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伶俐小翠

等小二退走,南宮彌音好奇的看着這個小丫鬟問道:“你叫小翠?”

小翠聞言,再次行了一個禮回答道:“回小姐話,奴婢本名叫做張玉翠,熟識奴婢的都管奴婢叫小翠!”

“你是被買來的?”南宮彌音問道。雖然心裡也知道不可能,不過對於客棧小二出去這麼一會就找過來一個使喚人,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好奇的。

小翠聞言有些錯愕,要知道一般她伺候的人,很少有人直接問她們的事,畢竟也只不過是伺候一段時間,然後就各奔東西了而已。不過南宮彌音既然問了,小翠也不好不回答,於是趕緊說道:“好叫小姐知道,奴婢並不是賣身給四海堂了,就是跟四海堂簽了一個短契,在您住的這段時間,奴婢就是您的使喚人,一直到您走爲止,一個月五兩銀子。”

“哦!竟然還可以這樣?”南宮彌音有些好奇,這種僱傭方式,活了兩世她都沒有見過。

“是的小姐,客棧畢竟不能每天都住人,就算真的買了一個女婢,也不是天天都用得着,而且女婢也不能一直用着,等幾年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所以這種短工在楚都是非常多的。”女主人問問題,小翠自然回答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個月才五兩銀子啊?”知道了對方的來歷,南宮彌音反而對小翠的收入感慨了起來,伺候人不是什麼容易的活。這一個月五兩銀子並不是那麼好賺的,要是碰到一個刻薄的人,還真是不會少吃苦。

小翠聞言苦笑一聲說道:“小姐!一看您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沒準我是個殺人越貨的女強盜呢?”南宮彌音笑道。

小翠見狀,一顆忐忑的心也終於是放了下來,做她們這種活的人,說的不好聽也就是個伺候人的下人,最怕的就是碰到那種脾氣不太好的主子。而南宮彌音明顯是脾氣不錯的人,所以一顆心頭大石落了地,這話也就多了起來。

“小姐說笑了,您要是強盜啊,那不定有多少人趕着給您送錢呢!五兩銀子可真是不少拉,一石米也才2錢銀子呢!女婢這麼幹上一年,不僅能給家裡補貼點,還能給自己攢點嫁妝,買一身好衣裳!”彷彿想到自己拿到月錢以後去買漂亮衣裳,小翠一臉嚮往的說道。

“那如果我住兩天就走了呢?”

“嘻嘻,小姐這您就不知道了,凡是來剛來楚都的,不論您辦的是大事小事,或者只是爲了遊山玩水,沒有人是三兩天就能辦完的!如果是遊山玩水,咱楚都還真是有不少去處,沒一兩個月可真是逛不過來。而且就算你是您明天走了,這兩天的錢四海客棧還是會折價算給奴婢的!”小翠脆生生的解釋着。

然後看見南宮彌音的桌子上還是一片空白,臉上微微一紅,麻利的打開小二剛剛帶進來的食盒,從裡面拿出了幾樣,樣式不錯的糕點給南宮彌音一一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歉聲說道:“奴婢真是眼拙了,竟然讓小姐幹坐了這麼久,您嚐嚐這是咱們楚都最著名的桂花糕!”然後接着忙前忙後的燒水泡茶、鋪牀疊被、收拾屋子。期間還叫了夥計從倉庫裡臺出一個梳妝檯,把小二剛剛帶過來的胭脂水粉,銅鏡什麼的紛紛拿了出來一一擺上。

宮彌音就淡淡的最在哪裡,品嚐着搞點,看着小翠忙前忙後。

“小姐,您今天應該是剛來吧?不論您是來遊玩的還是有要事要辦,也都不急在一時,女婢給您燒點熱水,您好好洗洗身上的風塵,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您看可好?”收拾屋子着實花了不少的時間,小翠收拾完以後,眼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就對南宮彌音說道。

“也好!”南宮彌音低頭想了想點頭答應道。她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這段時間自己雖然不是風餐露宿的,不過一路過的也沒有多好。所以身上還真是有些疲累的,也就接受了小翠的好意。

“這個小姐?您是不是把帷帽給摘了?”小翠看着南宮彌音有些猶豫的說道,她們這種伺候跟大戶人家的奴婢雖然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因爲需要經常換主子,所以什麼樣的人都見的多了,有些人就是有着各種奇怪的怪癖。南宮彌音這一下午雖然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裡。但是這帷帽是從來沒有摘下來過,連吃東西的時候也不例外。不過這洗澡總不能也不摘下來吧?

