩口都是自制能力比較好的,估摸着明兒個該好了。沒準還手拉着手下樓來呢!”
雖然老爺子這是在天馬行空,但也引得劉嫂的笑聲迴應。
其實這也是因爲這顧念兮和談逸澤這小兩口尋常都不用他們多擔心,所以現在他們才如此的放心。
不過相對於樓下很快就緩過來的輕鬆氣氛,樓上的氣氛則不是那麼好。
顧念兮拉着聿寶寶上樓之後,就安排聿寶寶睡午覺了。
小傢伙今兒個早上去打了針,哭鬧了好一會兒,這會兒也累了。
頭一沾到枕頭,就開始在他的小牀上打起了小呼嚕。
給他捻了捻被角之後,顧念兮便回到了大牀上。
此時,談逸澤正好推門進來,見到顧念兮正褪下自己的外套。
而顧念兮也看到了此刻進門來的男人,手上的動作一頓……
“……”
眼眸迅速的在談逸澤身上掃了一圈之後,顧念兮迅速的埋頭將自己的腦袋藏在了被窩裡。
動作迅速的,堪稱世上一絕。
其實,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她害怕自己再不抓緊的話,會被這個男人看到自己懦弱爲了落淚的一面。
剛剛吃飯,她的肚子是餓得慌。
但聞到那些菜的味道,她的胃只顧着噁心了。
又怎麼可能顧不得上吃其他的東西?
一整個早上連着下午下來,她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進去。
胃中,空空如也。
而不時冒起來的噁心勁兒,讓她悶得慌。
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她還是希冀着這個男人能抱一抱自己。
就算不道歉,但至少能緩解一下她現在的不適感。
在將腦袋鑽進被窩裡的時候,顧念兮其實還一直這麼期盼着。
明明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給死死的包住,可耳朵卻還是背離了她的理智,悄悄的在探聽着身後那個人的動靜。
而當顧念兮一下子鑽進被窩裡的時候,談逸澤其實已經來到了她的大牀邊。
那雙大掌,一直徘徊在要不要伸手上去揉揉她的腦袋。
看着被褥上的那糰子凸起,他的眼眸中有愛憐,有不捨,唯獨沒有歉意……
大掌在顧念兮的頭頂上轉悠了一個圈,在沒有觸及到她的腦袋的情況下,便收回了。
再度看了這個女人一眼之後,談逸澤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而顧念兮在聽到臥室門處再度傳來聲響的時候,也顧不上自己剛剛將腦袋埋在被窩裡的初衷了,掀開被子環顧了整個臥室,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有些慌!
她又顧不上套上外套,直接光着腳就朝着臥室外跑去。
只是跑出了臥室的她,便聽到樓下傳來了那輛路虎駛離談家大宅的聲響……
談家大宅裡有幾輛車。
但顧念兮不會認錯,那聲音只有談逸澤的路虎發的出來。
再說了,每次他出門的時候她都跟着在一旁聽着,怎麼可能會認錯了。
但不死心的她,還是快速的跑回了臥室裡,拉開了陽臺門跑上陽臺看着。
只見那輛貼着三個滑稽卡通圖案的路虎就這樣滑入了不遠處的街道里,而車上的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談逸澤……
當這一幕清晰的映入顧念兮的腦海裡的時候,滾燙的淚珠再度從她的眼眶中滑出。
一整天沒有吃什麼東西的她,沒什麼力氣就這樣半蹲在陽臺上,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臉。可淚水還是不時從她的指縫中滑出……
——分割線——
顧念兮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到臥室裡的,總之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那張熟悉的大牀上。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旁邊的小牀上,已經沒有了聿寶寶的身影。
睡了一覺醒來,好像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
胃裡,也有些東西在翻滾着。
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裡乾嘔了好一陣子,卻沒有嘔出什麼東西之後,顧念兮才往自己的臉上拍了拍水,讓自己的腦子變得清醒一些。
收拾完自己之後,顧念兮從洗手間裡出來。
只是沒想到,剛剛進入洗手間的時候,這個臥室裡什麼人都沒有。現在進來了,卻多了一個人。
不過這個人,顧念兮並不陌生。
這人,便是今天剛剛從演習上回來的談逸澤。
此時的他,貌似也梳洗了一番。
比早上剛剛進門的時候,精神了不少。
下巴上的鬍渣尖,也都被他剃了個乾淨。
一身淺灰色的居家服,讓他看上去年輕了不少。
洗完澡過後的他,渾身又散發出清新的肥皂香。
這樣的談逸澤,是顧念兮最喜歡的。
尋常只要他剛剛洗完澡,顧念兮最喜歡的就是賴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時不時的掐掐他的手,又時不時的掐掐他的耳朵。再不然,還喜歡直接勾到他的身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賴着和他分享着自己今天的經歷。
但今天,她看到了他,卻是面無表情的繞過他的身邊,準備回到自己剛剛躺着的位置,拿外套。
其實,女人有時候都會這樣。
迷糊天真,其實都只會展現在自己愛的男人面前。
