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母親,山杏很能理解侯夫人的不捨和擔憂,只是,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萬欽山爲了國家的利益,而她爲了萬欽山的建功立業,此行都是必須的,
“是啊,以後就要煩勞母親辛苦,幫我們照顧小老虎了,彭嬤嬤會留在府上陪他的,彭嬤嬤最是知道小老虎的生活習慣,有嬤嬤,小老虎委屈不着。”
彭嬤嬤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點頭,附和着山杏的話,也想讓侯爺和侯夫人放心。
“有彭嬤嬤,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只是……”
侯夫人話沒說完,眼淚就掉了出來,她趕緊擡手擦掉,
“只是這一去路途兇險,你們兩個一定要小心啊,小老虎還等着你們回來呢,我們再怎麼對他,也代替不了父母。”
明知道兒子的決定是對的,是不應該阻攔的,但就是停不了自己心裡的恐懼和擔心。
“母親,知道啦,我們會小心、謹慎的,一切都會以自身的安全爲準,絕不會魯莽行事,不爲了我們自己,就算是爲那些個出征的兄弟,我也會謹慎行事。”
萬欽山趕緊保證着,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親的心思,他都是知道的,
“這一次的出征,我國出了這麼多的兵力,您就不要太擔心,人多力量大,我和山杏定然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
萬欽山的保證,也不能讓侯夫人的心情放輕鬆,這是打仗,不是出遊,誰知道結果會如何呢,只盼着老天保佑,兒子和媳婦能安全歸來,
“山杏,說起來,你真是魯莽了,一個女人家,去那麼荒涼、艱苦還危險的地方幹什麼啊,白白的讓人擔心。”
想到媳婦竟然要陪着兒子上前線,侯夫人說不感動是假的,她自忖自己就做不到這樣。
“母親,我去也就是給欽山當個副手,幫他出出主意,不到萬不得已,上戰場的事兒還輪不到我。”
侯夫人抓住了山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你這孩子,竟然精於騎馬射箭的,我還真是疏忽了,山杏,沒想到,你小小的就自己在莊子那邊生活,也能出息得這麼好,可見是個自立自強的,是母親虧待你了。”
“母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說起騎射來,大山哥教我頗多,我原先只會些基礎的,後來遇到大山哥,纔有了進步。”
說起來,兩人還真挺互補的,一文一武,纔有互補性了,
“哎,你們兩個的事,也真是緣分,這次的事已經成了定局,我就不說什麼了,也不求你們立多大的功勞,只希望你們能安安全全地回來,我就知足了。”
看到侯夫人還是擔憂,山杏也只好岔開話題,兒子去前線這樣的事情,安慰是沒什麼用的,不到兒子安然歸來,當母親的就會一直提着心,沒法兒放下來,
“母親,小老虎跟大山哥學了一套劍法,又在軍營裡學了一套拳法,打得有有模有樣的,我想着,不如給他請個武功師傅,反正他學文還早,不如就先從武術練習,也不圖他能練成什麼蓋世神功,哪怕能強身健體也好啊。”
“你說小老虎現在就會舞劍了,怎麼可能?他還這麼小。”
果然,侯夫人被大孫子的消息轉移了注意力,
“真的呢,小老虎,給你祖母舞個劍吧。”
小老虎趕緊從彭嬤嬤的懷裡掙扎着下了地,可站到地上,他才發現手裡沒有可用的東西,只好攤開兩隻手,仰着頭,眼巴巴地看着母親。
“我大孫子真是太可愛了,祖母太喜歡你了。”
被小老虎的樣子逗笑了,侯夫人蹲下身子,把小老虎摟進懷裡,使勁的親了親,一旁的老侯爺心思一動,也許,小老虎就是他一直尋找的希望,
“他真的會舞劍?”
想着孫子就要奔赴前線了,老侯爺也忍不住自己的一腔熱血。
“真的會,沒教他難的,只是教了他自得九劍。”
這套劍法幾乎學劍的人都學過,所以老侯爺並不陌生,只是,孫子的這套劍法,卻不是他教的,他當初覺得孫子很是愚笨,沒什麼靈性,當時失望得很,幾乎就放棄了對孫子的教導,孫子此時如此的出息,沒有他半點的功勞,他不禁有些懊悔,勤能補拙,不是一句空話,孫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他自己錯失了教養孫子的機會。
“去,回我院子把小老虎的木劍拿過來。”
冬伶應聲出去了,萬欽山對着祖父抱了下拳,
“祖父,不如我先給您舞一遍如何?”
“有什麼不同嗎?”
