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老太醫說了結果之前,萬欽山的心裡已經有了點準備,但當親耳聽說了山杏有喜時,他還是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整天跟山杏叨咕着想再要一個,這真的來了,又覺得手足無措了,感覺真是喜從天降了,
“山杏,山杏,真的有了?”
想把山杏抱進懷裡稀罕一下,卻在伸出手去的時候,又嚇得縮了回來,可別把媳婦嚇着了。
“山杏,咱們現在就回府去吧,你回去好好歇着,什麼也不用再管了,接下來的事兒都有我來,你就別跟着瞎操心了,我一個人就能搞定,就算有什麼搞不定的,我會回府去跟你商量。”
萬欽山的寵妻模式現在完全開啓,弄得山杏特別的不好意思,臉蛋整個都紅了起來,對着萬欽山直襬手,讓他不要再說這些肉麻的話了,還有外人在呢。
“大哥,大嫂,山杏有了。”
萬欽山又回身跟戴俊和戴俊媳婦嘮叨着,簡直像個話嘮一樣,而山杏看到戴俊真心地跟萬欽山擁抱,並恭喜的時候,心裡卻是很不自在,戴俊夫妻倆盼了這麼久的孩子,也沒有把他盼來,結果,自己這無聲無息地就又有了,萬欽山還在人家夫妻面前這麼得瑟,真是太不應該的。
“大山哥,你過來,扶我一下,謝了老太醫,咱們就先回府吧。”
聽到媳婦叫自己,萬欽山立刻就顛顛地過來了,對着老太醫是謝了又謝,又跟老太醫說等自己回了府,讓府裡把診金送過來,這個意思就很明顯了,診金絕不隨身帶着的那十幾二十兩的,老太醫也很高興,畢竟診出的是喜脈,本來就是喜事兒,又得了大賞,這高興就翻倍了。
“多謝世子爺,世子爺您太客氣了。”
老太醫對世子爺拱了拱手,雖然世子爺按理是小輩,但架不住身份高啊,又是個出過政績的將軍,老太醫對他一直是挺尊敬的,
“不客氣,不客氣,那我們就回去了啊,麻煩您了,我們走了。”
萬欽山扶着山杏的手臂,就往外走,山杏卻是因爲剛剛的小插曲,注意到了大嫂不同一般的臉色。
“大嫂,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不如,直接讓老太醫幫您瞧瞧吧。”
戴俊媳婦的臉上,倒不像山杏那樣青白得沒有血色,但也不算好,似乎是有些什麼心結擰着,讓她的表情挺扭曲的,
“大嫂,你別往心裡去,大山哥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他不是故意的。”
山杏以爲大嫂是因爲萬欽山太得瑟了,心裡不舒服呢。
“我哪有那麼小氣的,只是……只是……”
戴俊媳婦只是了兩遍,都覺得自己的話是真的沒辦法說出口來,最後還是嘆息了一聲,
“沒事兒了,咱們走吧,山杏這查出有了身孕,是件大好事兒,欽山你可得好好護着些。”
因爲最近一段時間走得近了些,戴俊媳婦也不管萬欽山叫世子爺了,而是開始直呼名字,以示親近之意。
“嫂子,對不起,是我剛剛一時高興過頭,真不是有意的。”
被山杏這麼一提醒,萬欽山也想到了大哥、大嫂一直不孕的事情,心裡也是自責得不得了,自己這是太沒心沒肺了,也不怪媳婦說自己,這得傻成什麼樣才能這麼得瑟,簡直就是拿刀在戳人心窩子麼
“大哥,我這……”
萬欽山都不敢直視戴俊了,覺得自己太沒臉了,兄弟一場,就沒有自己這麼辦事兒的,
“你瞧瞧你,跟大哥還整事兒,咱們是兄弟,你媳婦有了身孕,當然是大喜事兒了,你高興有什麼對的,難道還能因爲大哥這邊沒消息,你就看我臉色?你大嫂沒消息,你媳婦這個就是喜事兒了?
