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若指縫之間的流沙。
兩撥人劍拔弩張,除了不明真相的陸吉祥。
她先是望了一眼少年,接着又重新看向宋錦丞,語氣裡難掩詫異:“你知道他是小寧?”
說完這話以後,她覺得不對,緊接着又說道:“什麼死不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錦丞緊繃着下顎。
他未言語,整張臉都是黑沉沉的。
“宋錦丞?”
陸吉祥仰頭望他,見他一直沒說話,不禁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就在這時,少年的聲音傳來:“姐夫是不會說的。”
“什麼?”
陸吉祥一怔,傻傻的轉頭看向他。
少年雙手插兜,絕美的臉龐,帶着淺淺的弧度。
他的聲音很緩慢:“姐,你不是想離婚嗎?”
說到這裡,他擡手指向旁邊的一個男人,繼續道:“這位是張律師,他可以幫你。”
陸吉祥聞言,連忙就直起了身子,剛張口,‘哎喲’一聲就叫了出來。
“吉祥!”
宋錦丞見狀,如臨大敵般的,連忙就扶住了女孩兒的腰身,急道:“你小心點,不要坐直。”
陸吉祥只得弓起腰,整個人像是一團蝦米似的,繼續蜷縮在男人的懷裡。
她有些瑟瑟發抖。
她的眼眶很紅,許是生病了的緣故,整個人都有些憔悴。
“姐!”
少年欲上前,看見她吃苦,他也難受。
陸吉祥一手摁着肚子,連連搖頭,壓抑着哭聲:“我好痛啊,宋錦丞,嗚嗚嗚……”
宋錦丞見她呼疼,連忙撫着她的後背,柔聲相哄,既有耐心:“乖,吉祥乖,很快就好了,不疼不疼,你別亂動,好了,你這隻手在輸液,不要動,你乖點……”
兩人相擁,旁若無人。
陸吉祥任性得像是一個孩子,而宋錦丞則是更像一個長輩,這些年以來的相處,早已經養成了習慣,以至於到了最後,成爲了很自然的一種狀態。
別人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溫暖。
英俊的丈夫哄着喊疼的妻子,滿臉的溫柔與心疼,這一幕,是所有女人都渴望的。
陸吉祥是真的疼。
她只覺得自己的腹中像是有一把刀在攪動,一下又一下的,簡直令她生不如死。
兩個男人都很着急。
宋錦丞抱着人,慢慢的哄着她。
少年則是急得團團轉,如此緊要關頭,他也不想再說其他的事情來刺激她。
到了最後,陸吉祥實在是受不住了,哀哀出聲:“給我打一針止痛吧,好不好?宋錦丞,求你了,好痛啊……”
宋錦丞緊鎖眉頭,抿脣不語。
那邊,少年已經扭了頭,衝着旁人就吩咐道:“立馬叫醫生過來,給姐打止痛針!”
宋錦丞瞪了他一眼。
接着,他又低了頭,不斷親吻着女孩兒的面容,低聲道:“你乖點,再忍忍就好,不要隨便打止痛針,它對你的身體不好,乖,再忍一忍,好不好?”
“我痛……”
陸吉祥搖頭,滿臉的汗水與淚。
很快,醫生拿着止痛針趕了過來。
只是,待他見着眼前的場景時,不禁又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少年氣急敗壞:“你還杵着做什麼,快幫姐止痛啊!”
“是,是是!”
醫生趕緊走上前。
然而,宋錦丞卻根本就不放手。
少年的眼中迸發出恨意:“你是想讓姐白白痛死嗎?”
宋錦丞充耳不聞。
他低頭吻着女孩兒的脣,聲音很低很低:“最後再忍五分鐘,如果實在是不行,我就讓醫生給你打止痛針,好不好?”
陸吉祥緊咬着脣。
她嗚嗚的哭,不斷的在男人的懷裡搖着腦袋。
醫生等人都守在旁邊。
五分鐘的時間,對於陸吉祥而言,就像是度過了半個世紀。
她痛得氣喘吁吁,整個後背上的衣料都被汗水浸溼。
宋錦丞心疼不已。
“痛啊……”
陸吉祥慘叫,整張臉都是煞白煞白的。
少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厲聲呵斥:“給她打針!快點給她打針!”
醫生躊躇着不敢上前。
陸吉祥就躺在男人的懷裡,她睜着婆娑淚眼,苦苦哀求:“求你了……”
宋錦丞擰緊眉。
他的內心裡像是經歷了一場極爲艱難的鬥爭。
可最終,依舊抵不過女孩兒的眼淚和哀求。
他做出了妥協。
“給她打吧。”
說着,頹廢的鬆了手。
醫生即刻圍了上來,有條不紊的開始爲女孩兒注射止痛針,整個房間裡安靜得只有她低低的抽噎聲。
很快,陸吉祥闔了眼,沉沉睡了過去。
整個世界都歸爲黑暗。
……
像是做了一場夢。
父母,丈夫,女兒,朋友……很多很多張臉,交替着不斷地從眼前晃過。
她很難受,想要呼救,卻不管如何張嘴,永遠都發不出一個音節。
她面臨崩潰。
整個人都像是躺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半點的力氣。
漸漸的,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有人在喚着她。
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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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熟悉,又似乎很陌生。
她像是臨岸的一條魚,湖水就在眼前,崩潰掙扎,卻無論如何都靠不過去。
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
“吉祥?”
