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哼!反使壞
安心月冷了臉色,她也不必給她好臉色,
“姐姐這話是何意?”
安心月冷笑一聲,氣勢十足,方纔的柔婉小姐,此刻卻成了冷厲之人,她看着院子外,道,
“一會兒人來了,妹妹再說,也是無妨。”
人來了?什麼人來了?這安心月到底在搞什麼鬼?
安心月是這安府的嫡小姐,身份高貴,言行舉止又是經過嬤嬤們的精心調教,就算不是刻意,常年累月下來,也是能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讓人覺得她大家閨秀至極。
現下,就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明明是坐於她身邊的君柒。
女人,真是極其善變,前幾天她剛來時,兩人還都不相識,這安心月對自己也是友善至極,但如今,卻因爲一個男人,變成現在這樣。
“那表妹,便是拭目以待了。”
她也無需對她客氣了,就算是安家嫡小姐又如何?她已是看出來,這安家,需要君安氏在這裡,挑了她來安府,定也是別有目的的,這安心月無論怎麼鬧騰,安老爺對她是不會做什麼的,到頭來,最是氣的傷心傷肺的,絕不是她君柒,而是這安心月。
“哼!”
安心月冷哼一聲,看來,在君柒面前,她已經不屑在裝下去了,對着君柒,極其刻薄地翻了個白眼,便是不再說什麼。
安心月的婢子去了院子外面等着查看,在院外左顧右盼幾次,要等的人,似乎還是沒過來。
寒風伴着暖煦,吹在身上不冷不熱,院子裡的樹,落敗了個光,至今還未生出新葉來,不過算算時間,再過個一兩個月,新芽嫩枝便要長出了,到時候,這略顯光禿的院子,定也是別有一番風情的。
這裡唯一的綠景,現下,便也只有植在院角里的一小片竹子,在風中搖曳着竹葉,偶爾發出簌簌的響聲。
君柒與安心月兩人之間,毫無話可說,可就也這麼不聲不響的過了快一炷香的時間。
等的人,卻還是沒有來,守在院門口的丫頭,也未曾進來報告。
來了這裡,缺什麼,唯一不缺的便是時間,君柒不用再和以前一樣,每時每刻都在計算着時間,計算着任務,計算着下一步要做什麼。在這裡,她的時間是任自己自由分配的。
她目前緊要的事,也不過是待君安氏能起牀後,便帶她回府,一同將君家發揚光大,好好利用自己的異能,推波助瀾。
除了這些外,好像也沒什麼重要的事,等着她做了。
所以,她不急,她有時間,和那安心月耗。
“蘇葉!”
安心月卻是坐不住了,到底是在宅院裡長大的沒有經歷過多大挫折的大小姐,這麼一會兒,便已是沉不住氣,見自己等着的人還沒來,便是有些生氣地喚在門口守着的丫頭,
那婢子哎了一聲,便趕緊小跑着進來,臉色有些緊張,好像很怕安心月懲罰她似的。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怎麼她們還沒來?”
安心月皺緊了眉,說完後,紅脣抿得緊緊的,語氣有些不好,讓那小丫頭蘇葉忙點頭彎着腰,趕緊出去,
蘭瓷在一邊看着,不禁欣慰自己跟着的是君柒。
那蘇葉才道院門口,還沒出去,便聽到她大聲的問好循禮聲,讓裡面的安心月緊鎖的眉頭總算是鬆懈了下來,
“奴婢見過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見過納蘭小姐!小姐們安好,我家小姐和表小姐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蘇葉見到這幾個小姐後的心情,也是不錯,看來這一羣小姐的到來,也是讓蘇葉鬆了口氣的原因。
四五六七都來了?還來了個納蘭小姐?
