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鬱琬不同,鬱琬是從內而外的。
她甚至想象不到,兩個同爲溫和的人在一起生活,會是如何,怕是相敬如賓,最爲貼切。
而這四個字,在她和司炎待在司南的府邸裡養傷的時候,已經徹底領教過了。
“塵兒,司炎從沒有這麼認真對待過一個女孩子,阿南和我說過,你是他命中的劫數,可是我不這麼覺得,要是兩個人沒有緣分的話,是怎麼都走不到一起的,塵兒,你要待司炎好好的,司炎是阿南的命啊。”
明明沒有比她大多少,卻總是像長輩一樣摸着她的頭,叫她“塵兒”,初見鬱琬,顧卿塵的第一反應便是,她的母愛氾濫,而司南,怕正是中了她這一招。
見顧卿塵笑得歡喜,鬱琬倒是不明白了:“塵兒,我可是半分說錯話了?”
顧卿塵止住笑,將手中的紙條給遞了過去:“沒有的,鬱琬嫂子沒有說過話,我是狐狸的劫數,但是事情能不發生,我就絕對不會讓它發生,這一點,還請鬱琬嫂子相信我。”
她想,鬱琬一定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麼怪異的叫她,畢竟司炎都是叫她嫂嫂的,而後面的那幾個兄弟,都是看不起她,不肯喚她的,而今得到了顧卿塵的承認,眼角溼潤,竟是要落淚了。
顧卿塵見鬱琬這般悲傷,連忙將紙條拿了回來,刷刷又寫下幾個字,塞到了鬱琬的手中:“鬱琬嫂子你可別哭,你要是哭了的話是,司南找我算賬我會很慘的,我現在可是待在他的府裡,要是他生氣了,我就得流落街頭了。”
鬱琬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塵兒,你真可愛,怪不得司炎會喜歡你,你很單純,很直率,他身邊的姑娘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和你相
處的久了,我也肯定會很喜歡你的,阿南不會把你趕出去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明明自己弱不禁風,聽司炎說還有疾病纏身,可還這麼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證司南不會欺負她,即使知道司南的確不會對他這個愛護有加的妻子動手,顧卿塵還是狠狠感動了一把,“鬱琬嫂子,我從金陵出來以後可就沒聽到這樣的話了,你真好,我能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嗎?”
鬱琬笑,看着手上的字條, 擡頭落入一雙小鹿般的眼睛中,將她擁入懷中,輕拍着她的背:“可憐的孩子,你當然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只要你願意,我在這王府也是怪寂寞的,下人們礙於阿南對我的保護也不敢輕易和我多說話,生怕說到了我的痛處,可是我不介意啊,只要有個人能陪我說話,就是極好的,塵兒,你明白嗎?”
顧卿塵點頭,聽說當初司南娶鬱琬,司炎他爹是不同意的,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就算了,還要隨時最好她離開這人世的準備,哪戶人家會要這樣的閨女?一般平民百姓都不肯要,更不要說,是堂堂皇子了,不過這一點司南倒是和司炎很像,認定了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改來改去的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了,他大手一揮,給他老子下了最後通牒,要是不能娶鬱琬的話,就終身不娶。
他爹也是個聰明人,見他心意已決,想着娶個進門也不是什麼難事,大不了再給他配個別的女人啥的,結果人家司南在成親的時候當着幾百號人面前說了,此生就只有鬱琬一個,硬生生把本是高興得很的鬱琬給弄哭了,嚇得他作保證之前一定會和她商量。
他爹那個扼腕,聰明反被聰明誤,看來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不過他也是個開明的人,就隨他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南井先皇本就是個這樣的性子,這一點,從他和司炎母親的感情就能看的出來了。
顧卿塵那時候悶
悶的靠在鬱琬身上,雖說她生着病,可是好溫暖好溫暖,有這樣一個嫂子,她是打心眼裡是羨慕司炎這廝。
司炎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鬱琬抱着顧卿塵這一幕,他的嫂嫂還在輕聲安慰着些什麼,走近聽了,才驚覺好笑,猛然得到顧卿塵的一個白眼,才止住笑意:“三嫂,三哥讓我問你,早上來的大夫可是瞧好了?”
顧卿塵瞪了眼司炎,她還沒聽過他這麼中規中矩的說話呢,一時覺得有趣,也不作聲,任由鬱琬和司南對說。
鬱琬見是司炎來了,眼角帶着笑意:“司炎,你有許久沒有回南井了,這王府,自從修葺以後,你還沒來過呢吧?你三哥的話,自是有人回了,想他不過就是來找你差我回去,不過我和塵兒投緣的緊,想要多和她說說話,你不介意吧?”
司炎哪能不知道這府裡的情況,見鬱琬難得的笑意,自然是不好回絕,可是小卿卿現在根本就不能說話,她們之間的交流,也只能靠紙筆。
鬱琬看出司炎的顧慮,笑道:“既然你來了,你所想的問題就解決了不是?你能聽懂塵兒的話,那你翻譯給我聽,不就行了?”
那些日子,因爲有了鬱琬,所以顧卿塵纔沒有心思去想一些有的沒的,她的傷也才能那麼快的恢復,可是現在驟然聽到,那個愛笑的女子快不行了,自己是什麼感覺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刺她的心臟,一下一下的,很痛,很難受。
“時候不早了,小卿卿你早點休息。”司炎起身,因爲鬱琬的事情,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司南和鬱琬,他是一路看着的,這好不容易有個澹臺,事情還是隻能這個樣子嗎?
見司炎就要離開,顧卿塵猛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我跟你一起回去。”
司炎笑,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你在這裡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別擔心,也許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