可她發現,她的男人好像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她的時候,她便會自動剋制自己,不再作出那些事情,也不敢當着他的面提出一些無禮的要求。
這樣,兩人的關係看似恢復了一些。
實際上,卻有裂紋產生。
而這裂紋,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相反,它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裂縫漸漸變大……
達到一個程度的時候,那所有努力維持的表象,都會轟然倒塌。
此時的顧念兮,正在朝着這樣的盡頭走去。
哭了大半天,又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她現在還是有些不舒服。
但早在談逸澤轉身離開的時候,她便已經決定不再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展現自己不舒服的一面。
拿起自己的外套之後,她給自己披上。
然後,又不看談逸澤一眼,大步準備繞過這個男人,朝着樓下走去。
很餓。
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她的胃早就在叫器了。
可她卻連一點胃口都沒有。
如果不是考慮到肚子裡的寶寶,她本打算繼續睡的。
可再怎麼難過,顧念兮都不想拿自己的寶寶來開玩笑。
繞過談逸澤的身邊之後,她大步匆匆的準備朝着樓下走去。
可就在這一刻,她的手被這男人抓住了。
被抓住的時候,顧念兮的瞳仁裡些詫異,有欣喜。
但很快的,迅速涌上來的水霧,將這所有的情緒都深深的掩埋起來。
“兮兮……”
她還聽到,身後那個熟悉的男音,喊着她。
多麼熟悉的稱呼,多麼讓她沉溺的男音。
卻讓那滾燙的淚水,再次如同洪水猛獸那般,再度將她吞沒。
可她,執拗的不肯回頭。因爲她不想讓這個男人看到自己那懦弱的淚水。
可也正因爲這樣,她錯過了此刻男人眼眸裡那深深的擔憂。
她執拗的不肯回頭,而男人卻也沒有就此鬆開她的手。
他依舊緊拽着她的手,問道:
“兮兮,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她在浴室裡乾嘔的聲音了。
而且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也看到她那蒼白的跟白紙似的小臉。
這個認知,讓談逸澤的心有些抽疼。
所以,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將她拉了過去。
但即便他拉着她,顧念兮仍舊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聽着他說的話,顧念兮估摸着他剛剛應該是聽到自己乾嘔的聲音了。
他的語氣雖然沒有多大的起伏,但顧念兮卻也聽出了他的急切。
這個時候知道擔心了?
今天早上差一點將她給推在地上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擔心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在這樣的情形下,顧念兮悄悄伸手,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痕之後,便強行將自己的手從談逸澤的掌中抽出。
或許是知道她剛剛打算做什麼,在她準備將手給抽出來的時候,談逸澤死死的抓着。
談逸澤的手勁,真的很大。
在那僵持中,顧念兮還以爲自己的手有可能這樣直接被這男人給擰斷了。
因爲在這個過程中,她都能聽到自己的骨頭處傳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估計就差一點導致她的手斷掉的時候,談逸澤鬆了手。
因爲他反映過來,怕真的傷了她所以才鬆開的手。
但對顧念兮來說,不管怎麼都是鬆了手。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手腕,她便朝着門外邁開了腳步。
“兮兮,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送你上醫院!要是你不想去醫院的話,我把老胡叫過來?”
見顧念兮執拗的走出臥室,談逸澤不死心的跟了上來,纏着她說。
剛剛聽她乾嘔的聲音,還有蒼白的臉色,他看得出她真的很不舒服。
沒有抓到顧念兮的手的時候,談逸澤壓根不知道,顧念兮這段時間瘦了那麼多。
事實上,她最近的孕吐現象真的很頻繁。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要頭一犯暈,就只想跟馬桶做朋友。
飯每天雖然正常的吃,可一吃完就全部吐光了。
這樣一下來,她怎麼可能還有什麼營養可吸收?
幾天下來,她直接就跟紙片人似的。
再加上那一臉的蒼白,讓談逸澤感覺,現在的顧念兮好像是被風一吹,隨時都有可能從他身邊消失似的。
可她明明聽到了談逸澤的話,卻還是朝着樓下走去。
“兮兮!”
或許是現在顧念兮的臉色真的蒼白的有些嚇人,就算她從始至終不肯和他說上一句話,談逸澤還是不敢離開半步。
她走,他就跟着走。
他的步伐,總和她如影隨形……
------題外話------
票子,票子,你在哪裡呀?
有你在我就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