納蘭姓氏,在這帝都裡,便也只有當今丞相家擁有,是以,這納蘭小姐,根本不用猜,便知道,就是那安心月傾慕的納蘭肆的妹妹。
君柒坐着,遠遠的就看到那一羣花紅柳綠的小姐們,扯着嘴角笑得得體地朝着自己走來。
而中間那個女子,是被其他小姐們簇擁着的,她笑得最爲張揚與高興,石榴紅的長裙,將那少女襯托地膚白如雪,襯着那笑容,讓人覺得,那是一個充滿活潑與熱情的少女。
不過,有時候活潑熱情過頭了,或許,便是成了潑辣。
“月姐姐,妹妹來遲了,還望姐姐別責怪啊!”那納蘭小姐見到安心月正坐着等着自己,小跑着便是過來了,在她身邊,一屁股就是坐下。
這小院子裡的石桌周圍的石凳,也不過只有四個,如今安心月坐了一個,君柒一個,這納蘭小姐一個,便只剩下了一個石凳,而來的這一羣小姐,還有四個,
不過,都是安家還未出嫁的庶女小姐,或許,安心月本就沒打算給她們準備座位。
“柔兒妹妹哪裡的話,姐姐反正是在自個兒家中,也正與柒妹妹閒聊着,也不覺這時間過去了,哪裡來的責怪一說。”安心月對這納蘭小姐親暱無比,她方一坐下,她便拉住那柔兒妹妹的手,親切道。
惹得那納蘭家的小姐倒是羞了一下,“出府前,妹妹肚子有些不適,便是耽擱了些時間,纔是來晚了,沒想到安府裡的這幾位姐姐也是一直在等着妹妹來,妹妹一來安家,她們便是將妹妹帶到這兒來了。”
說到此,安心月便朝着這幾個自己的庶妹們親切地笑了笑,見她們幾個還是站着,便說,
“哎呀,妹妹們怎是還站着,快些坐,都坐。”
君柒在一旁不知這安心月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便只是看着,如今看到那安心月說完這話後,幾個庶女紛紛對視一眼,看了一眼那僅剩的石凳,眼中微露尷尬和難堪。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小的便站出來,語氣裡還是有些怯怯的,指着那僅剩的石凳,
“月姐姐,石凳兒只能讓一個姐姐坐了。”
語氣裡還有些委屈,一雙大眼睛,看着可是無辜極了的。
安心月被她這麼一說,纔是看了周圍一眼,像是才發現似的,用手輕輕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瞧這,姐姐都是糊塗了,蘇葉,去柒妹妹屋裡那幾張長椅出來,讓妹妹們坐。”
蘇葉應聲,趕緊去裡面搬,搬了兩次,搬了兩張長椅出來,四個姐妹兩人一張,擠擠便坐了。
與君柒三人空閒地坐在石凳上,有種明顯的反差對比。
“這就是月姐姐的表妹?”待所有人都坐定了,方纔一直在與安心月咋咋呼呼說話的納蘭柔兒像是纔看到君柒一樣,睜着眼睛,好奇地上下看她。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剝光了皮的就要任人宰割的小獸,除了好奇,君柒很容易就看出她眼底的不屑來。
像納蘭柔兒這樣的高貴身份,丞相家的小姐,安心月又如此對她,那必然不是庶小姐,定是納蘭家的嫡小姐,君柒的記憶裡,的確好像有這麼個小姐存在,不過並未直接見過面,是以,也並不認識。
她對君柒有這樣的眼神,也實屬正常。
納蘭柔兒一說完,安心月便轉頭拉着君柒,這神態語態,與方纔只有她們二人時完全不同,她對她的態度,就和對納蘭柔兒一樣,親切和善,帶着些許寵溺。
“今天姐姐真是糊塗了,還沒給柔兒妹妹介紹柒表妹呢!”
君柒沒說話,也是和善地笑了笑,她並不知道這安心月心裡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也不好破開這些表面的東西。
也不知是君柒哪裡惹到了這納蘭柔兒,還是這納蘭柔兒看自己不順眼,又或許是誰在這君柒從未見過的納蘭柔兒面前說了什麼話,安心月才說要介紹君柒,就聽納蘭柔兒十分不屑地開口打斷了她,
“姐姐,她,你還給我介紹?”她聲音略微拔高了些,納蘭柔兒握緊了安心月的手,滿含晶警惕地看着君柒,將她上下掃視,鄙夷了個夠。
“柔兒妹妹,別這樣說,柒妹妹不管做了什麼,她依舊是我的表妹,是姑姑的嫡親女兒,爹常說,做人尤其是做女子,就要懂得寬容,識得大體。”
安心月皺着眉,似乎有些痛心,看了眼君柒,似乎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這樣說道。
“柒表姐做了什麼?妹妹也想聽聽。”
這納蘭柔兒還未說話,那頂小的庶小姐便忍不住開口了,坐在那長椅上,拉長了脖子探出頭,使勁兒往君柒那方向看去。
她眼神純真,神情疑惑,雖也是上下觀察君柒,但目光是乾淨透徹的,並未帶什麼別樣的情緒。
納蘭柔兒在相府那是集齊千愛於一身的,剛想說話,沒想到被一個小庶女搶了話頭,不禁有些不高興,她性子本就直白潑辣,扭過頭去,紅衣都隨着她的動作而飄動,
“妹妹沒聽到你月姐姐說麼,女子就該識大體,現下你姐姐們還未開口,你一個小的,還是個庶,搶什麼先機?”
