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收起你的情聖樣(五更) 與此同時,被她刻意壓制住的往世記憶,在他勾起的現代記憶帶領下,全聚在一起,吞噬着她的血肉,吞噬着她的靈魂,痛得她全身戰慄。
“夠了!”
她怒喝一聲,只覺眼眶痠痛得厲害,幾乎每眨一下都用去不少力氣。
微微闔上雙眸,過了會,她重新睜開,眸光凌厲,聲音冷冽:“你究竟想怎樣?是,我是小舞,告訴我,你現在究竟想怎樣?”
“我想怎樣?”
宮澈疑惑地看着她。
雲輕舞冷冷地注視着他,周圍氣氛蕭殺,她滿身悽惶。
她原本不想這麼快面對他,原本不想將所有的一切挑明,但眼下她退無可退,只能睜大眼看着這個人渣,在她面前上演癡情戲碼,心下嗤笑,她忍住滿心傷痛和悲苦,還有憤恨,啓脣道:“在你看來,我是不是很蠢,蠢得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啊?你說啊!”
一世又一世被傷害,心口處的潰爛面好了一次潰爛一次,周而復始,在對方看來那一世世傷害,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只需說句對不起,沒什麼大不了?可只有她知道,清楚的知道,那一次又一次的潰爛,是從內裡一寸寸爛掉,吞噬着曾經有過的美好、愛戀,及歡樂。
爲什麼要這樣?
就因爲她重情,就因爲她比旁人蠢麼?
雲輕舞逼視着宮澈,聚集所有的心力,一字一句道:“是,我是小舞,不,我不光是小舞,還是蝶舞,還是悠歌……可這又能怎樣?我與你早已無話可說,今天亦無話可說,將來同樣無話可說。”她嘲諷地笑了笑:“收起你情聖的模樣,這樣只會讓我感到噁心!”
宮澈怔怔地看着她,臉色白了又白,猛地,他回過神,一把攥緊她的胳膊,千言萬語衝到嗓子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眼前的人兒果然有了往世記憶,果然恨他,憎惡他,本想着自己好言好語,能夠……讓這人重新接受自己,可這一刻他感到恐慌,恐慌中夾帶着憤怒,憤怒中又壓抑着深深的愧疚、心疼。
蠢?
和他相愛,是蠢?而且是很蠢?
在這人眼裡,難道他可恨、可憎到了極致?難道在這人眼裡,他的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憤怒,愧疚,心疼在他心裡交織着,多麼複雜的感情,讓他此刻只想抓緊這人的胳膊,牢牢地抓緊,不能放。只因一放,他就真的再也無法靠近,再也無法抓住。
雲輕舞清冷凌厲的眸中漸染上一層水霧,數世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及自尊和怨懟,在此時竟然全化作身體的本能反應。
她不想落淚,尤其不想在這人渣面前落淚,卻怎麼也控制不住,淚涌出眼眶,擡手想要抹去,卻被宮澈一把攥住腕部。他的手勁很大,雲輕舞見狀,想都沒想,擡腳就狠狠地踢向他的小腿,趁其吃痛之際,迅速掙脫開他的鉗制,接着一拳擊向他的胸口。
宮澈還算反應夠快,險險避開,但襲向他的拳風還是讓他懵了。
“你就這麼恨我麼?”那一拳若擊中他,不說要他的命,卻足以致他重傷。
“我不該恨嗎?”雲輕舞眸中淚水止住,眼神冰寒似劍,狠聲道:“接近我,用感情迷惑我,最後借婚典攻打我族,你說我該恨你麼?阡陌,你說啊!”宮澈身形晃了晃,眼底溢滿痛楚:爲自己辯駁:“可我是愛你的啊,是真心愛你的啊!”他絲毫不提聯合妖族,率兩族大軍攻打神族,想要吞噬神族一事。
雲輕舞登時笑了,笑聲中有痛,有恨,有譏嘲,半晌,她收住笑聲,冷眸凝注在他身上,又道:“擔心你在宮裡過得不好,我專門回來看望你,可你是如何對我的?殺了我的小陌,在我眼前,不動聲色地殺了我的小陌。父皇憐惜我,安排我和沐瀾離京,你又是怎麼做的?告訴我,你又是怎麼做的?你欺騙我,一而再重傷沐瀾,還給他喂下毒藥,就這都不足以解你對我的怨恨,硬是將他關在暗室,挑斷他的手腳筋,你說說,你的心爲何要那般狠?”
想到自己是悠歌時的那一世記憶,雲輕舞眼裡的淚水倏然間滾落而下:“他明明沒有幾日可活了,你卻還要折磨他,踐踏他的尊嚴,這樣的你與地獄之魔有何區別?我的孩子死在你手上,我愛的男人也死在了你手上,可你還是不願放過我,想方設法要了我的眼睛,其實那時我好想告訴你,即便你不用那些手段,我都會毅然將眼睛剜下來給你。知道麼?小陌和沐瀾哥哥的死,我是恨你,可再恨,我也沒想過要你死,畢竟你是我的至親,是我從小疼愛,護着長大的胞弟,結果呢?一無所有的我你還是不願放過,又用小旭迫我就範,我求你,求你不要那樣做,求你不要傷害那個孩子,你卻……”
宮澈眸中的痛楚愈發濃郁,他打斷她之言,道:“我沒有傷害那個孩子。”
“是,你是沒有直接殺死他,可喜歡你的女人代替你出手要了那孩子的命。”雲輕舞的聲音裡充滿了悲憤和痛苦:“沐雪,一個喜歡你多年,愛你多年,爲你近乎瘋魔的女人,她極致凌辱我,餵我服下致命藥丸,呵呵!你們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呢,心思同樣狠毒得很吶,我沒了孩子,沒了愛人,沒了眼睛,只是想多陪父皇一天,在他病榻邊盡些孝道,你們一個兩個都等不急,全將我往死路上推。告訴我,你那時在想什麼?當我走上祭祀臺,當我被長老們施以火型,你那時在想些什麼?”
“我後悔了,我很後悔……我坐上了皇位,月聖國卻變成了雪國,因爲想你,我鬱結於心,沒出兩年就已病倒,你喜歡的蓮不再開放,不,是月聖國所有的花兒都不再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