既然孫子能這麼對自己說,那自然說明他舞的這套劍法,必然會有與衆不同之處。
“祖父您先看看,等我舞完了劍您給孫兒掌掌眼。”
聽萬欽山這麼說,老侯爺點了點,萬欽山衝着外面喊了萬智一聲,不一刻,萬智把萬欽山的劍送了進來,
“我們去院子裡吧。”
這套劍法在萬欽山的手裡,威力已經超出想像,自然不能在屋子裡展示。
“好,我今天就看看我孫兒的自得九劍,跟別人有什麼不同。”
這套劍法是在萬欽山認識了戴俊和吳澤遠以後,三個人想要學劍法的時候,一起找了師傅學的,只是,萬欽山現在的這套自得九劍,舞起來已經跟他們兩個人不能同日而語了,不得不說,人和人之的領悟是有差距的,萬欽山跟兩個人講解了用劍時的心得,兩人的感覺也到了那一個點上,可偏偏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突破不了。
聽到父親要舞劍,小老虎立刻就抱住了父親的大腿,這個機會可是絕對不能錯過的,他最願意看父親舞這套劍法了,別人舞劍,只是舞劍而已,而父親舞劍,舞的卻是一種氣勢,一種態度,小老虎每看父親舞一次自得九劍,他都會從其中得到不一樣的體會,所以,他堅決不能錯過這次的機會,他最盼望的,就是什麼時候自己也能舞出父親的氣勢來。
彭嬤嬤把小老虎穿戴好,想要抱起他,他卻已經主動去拉父親的手,父子兩人並肩出了房門,雖然這個並肩有差距有些大,但看在老侯爺和侯爺的眼裡,分明看出了一種孺慕之情,那父子間的一種溫馨,自己有多久沒有體會了,侯爺悄悄地把目光向父親望過去,正碰上了老侯爺的眼神,父子怔了片刻,同時笑了,幾十年的冰冷,在這一刻瓦解。
侯爺對老侯爺其實並說不上怨恨,只有些不甘心罷了,他想不能父親對自己爲什麼那麼失望,他已經盡全力的,但在父親的眼裡,他看不到一絲的讚賞,只有嫌棄和不滿,時日久了,他也就越來越懈怠,反正自己如何做也得不到父親的認可,那可何必把自己逼得幾近走投無路,而在老侯爺的眼裡,這個兒子就是越來越不不進,雖然不聰明,可好歹還勤奮,最後連勤奮也沒了,老侯爺的關注自然也沒了。
直到這一刻,看到了萬欽山和小老虎父子倆的相處,他們才忽然發現,父子之間,並不只是你做到我想要的,我看到你爲我付出纔是父子,父子是牽扯不斷的親情,是一種你在我心裡昂然挺立,我在你心裡生機盎然的溫暖感受,
“父親,您先請。”
侯爺萬平儒對父親微躬了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起吧。”
是的,我們一起吧,也像那對父子倆一樣,並肩而行,只是,習慣了父親強勢的侯爺,還是在行走的過程中,錯後了半個肩的位置,這讓老侯爺忍不住一聲輕嘆,錯過的,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可心裡爲什麼會有渴望,也許,時間能創造奇蹟,讓那些失去的重新走近自己。
到了院子裡的小老虎,扎着兩隻小手,示意着衆人退後,侯爺也是練過自得九劍,很是奇怪小老虎的舉動,
“用得着這樣麼?”
山杏點了點頭,
“很用得着,爲了安全,大家還是離他遠點兒。”
連山杏都這麼說,侯爺和老侯爺更是驚奇了,不知道萬欽山的這套劍法,會使出什麼樣與衆不同的威力來,也跟出來看熱鬧的侯夫人和萬欽媚,則是興致勃勃地看向萬欽山,侯夫人是自豪,萬欽媚是好奇,
“我要開始了。”
萬欽山起了個範兒,然後出劍,那一片蕭颯之聲,立時就讓侯爺父子倆看出了不同。
明顯的,萬欽山是壓着氣勢的,儘管這樣,依舊帶起一片沙石塵土,遍地溝壑,這絕不是自得九劍的威力,絕不是,但萬欽山那一刺一劈,明明就是自得九劍的招式,一套劍法舞完,滿院肅靜,只有小老虎興奮得撲到了父親的身上,
“欽山,你成功了,是我曾經看走了眼,你纔是萬家最傑出的那一個,學劍不能,難得是你能自己從中領悟,這套劍法我學會了五十年,卻從不知道,它會威力至此。”
小老虎聽到父親受到了誇獎,趕緊衝着曾祖父,拍着自己的胸脯,那樣子很明顯,看我的,還有我呢,正巧冬伶拿了他的木劍進了正院,小老虎咚咚地跑了過去,接過木劍,就舞了起來,雖然只是把木劍,卻也帶起了一片清風,跟萬欽山是比不得,但他才只有十一個月,老侯爺不禁動容,
“小老虎就教給我吧,我一定帶好他,這一次我會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