納蘭柔兒的話,可謂是毫不客氣,她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性子,說風就是風,說火就是火,心底的嫡庶觀念,也是極爲重的,除了這一點,其實這納蘭柔兒也是黑白分明,是個性情中人,相府千金,就是驕縱慣了,有些潑辣,不過真的學識大體,還是學過的。
平日與這安心月也是交好,安心月素來在衆位帝都千金里名聲甚好,溫婉大方生的又是絕美傾城,是以,這月姐姐說了什麼,納蘭柔兒自是相信的。
何況,她又沒見過君柒,一個是熟人,還是自己心中的好姐姐,一個是不曾相識的女子,納蘭柔兒,當然是信她月姐姐的話的。
那七小姐被納蘭柔兒這麼一說,愣住了,她今年也就十一歲,年紀尚小,雖是庶女,但在這安家,也未真正受過什麼委屈。
被這納蘭柔兒一說,頓住後的下一秒,便是紅了眼圈,嘴一癟,在這眼眶裡打滾的淚珠兒就要落下,在她身邊的那位與她生的相似的小姐趕緊拿出帕子,將還未滾落下來的淚珠擦去,
“珠兒又是調皮了,姐姐們在說話,珠兒怎麼可以插嘴呢!”
君柒卻看到那聲音溫柔的姐姐,暗裡掐了那珠兒的腰肢一下,只不過大宇國寬大的袖子,將她的動作掩蓋了大半。
珠兒被一掐,瞬間身子一僵,轉眸看到她的親姐姐眼神嚴厲,眼底似有些警告,便吸了吸鼻子,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珠兒知錯了。”
對着納蘭柔兒以及安心月委屈地道歉。
納蘭柔兒有個缺點,就是見不得姑娘家哭,一哭,她就是慌了心神,
“哎,你別哭了,我也就這麼一說。”說着便將無措的眼神看向安心月,示意姐姐快幫她,她最是受不得女子哭了。
安心月用手指寵溺地戳了一下納蘭柔兒的額頭,比對自己的親妹妹還要寵溺。
“好了,珠兒也別哭了,一會兒月姐姐給你那些酥糖吃。”
珠兒一聽,樂了,哪裡還想着方纔的委屈,一拍手,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點完頭,又有些膽怯地看了一旁的姐姐,見她也是笑着,便無顧忌地扯開了嘴。
君柒一直在旁邊只看着,什麼話都沒說。
因爲她知道,一會兒,這本是出自她的導火線,就要回到她身上來了。
那珠兒高興了,納蘭柔兒也是鬆了一口氣,這既然是鬆了一口氣了,這接下來的話,便又是說道了君柒頭上來,她斜眼撇着嘴看着君柒,
“柒姐姐,論年月,你比我還是大上了那麼幾個月的時間,可做出的事,卻讓妹妹覺得難看之極!”
納蘭柔兒說完這話,便看向安心月,態度一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接着又轉回視線看向君柒的時候,又是那一副不屑至極的模樣,
“你想勾引我肆哥哥,想攀上我哥哥這大枝,還得看我這個妹妹同不同意!一個還未出閣的小姐,竟是做出這般傷風敗俗的事情,竟然還想着要嫁給我哥哥?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
納蘭柔兒十分生氣,但令君柒十分不解的是,她是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了?又是怎麼想攀上納蘭肆這棵高枝了?又是怎麼想嫁給納蘭肆了?