“這邊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出去吧!”南宮彌音說道,雖然對於小翠她的感官還不錯,覺得這個小姑娘辦事麻利,而且知道分寸,不過有些事她還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的。畢竟自己洗澡的時候不能帶着假面。

“那!奴婢就在門口等您,您有什麼事,就吩咐奴婢去做!”小翠聞言再不堅持,微微躬身說道,然後轉身帶上了浴室的門。順便一說,讓南宮彌音滿意的是,連自己洗浴的木盆,都是新買的,南宮彌音不由得對這個四海客棧更是高看了幾眼。不管怎麼說,這辦事上面的確是做的滴水不漏。

沐浴完成,小翠金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四菜一湯,並不算多麼的奢侈,不過看菜色聞菜香,都還十分的不錯。

這個時候,小翠才第一次看到南宮彌音的面容。當然她看到的是南宮彌音的假面。對於南宮彌音如此身段聲音,長相竟然如此“平常”小翠甚至有些趕到惋惜,不過隨即把所有好奇都放在了心理,態度沒有絲毫變化,依然熱情異常,因爲她知道,女主人,尤其是年齡不大的女主人,對自己的容貌尤其看重。

這種情況下其實直接誇讚是不好的,因爲對方有可能當你的誇讚是諷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普通的相處就好了。

“小姐,這女婢剛剛讓八哥去買的,一品軒的招牌菜,您嚐嚐合不合胃口,因爲擔心您旅途勞累,所以奴婢擅作主張的,都是挑選的一些清淡的菜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咱們院子裡也有聽使喚的廚子,手藝都還是不錯的,天南地北的菜式都會上一些。您也可以吩咐他們給您做!”小翠將南宮彌音讓上餐桌,熟練的當着南宮彌音的面,又把碗筷都擦拭了一遍。笑着對南宮彌音說道。

小翠的臉蛋本來就帶有那麼一絲淡淡的嬰兒肥,這一笑起來更是臉眼睛都看不見了,十分的着人喜愛。

接過筷子,南宮彌音笑着問道:“八哥是誰?”

“就是四海客棧的小二,白天給您拿東西那個!”說完,又拿出一隻銀針,在一隻裝着水的碗裡涮了一下,然後在每個菜品種都紮了一下,看銀針沒有變色。

纔拿出一隻筷子給南宮彌音佈菜。一邊佈菜一邊介紹道:“這是百味軒的招牌菜之一,草堂八素,最是清淡可口,你你嚐嚐!”

南宮彌音拿起筷子嚐了兩口,味道的確都十分的不錯,廚子的水平如果不怎麼樣的話,是絕對做不出這個味道來的。心中不由的對小翠更是喜愛了幾分,這個姑娘自從進門開始。做事說話都是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自己身在鳳楚國,南宮彌音還真想把小翠留在身邊當個使喚的丫頭。

就比如剛剛當着自己的面擦拭碗筷,並不是這姑娘懶惰不想做,而只是讓自己放心,不論碗筷都是乾乾淨淨的當着自己面擦過,免得自己心中有什麼疙瘩,而且剛剛看到自己的面容,也還能絲毫不露出出驚訝,或者驕傲,或者不不屑的表情。心中對這個做事滴水不漏的小翠更是喜歡了。

不過想到剛剛小翠那銀針式菜的情景,又不由的又有些奇怪,一個普普通通的客棧而已,用的着如此的敏感?

覺得什麼不對就問,藏着掖着不是南宮大小姐的作風,所以南宮彌音開口問道:“我看你剛剛竟然拿銀針式菜?用得着這麼謹慎麼?”

小翠先是給南宮彌音佈菜,然後拿出一個小碗,用湯勺給南宮彌音成了一小碗湯端給南宮彌音、說道:“小姐,這是羊肉濃湯,緩解旅途疲勞是最好不過的了!”

做完這些纔出聲解釋道:“好叫小姐知道,其實以前也沒有這個規矩的!不過上年的時候,有個人來楚都辦事,事先誰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人,那個人也就是找了一個跟咱四海客棧差不多的客棧住了下來!”

“再咱們楚都,像四海客棧這種自家有一個清幽的小院子的客棧着實是不少的!本來也都沒人當回事,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那個人就被毒死了。這一死人啊,客棧自然是不敢隱瞞了,趕緊就報了官,官差過來一查,小姐你猜怎麼着?”說到這,小翠賣了一個官司。手下不停又給南宮彌音佈菜。

南宮彌音也不怪罪,好奇的問道:“死的人很不一般?”

“小姐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就是比奴婢強,奴婢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死的這個人竟然是個巡撫大人,也不知道一個巡撫大人爲什麼會一個人偷摸進京,還是住在那種小地方!”說道這裡,小翠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心有餘悸的繼續說道:“這一下子那客棧可就倒了黴,當天就被人查封了,然後店主就被衙門抓了起來嚴刑拷打!”

南宮彌音聞言一笑道:“你怎麼知道嚴刑拷打了?難道你還進過衙門不成!”

小翠聞言渾身一顫,慌忙解釋道:“哎呦!小姐啊,這事可開不得玩笑,女婢可不是那種人。戲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麼?被官府抓住以後,嚴刑拷打屈打成招,最後再來個秋後問斬!”

看着小翠那一副認真的樣子,南宮彌音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在小翠的認知裡官府就是如同戲文裡那樣?