宋錦丞的容顏出現在眼前。
陸吉祥張了下嘴,只覺得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似的,疼痛不已。
“我……”
她剛發出一個音節,嗓子裡就一陣撕扯般的疼。
“別說話,先喝點水。”宋錦丞坐到牀邊,欲將女孩兒扶起來。
“別!”
陸吉祥當即拒絕,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宋錦丞立馬停手。
他目光緊張的望着女孩兒,問道:“很疼?”
“嗯。”
陸吉祥哼了一聲兒,眼眶紅紅的。
她怎麼會這麼疼?
對此,宋錦丞解釋道:“你的情況加重了,所以在你睡過去了以後,醫生給你做了闌尾切除!”
陸吉祥瞪大眼。
宋錦丞憐惜的撫過她的臉龐,嘆氣道:“你以前就犯過闌尾炎,怎麼也沒聽你說過?”
陸吉祥皺了下鼻子。
她的模樣很可憐,像是受了萬般委屈。
她囁嚅着脣:“小的時候……”
“我知道。”宋錦丞適時的開口,接着說道:“是在很多年前的事情吧?那時候你年紀小,所以爸媽纔沒讓醫生給你做切除手術,不過,你總是這樣留着也沒用,早點切了也好,免得下次在受苦,你覺得呢?”
陸吉祥點點頭。
反正都已經切了,她搖頭也沒用。
“還想喝水嗎?”
宋錦丞問道。
陸吉祥‘嗯’了一聲。
“我抱你起來?”
宋錦丞繼續道。
陸吉祥搖頭,說真的,她是疼怕了,連動一下身子都不敢。
宋錦丞沒辦法。
他稍微想了一下,又提議道:“我餵你?”
陸吉祥斜過眸,瞥她一眼,溼漉漉的。
宋錦丞站起身子,拿起牀頭櫃上的水杯,先是自己喝了一口氣,俯身吻住女孩兒的脣,慢慢的將水液哺餵給她。
起初,陸吉祥還有些掙扎。
可許是真的很渴,她漸漸又放棄了掙扎,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雛鳥,飢渴的吞嚥着男人哺來的水液。
剛喂到一半,病房門被人推來。
少年的手中還拎着熱粥,當看到房中的這一幕時,冷豔的容顏霎時僵住。
陸吉祥發現了他。
她微微側頭,躲開了宋錦丞再次落下的吻,
男人挑眉,緩緩擡頭朝門口望去。
他似笑非笑:“有客人到了。”
說得多客氣呀!
客人?
這不明擺着把少年當做是外人麼。
“姐。”
少年已經恢復如常,他提步走了進來,一邊將手中的東西放到牀頭櫃上,一邊道:“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餓了麼?”
陸吉祥的心中在打鼓。
如此場面,她該怎樣應付?
“少夫人!”
就在這時候,門外急匆匆的走來幾個人,爲首的正是宋家的管家。
他滿臉的擔憂,特別是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陸吉祥時,連忙幾步就走了過來,急急道:“謝天謝地,您沒事就好了,昨晚把大家給嚇得不輕!”
陸吉祥很愧疚。
她聲音很低的開了口:“對不起啊,讓大家擔心了。”
管家連連搖頭。
他從旁人的手裡拿過了一個保溫桶,接着又道:“這是首長親自吩咐廚房裡做的菜粥,您剛做完手術,吃點清淡的比較好!”
呃!
事情又變得複雜了。
一邊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一邊又是德高望重的公公!
陸吉祥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扭過頭,目光求救的看向宋錦丞。
男人雙手環胸,卻並未有任何要幫忙的意思。
陸吉祥欲哭無淚。
她轉念一想,又忽然眉頭皺起,哀哀就道:“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啊,醫生,是不是我的傷口流血了?”
“你做的是微創。”
宋錦丞開了口,語氣沉靜:“只有兩個很小的傷口。”
陸吉祥大窘。
她慢吞吞的轉過頭,視線望向那邊的少年。
在這一羣衆人之間,少年顯得尤爲單薄,他一直凝望着她,墨色的眸中,有抹深入骨髓的哀痛。
陸吉祥心口一滯。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她也是因爲突發闌尾炎住院,當時年紀小,受不得半點疼,不斷地哭鬧和撒潑,任性得連她的父母都忍受不了。
卻只有他,一直的默默相伴,甚至在大半夜裡,僅僅只是因爲她無意的說了句想和牛肉湯,他便獨自開着車,穿梭在大街小巷,只爲給她尋來濃香的羊肉湯。
即使過了很多年,陸吉祥依舊記得,當他滿臉笑意,雙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牛肉湯走進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升起了朝陽,而他,爲此奔波折騰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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