她這個當事人都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納蘭柔兒到底是聽了哪裡刮來的風,在這胡言亂語的?!
君柒見這納蘭柔兒還有話要說,便先讓她說了去,
“配的上我哥哥的,那必須是大家裡的嫡小姐,甚至是公主郡主!才能配得上我絕世才華,俊美容顏的哥哥!”
說道納蘭肆,這納蘭柔兒似乎非常自豪,就差拍拍胸脯大聲宣揚了。
“像月姐姐這樣的大家閨秀,纔是能配得上我哥哥,你算什麼?一個落敗的氏族小姐罷了,只不過是與安家攀了點親戚的表小姐罷了,有什麼資格在我哥哥面前晃悠?趁早警告你,離我肆哥哥遠些!”
納蘭柔兒惡狠狠地警告君柒。
君柒假意做出一副怕極了的模樣!
納蘭柔兒見君柒這幅模樣,滿意至極,說完,便是拍了拍安心月的手背,以此似乎在與安心月說,階級恩你看,不過是個沒落小姐罷了,說幾句狠話,便是嚇得屁滾尿流了量她下一次也不敢再做了。
這納蘭柔兒不知道事情,安心月還是不知道麼,這一切究竟真相是什麼,她是最清楚明白的那一個了,自然也是知道,被冤之人,必會反擊。
而她,也準備好了。
怎知君柒偏偏就是不順着她算計好的道上走。
“柔兒妹妹說的甚是道理,我這樣的身份,的確是高攀不起納蘭公子,公子如皎皎明月,高高掛在天上,又如明亮之星,點綴了夜空,我這樣卑微的人,怎麼能高攀呢!”
納蘭柔兒聽着君柒這自我貶低又是擡高自己哥哥的話,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想着,這君柒也不像月姐姐說的這般可恨吧,還懂點大體,人家說了,她便是聽進去了。
“你知道就好。”
納蘭柔兒高興地看着安心月,正要說話,卻聽君柒道,
“可是妹妹,姐姐心中另有心上人,怎麼會想着高攀納蘭公子呢,姐姐自知身份,又怎麼會有那樣的念頭呢,妹妹怕是誤會了。”君柒說着,笑看了一眼安心月,“像納蘭公子這樣才貌雙全的人,便也只有像月姐姐一樣如明月般的女子,纔是配得上。”
君柒說完這一大堆奉承之話,便想大翻白眼,這般肉麻的諂媚之語,也不知對面的人,是怎麼聽進去的。
“啊!竟是如此!那這般說來,是月姐姐誤會了柒姐姐?”納蘭柔兒說完這話,便將關切的視線,轉向一邊的安心月。
旁邊幾個庶女見此,暗自唏噓了幾下,沒說話,她們今日來,便是要看君柒出醜的,也沒別的任務。
安心月見情況一下子便被君柒扭轉了過來,心中也是憋屈的很,沒想到這納蘭柔兒心思這麼簡單,這事兒,也不會自己暗下細想幾番。
“這…。姐姐也是迷糊了,”安心月的神色有些迷茫的樣子,納蘭柔兒一看,便又關切地問,“這裡頭,難不成是有什麼誤會?”
納蘭柔兒雖是看不起君柒的身份,覺得她的這嫡小姐身份和自己還有安心月來要差上一截的,可是她還是個講道理的人,至少她自認爲,是個講道理的人,若是這月姐姐誤會了這君柒,那便還她一個公道就是,反正這也不會影響到君柒低下的身份,也不會影響到她們。
“姐姐也是不知了,或許,大概裡面真的有些誤會吧,或許是姐姐真的誤會了柒表妹了。”安心月好像想了想,便一副不想再追究的模樣,擺了擺手,大放大度,“就算真的有什麼,姐姐也是相信柒妹妹不是那樣的人,不會做那樣的事的。”
她這後面追加的話,一下又是將君柒給抹黑了,分明是沒有做過的事情,被她這麼來回一說,倒好像是變成真的做過了一樣。
納蘭柔兒皺了皺眉,好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答。
這安心月,可真是佛口蛇心,話明面上說的那麼好聽,暗處裡都是在暗指君柒幹了事兒卻不承認,最後她安心月大發慈悲也就不追究了似的。
“多謝姐姐相信妹妹了,妹妹定會姐姐的好心的。”
君柒看着安心月,頗爲真誠地說,惹得安心月擺了擺手,
“這點小事,妹妹便無須放在心上了,既然不是妹妹做的,那姐姐也就放心了。”
安心月的嘴巴可真是厲害,到現在,君柒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與納蘭柔兒說了什麼話,現在就可以如此與她周旋,她究竟是編了什麼話恐怕也只有安心月和納蘭柔兒知道了。
既是冤枉了她,又說的好似還是自己在狡辯一番,如此,若是再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虧了?