“行啦,看你嚇的那個樣子,不開你的玩笑了,你繼續往下說!”南宮彌音見小翠大驚失色的樣子,也不好再開她的玩笑,示意小翠繼續說下去。

小翠雖然嚇的花容失色,還是沒忘記自己是做什麼的,說話之前先看南宮彌音的盤子裡還有沒有菜了,沒有菜的話馬上先給南宮彌音佈菜,隨後才說道:“客棧掌櫃的還算運氣好,最後雖然客棧沒了,也判了一個發配,可是好歹命是保住了!可是當時伺候的那個奴婢,直接就開刀問斬了。小姐您說冤不冤!所以自那以後,幹我們這行的,試毒銀針都是隨身攜帶着的!”

“原來如此!”南宮彌音也終於明白了原因,怪不得了小翠慎重,事關自己的性命,想不重視都不行啊,何況這件事情才發生了沒多久。

“那你知道這個巡撫是爲什麼死的麼?”聽完小翠的故事,南宮彌音敏感的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來。要知道,巡撫可是從二品,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爲過。這種官員雖然權利極大,手握一方軍政大權。但是也有很多限制,比如其中一條就是,沒有皇帝的懿旨,不能隨意離開自己的治下。

可是這名巡撫呢?不僅僅離開了,還跑到了天子腳下。這樣還不算,隱姓埋名偷偷的找一個小客棧住下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小翠聞言,四下看了看,似乎感覺屋子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才悄悄的湊道南宮彌音耳邊小聲說道:“這個女婢聽說啊,巡撫是爲了大祭司的事來的。有傳言說。巡撫大人本來要升官了,不過大祭司占卜過後,覺得巡撫大人不應該升官。所以巡撫大人偷偷進京,是想給大祭司送禮來的!”

“原來如此!”南宮彌音點頭說道。不過看着小翠一本正經小心翼翼的說着傳言的樣子,南宮彌音不由的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還是強忍下笑容。

她明白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做官能坐到一方巡撫的人,絕對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就因爲自己沒有升官,就跑出治下。來到京城給所謂的大祭司送禮?送個禮什麼的,也不用完全自己來,只要派一個信的過的人來就可以了。所以這件事情其中絕對有很大的內情。

不過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去一年多。加上小翠,也只不過是一個客棧的小幫工。更不可能知道的多詳細,就算知道的,也只不過是一些市井傳言而已。傳言能有幾分可信度?

於是南宮彌音也就放棄了打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反正這件事對她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只是把這件事情深深的放在了心裡。心中對於這個大祭司反倒是有了幾分好奇。

所以就就問小翠“這個大祭司是幹嘛的?”

“大祭司可就厲害了!”提起大祭司,小翠滿臉崇拜的神色說道。

“怎麼個厲害法?”南宮彌音奇道。

“小姐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小翠一臉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說道:“就說前年,四平郡鬧蝗蟲,把地裡的莊家都快被吃乾淨了,滿朝的文武大臣們都說,是皇帝不修德行惹怒了上天。才遭到如此橫禍。連陛下都要開壇自罪。要求上天原諒了。可是小姐你猜怎麼着怎麼着?”

南宮彌音算是看出來了,小翠這個丫頭什麼都好,就是說話的時候願意賣*官司,不過她本身也不着急,笑着的問道:“怎麼樣?”

“後來啊,大祭司說,其實這不是陛下不修德行惹怒上天,而是有妖人作祟,然後就在長生觀開壇做法,結果只用了幾日的功夫,蝗蟲就退的乾乾淨淨的,四平郡這纔有糧食保存下來。否則還不一定餓死多少人呢。”

“這麼一說這位大祭司還真不是一般人!”南宮彌音沉思道,這件是說起來確實是挺駭人聽聞的,鬧蝗蟲可以說是天災了,別說是普通人,就算你是玄王玄聖也是沒有辦法對抗的。沒想到這個大祭司竟然能解決蝗災。看來還是有些手段的。

“還不止這樣呢!年初的時候皇城大火,據說都燒了半個皇城了,後來大祭司知道了以後開壇求雨,還沒過一刻鐘,天上就下起了瓢潑大雨,生生澆滅了這場大火,後來聽人說,如果不是大祭司,皇城可能都燒的乾乾淨淨的!還有去年……”

小翠越說越是興奮,黑亮的大眼睛閃着精光,彷彿親眼看見一般,把大祭司的事情一幢幢一件件,不管是市井傳聞,還是真實事件,都說給南宮彌音聽。

“你知道的到是挺清楚的啊?”南宮彌音笑着問道。這些事情乍聽之下,還沒什麼,可是南宮彌音把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就發現,這個大祭司果然是很有問題的。

這些事情不論大小,從最近幾年開始,每年都最少會出現一件大事,小事若干。市井傳聞更是不計其數,這就一定會有問題了。怎麼可能那麼巧每天都出一次那麼大的事他來解決?市井傳言傳的爲什麼這麼兇?是不是有人故意散佈謠言?等等都是十分可疑需要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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