戴俊照着萬欽山的頭上給了一下子,顯得分外親熱,但萬欽山卻有點鼻酸,心裡很不是滋味,一邊看着丈夫表現的戴俊媳婦,心裡就更不好受,她咬了咬牙,把手伸向山杏,山杏拉住她的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很明顯,大嫂有話要說,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麼話,會讓她如此猶豫,
“那個,山杏,我吧……”
戴俊媳婦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漸漸地堅定了起來,只是聲音還是很小,
“你剛剛的症狀,我這幾天也有出現,只是……只是……,你也知道的,我都這麼多年沒消息了,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會跟你一樣,所以……所以……”
山杏猛地把眼睛睜大,死死地盯着大嫂的臉,眼神越來越興奮,
“大嫂,大嫂,你……”
這回輪到了山杏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緊緊地抓着戴俊媳婦的手,
“嫂子,你這個,來,我們還是先讓老太醫幫您診診。”
兩個男人因爲沒有聽到女人的對話,突然看着兩個女人變得這麼莫名其妙的,很是不解地互相看了一眼,山杏卻已經拉着戴俊媳婦朝老太醫走了過去,
“老太醫,麻煩您再給我家嫂子診診脈,她這幾天,也胸悶,呼吸不順暢。”
雖然女人們說話戴俊和萬欽山他們兩個沒聽到,但是山杏這句話,兩人可是聽清楚了,老太醫自然也是聽清楚了,他也知道,鎮遠侯世子和夫人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子嗣,這在京城裡並不是什麼秘密,如果能在自己的手上傳出好消息來,那可真算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喜事兒了,趕緊讓鎮遠侯世子夫人坐到剛剛永定侯世子夫人坐着的椅子,其實有別的椅子可坐的,老太醫只是下意識地想借點永定侯夫人的喜氣兒,也希望鎮遠侯世子和他夫人能夢想成真。
“夫人,您別緊張,先好好的吸兩口氣,然後放鬆心情。”
人如果太緊張,心跳就會加快,這脈就有可能摸得不準,老太醫可不敢在這件兒事情上馬虎,
“好的,麻煩老太醫了。”
此時,戴俊媳婦倒成了除了老大醫之外,最鎮定的那一個了,因爲,其他三個人,完全凌亂。
戴俊使勁兒地攥着萬欽山的胳膊,捏得萬欽山生疼,他卻沒敢吭聲,因爲他自己也是握着雙手,緊張得呼吸都不通暢了,山杏更是,找了把椅子坐着,她覺得,自己不論是聽到有或沒有,都會支撐不住的,
“你們都別緊張,這有沒有,也都是天註定的事兒,你們期待太多,我的壓力可就太大了,萬一……”
“呸、呸、呸,哪有什麼萬一,你只管放鬆心情,讓老太醫好好給你診脈。”
戴俊媳婦看了看丈夫緊張得快要冒汗的模樣,心尖都顫了起來,他是有多想要個孩子,自己竟然就是給不了,如果這一次還是沒有的話……她垂下了眼瞼,婆婆那擺着架子要擡人的樣子,在她眼前再也抹不去了,使勁兒地咬住了牙根,讓自己忍住眼淚,然後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把手腕搭上了脈枕。
老太醫也被這樣的氣氛給弄得有些緊張了,他甩了甩手,把手摸上鎮遠侯世子夫人的脈搏,屋裡的人,幾乎都屏了呼吸,就怕呼吸大了,都會影響老太醫的診斷,看着老太醫診完了一隻胳膊,又換了別一隻手,戴俊的重重地嚥了一口唾沫,山杏卻是亮了眼睛,如果法是診喜脈的話,大夫很少會換手診脈的,畢竟,一般時候診病,只需要男左女右而已。
老太醫的面色越來越凝重,把換了的手又換了回來,戴俊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可不是唄,他完全忘了了自己還有呼吸這個功能了,憋了實在受不了,他大大的喘了幾口氣,老太醫一個嚴厲的眼神瞥過來,他就嚇得又不敢呼吸了,老太醫終於算是把戴俊媳婦的手腕放開了,然後看向戴俊,半天沒說話,
“老太醫,您說,什麼結果我都受得住。”
看着老太醫的樣子,戴俊其實是有些失望了的,但他不想讓妻子太難堪,
“是不是內子心臟有些不舒服,還是其它什麼地方不太好?”
他只能這樣問,畢竟現在可不是他耍脾氣的時候,他不能讓妻子因爲自己的期待而受委屈,誰也不能肯定,不能懷孕就一定是妻子方面的問題,自己這邊就肯定是清清白白的,而且,就算是妻子的問題,那也不是她願意的,所以,無論怎樣,男人總得擔事兒才行。
“恭喜世子爺,世子夫人有喜了,只是時間尚短,將將一個月的樣子,所以診起來有些模糊,不過,按照老夫的經驗,應該是確定了的。”
老太醫看着小心翼翼的鎮遠侯世子,終於不捨得再嚇唬他了,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戴俊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呆在當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謝謝老太醫,真是太感謝您了。”
反倒是山杏最先反應過來,趕緊給老太醫施了禮又一禮,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兒了,
“嫂子,真成了,真的,你別擔心了,這次是真成了。”
山杏謝過了老太醫,就去大嫂身邊恭喜,戴俊媳婦就那麼坐着,擡眼着着山杏,山杏就看着她眼睛裡慢慢聚上來的水光,山杏一把就把人摟進了懷裡。
當山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擋住時,戴俊媳婦用手環住山杏的腰,痛快地哭了出來,山杏剛開始感覺到身前這人顫抖時,就立刻伸出手拍撫着,直到聽到她的哭聲,山杏就把人牢牢地抱住,讓她放心地哭了,老太醫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了,他剛開始,只是想讓他們的驚喜更大些而已,但看着眼前的狀態,老太醫悄悄地溜走了。
戴俊也是紅着眼眶,萬欽山走到他面前,也把他抱進懷裡,男人的擁抱到底是不同的,萬欽山狠狠地用拳頭砸了戴俊兩下後背,戴俊這才放鬆下緊繃的身體,然後有些脆弱的把腦袋擔在萬欽山的肩膀上,
“謝謝你,欽山,謝謝山杏,也謝謝老天爺的眷顧。”
他真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纔好了,當希望擱置了太多年,成真時就變得那麼的虛幻,讓他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