“還請姐姐放心,妹妹定是沒有那樣的心思的。”
君柒說着,好似要證明自己的心一樣,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安心月的另一隻手上。
她的手依舊是寒涼的,觸摸在安心月溫暖的手上,讓她不自覺便是顫了顫身子,差點想甩掉君柒的手。
但君柒,早已暗中使力,
既然自己的異能,有醫人的本事,反之,則必定是有毒人的本事,都是是藥三分毒,這藥都是有毒的,那這異能,怎麼就不能使壞?
往常她都是讓身上那股氣順着胸臆自然地順暢到手心再融入對方的經脈之中,現在,既然是要使壞,那便換個方式。
君柒吞吐一口氣,將手中凝聚的那股異力逆着她的經脈而上。
直通達她那出塵絕美的臉上,直到了她的臉,她纔是將那股氣散了,散開在她的面上,接着,便是忽然收手。
相信那股異力沒有自己的指引下四處散開,必定是會讓安心月吃虧的。
安心月現在是沒感覺的,真正生效,待那股氣散開,又是發作,許是得過一會兒,不過這一會兒的時間,可不能讓這安心月在她的院子裡,若是在她院子裡出了事兒,到時候又將事情攤在了她的頭上,那真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了。
君柒講手從安心月的手上鬆開的時候,安心月只覺心底一鬆,手也霎時就是一暖。
總覺得君柒那雙手和死人手一樣冷,握在她的手上,讓她十分不舒服。
“聽說舅舅家有一個專門冬天養花的花閣,那裡面暖氣襲人,就算是到了冬天,裡面也專門有冬天盛開的花的,一片片望去,據說美麗非凡。”
君柒來了安府,無意間知道安府裡有那麼個冬天纔有的花圃,據說很漂亮,裡面的花,因爲冬天纔開,也很是名貴平常那地方,是不許人隨便去的。
安府裡也就安夫人,安老爺,一些嫡親子女,還有幾個受寵的姨娘庶子的去過。
“真的麼?安府裡真有這麼神奇的地方?柔兒聽說,皇城裡也是有呢!姐姐快帶妹妹去看看!”
納蘭柔兒一聽君柒這麼說,便是眼睛一亮,高興不已,看那樣子,應該也沒去過那花圃的,
“姐姐也真是的,與妹妹相識那麼久了,也沒帶妹妹去過!這次怎麼的,妹妹也要去瞧瞧!回頭讓哥哥也在相府裡給柔兒弄一個來!”
納蘭柔兒說完,就站了起來,石榴紅的裙裾一甩,就是在安心月面前甩開,晃了她的一雙明眸。
聽到此,安心月卻是猶豫了一下,
那花圃,就連自己都只去過一次,平日那裡外面都有人照看着,不能隨意讓人進去的,自己就這麼帶着納蘭柔兒是否是好,會不會被父親責罰?
安心月這廂還在思考這些煩惱着,那廂君柒又說,
“是啊,姐姐就快些帶我們去,舅舅那麼好的人,自然不會介意柔兒妹妹去賞花的。”
本來安心月還在猶豫,納蘭柔兒又在一旁乾巴巴地等着,君柒這麼一說,一下便是讓安心月下不來臺的,
若是她不願意帶納蘭柔兒去,那便是成了安老爺小氣了,若是納蘭柔兒這相府寶貝女兒回去和丞相說一番安家壞話,那安老爺與各位權貴的交好,以及兩個安少爺在朝堂的人脈,或許就要受影響了。
安心月暗自咬牙看了一眼‘真誠’提議的君柒,只好應了,
“既如此,妹妹們也是沒見過花圃景象,那姐姐便是帶妹妹們去,爹爹定也是高興的。”這裡面有納蘭柔兒,爹考慮着和丞相的關係,定也不會責怪自己的。
幾個在旁邊只是做木頭看戲的庶女聽了安心月的話,也是高興不已。
那個花圃,是她們在安府裡最想去的地方,無奈這身份的原因,始終都沒進去看過,今天倒是真的沾了這納蘭小姐的光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安珠了,大眼睛一聽一會兒要去花圃裡玩兒,差點沒高興地跳起來了!
