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夜自然知道,這種事兒瞞不過他,他們兩人都是軍隊裡的,有些東西,彼此都清楚。他伸手拉起了楚歡的一隻胳膊,脣上,揚起着雅緻的微笑,“還真是麻煩段中校了,幫忙照顧着我女朋友。”他的話中,點名着楚歡的身份。
“我照顧的人,是楚歡。”段棠同樣輕笑着,只是聲音卻冷得很。他的手依然摟着楚歡的腰,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
“不放手嗎?”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漆黑的鳳眸,意有所指。
段棠哼笑着,“蕭墨夜,你憑什麼要我放手?”他段棠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縱使現在沒得到,卻不代表一輩子得不到。
一輩子嗎?!
他的心驀地一驚,突然發現,若是爲了這個女人的話,就算耗上一輩子的時間,卻也是心甘情願的。
“憑什麼嗎?”**的薄脣上,笑意更濃了,蕭墨夜傾了傾身子,倏然地湊近着段棠,脣,距離他的右耳極近。
周圍,傳來了一些女人抽氣和驚歎的聲音。
“因爲歡愛上的人,是我!”夜風般的聲音,無比篤定地說着。他所憑藉的,就是這一點,也僅僅這一點,就足夠了!
段棠的身子猛然一震,縱使心中早就明白,可是當聽到這話從蕭墨夜的口中吐出時,胸口還是會產生着一股疼痛,就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地砸了個通透。
微微側頭,段棠看着蕭墨夜,“如果我不放手呢?”
蕭墨夜的另一隻空着的手,壓在了段棠摟着楚歡腰的手上,“有些東西,不屬於你的,總歸不會是你的。”語音落下的瞬間,蕭墨夜的手,猛地拉開了段棠的手。
段棠的手腕猛地一扭,反手扣着蕭墨夜的手腕,兩個男人,各自一隻手摟着楚歡,另外一隻手扣着彼此的手腕,較着勁兒。
沒有任何的技巧,沒有任何的招式路數,有的只是純力量的比拼。
就好像,勝的人可以得到她,而失敗的人,唯有失去她。這是男人之間的爭奪,而女人或許永遠都不會懂。
段棠的視線,瞥向了還睡着的楚歡,醉了,也是一種福氣吧,就好像他和蕭墨夜爭得你死我活,她卻依然可以睡得舒服,“有些東西,不到最後的那一刻,誰都不知道歸屬權會是誰的!”冰冷的聲音,如是說着。
“段棠,你爭不過我。”蕭墨夜道,淡淡的口吻,就像在陳述着一件事實。當年是如此,現在依然也是如此。
就像是那時候,他選擇了失去記憶,忘記那份痛苦,而他,卻選擇了記住,縱然這份記住,隨時可能會逼瘋自己。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段棠擡眸,看着蕭墨夜,“我說,你就不好奇嗎?爲什麼楚歡回和我在一起,在你沒來的時候,我和她究竟都發生過些什麼……”他說着,舌尖輕輕地探出,刷過自己的脣角,似有所指。
然後,段棠看到了眼前這個一直戴着優雅面具的男人,臉色一下子陰霾得可怕,以至於俊雅的臉龐,都呈現着一種扭曲。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身子在一瞬間繃緊着,而手上的力道,驀然間變得極大,大到幾乎要把他的整個手腕骨頭都給狠狠捏碎。
可是段棠的脣角依然在笑着,鳳眸之中,有着一種快意。
即使是蕭墨夜,即使是這樣一個習慣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掩藏的好好的男人,原來說到底……也不過如此。
驀地,靠在段棠胸前的人腦袋動了動,原本合着的眸子,竟慢慢地睜開了,圓圓的杏眸中,印入的蕭墨夜的臉。
楚歡的臉蛋紅坨坨的,眨巴着眼睛,然後慢慢地擡起手,撫上了蕭墨夜的臉龐,軟嫩嫩的小手,像是柔弱無骨似的,在他的臉上不斷地摸索着,摸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和脣瓣。
他臉上的陰霾,隨着她的撫摸而一點點地散去,她的眸子惺忪,似半睡半醒,脣角上傻兮兮地綻開了一抹笑,燦爛至極,“……墨夜……等你好久了呢……”她咕噥着,有些費力地站直着身子,然後半轉了個方向,歪了歪,自發自動地靠在了蕭墨夜的懷中。
就好像,即使醉了,即使並不清醒,可是她身體的本能,她的意識,卻會自動地尋找着熟悉的懷抱。
段棠的身子,驀地一個踉蹌,心似乎更痛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在看到她所展露的笑顏後,都消失殆盡。
蕭墨夜鬆開了段棠的手腕,低頭看着楚歡,脣,揚起了淺淺溫柔的笑意,彎下腰把楚歡打橫抱了起來,轉身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
“段棠,歡要的人,不是你!”蕭墨夜的聲音,混合在夜風中,慢慢地散開着。
漆黑的鳳眸,怔怔地自己的手,左手手腕處,有一道紅痕,那是曾被蕭墨夜死死握住過的地方,而右手的掌中,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溫度。
至少,她曾在他的懷中,至少,他的手,曾經碰觸過那份溫暖……
只是……她要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哈哈……哈哈……”段棠冷冷地笑着,笑聲之中,充斥着一種苦澀。她醉着的時候,會認不出他是誰,可是,卻能輕易地認出蕭墨夜。
這就是所謂愛和不愛的區別嗎?!
眸色變得更深了,他看着她被抱上了車,看着蕭墨夜爲她繫着安全帶,看着黑色的轎車,越來越遠……
轉過身,段棠就看到王威不知何時,站在了PUB的店門口,那表情,甚至有點嘆息的意味。
“何必呢,不過就是個女人。”王威走上前,拍了拍段棠的肩膀,“要你真喜歡楚歡這樣兒的,回頭哥們給你找出來,人有相似,總能找出一個來的。”
“王威。”鳳眸淡淡地看着對方,段棠冷冷地道,“我的事兒,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