納蘭柔兒高興地拉着安心月的手,就要朝院們外走去。
君柒在後面也跟着站了起來,卻是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的樣子,
“姐姐妹妹們去吧,我就不去了,今日出府逛了一圈,帝都裡好些地方值得逛得,停留了好多會兒,如今身子有些乏了,便想着回屋裡小憩一下。”
“既如此,那妹妹便在院子裡休息吧。”
安心月見此,立馬應答,恨不得這君柒不要去,她安家的這花圃,不說別的,在帝都裡也是數一數二出名的,她可不想帶自己不願意帶的人去那兒賞花。
君柒現在這麼說,那就正好了。
說完,兩姐妹又是噓寒幾番,安心月纔是帶着一衆姐妹,又是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院子。
而君柒送走了瘟神,便是呼了一口氣,舒服地坐下,
旁邊的蘭瓷忙給她換上一杯熱茶水,替君柒捶了捶肩膀,
“小姐,方纔那個安三小姐可真是咄咄逼人,還有那個納蘭小姐,一點不像納蘭公子,納蘭公子多文雅溫和,怎麼他的妹妹就那麼潑辣,說的話,都是要將那小小姐弄哭了。”
蘭瓷聽了方纔納蘭柔兒說君柒勾引納蘭肆,十分憤憤不平,“再者,小姐何時如她所說,勾引過納蘭公子,純粹是胡說!”
君柒看蘭瓷氣憤的緊,很是替自己抱不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與不是,時間自會證明,如若她們是胡說的,那必然,也是會有報應的。”
君柒不否認,她方纔,又是使壞了。
故意將安心月弄到花圃裡不單單是因爲安老爺極其喜愛那花圃,尋常人不得進去,這安心月雖是帶着納蘭柔兒這特殊身份的小姐進去,但也有可能私底下被安老舅責罰,因爲,她這安老舅可是個斤斤計較而小氣的人。
再者,一會兒子如若安心月的臉上長了什麼,又或者是腫了,紅了的,也與她君柒無關,指不定是那花圃裡的花粉,讓安心月的臉過敏了呢?
君柒做完這一切,摸了摸下巴,
“關緊院門。”
便轉身準備進屋了。
蘭瓷聽了君柒的話,也覺得,這要是胡說了,總是會有報應的,反正她家小姐清白的很,不怕他們說!
忙轉身去關院門。
人有三急,君柒方纔喝多了茶,此刻正是尿意涌動之間,朝屋子裡走,推開門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朝後面看了一眼,只見那永遠跟着自己三尺之地的南城也緊緊相隨。
不由變了變臉色,只有晚上睡覺時,以及她三急十分,這南城纔是不情不願地與自己不再保持三尺之地,
但是,
每一次三急十分,因爲南城,都要向他報備,這讓君柒覺得尷尬又是胸中憋屈的緊,但不說,南城便會繼續跟着,那可是更加尷尬了。
“我去方便。”
君柒完全是黑着臉說的,南城跨向臺階的步子也是一頓,弱弱地收回了腳,也沒吱聲,但君柒卻是知道,他是知道了的,便推開門,
“碰——!”地一下,就是關上了房門,蘭瓷關好院門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南城停在門外臺階上不動,而方纔門又是重重關上了,一想南城不跟着進去,必定是小姐又……
忍不住偷笑一番。
“南……”
蘭瓷還想與南城說話,臉面都是紅了大半的,可纔開口,南城就如同一陣風似地消失在了原地。
風中只留下蘭瓷一人凌亂。
君柒一直很好奇,這南城爲何能分分分鐘都能和自己保持三尺之地,難道南城沒有三急,南城沒有自己的事麼?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君柒有三急的時候,南城便抓緊時間,將自己並不着急的三急,也去解決了,否則,哪能時時刻刻在君柒的身後三尺之地呢?
……。
……。
“啊——!天哪!”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安家的花圃處傳來一陣陣尖叫之聲,那尖叫聲裡充斥着恐懼無措還有不可置信,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安家安靜的氣氛。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月姐姐,月姐姐你怎麼了?”
“啊啊!”
並不大的花圃裡,一聲接一聲的女子聲音傳出,以及伴隨着安心月的尖叫聲。
她捂着自己的面頰,忍不住就是要用手去抓撓,忍不住用手抓,臉上那奇癢難耐的癢,讓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臉怎麼樣了,總之是一直就想抓撓,抓撓,用力抓撓!
旁邊的那些個小姐見到安心月發了瘋似的抓撓自己的臉,用她尖尖的指甲,在自己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納蘭柔兒見到安心月的臉,後退了一步,
她看到,那安心月的臉,此刻紅腫不堪,還有一些紅色的小疙瘩遍佈在她的臉上,加上她一直再用力抓撓,她的臉,便有了一條條的血痕,那血痕伴隨着紅腫疙瘩,讓原本出塵絕美的臉,一下子變得不堪入目。
“快將你家小姐送回府去!”
納蘭肆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看四周無辜安好的花,不禁打了個冷顫,莫非這花有花毒?還是這安心月對這花卉過敏?
一想,心裡有些害怕,萬一自己的臉,一會兒子變得和這安心月一樣,那可如何是好?
這麼想着,納蘭柔兒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便對正不丫頭們拉着拖着往她院子走的安心月說,
“姐姐,妹妹府裡還有些事兒,便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安心月迴應,就如同見了瘟神似的,趕緊帶着自己的丫頭出了花圃,匆匆朝門口走去,一邊祈禱着自己可千萬不要和這安心月一樣。
幾個庶小姐你看看我,我摸摸臉,也有些後怕,帶着自己的婢子,也會紛紛離開了。
她們今日本來是要看君柒的笑話的,沒想到最後沒看到君柒笑話,倒是看到了安心月的笑話,她那張臉現在又紅又腫,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纔是好呢!
看那樣子,要過段時間纔好。
這麼想着,幾個庶小姐心裡也有些解氣,平日裡這安府都是嫡子嫡女的天下,沒想到,今日自己親眼見到這府裡唯一還未出嫁的嫡小姐在自己面前出了那麼大的醜,真是爽快!
這幾個庶小姐這麼想着,又是想,過了年後,來這安家給安心月上門提親的人,不在少數,都快踏破門檻了,可如今她這模樣,若是傳了出去,又或者被提親的人看到了,那,誰還要來提親啊?!
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
到了晚上的時候,安老爺一回府,管家就是向他稟報了今日這花圃一事。
這安心月的臉紅腫之後,不小心還是撞到了兩盆花卉,那兩盆花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雖說被花農馬上整頓好了的,但這尤爲愛惜花圃裡的每一棵花的安老爺一聽,頓時心痛不已。
又是得知自己這唯一還沒出嫁的嫡親女兒的臉,都是紅腫了一大塊,現在都是見不得人,那更是痛心。
自己的女兒,都是自己權利利益的法寶,日後她們的夫家,更是極爲關鍵的,而府中嫡女都出嫁地差不多了,便只剩下這三女兒了,嫡女往往能嫁的人,更好,貴者還能嫁給皇親國戚,眼看着過了年,上門求親的人有那麼多,他還未選好,怎麼自己這女兒就在這關鍵時刻,出了叉子呢?!
安老爺不禁捶胸頓足不已!
君柒這無意間的使壞,或許是冥冥之中註定好了的,
因爲這安心月暫時毀了容顏不得見人,纔會有後面的一齣戲,纔會有……
……
……
晚上的時候,安家又是來了個貴客,還是安家老爺都是沒想到的貴客。
金瀾明筲王得知那君夫人前段時間失蹤了,現在被安家找到,可惜身子不適的原因,不宜過多動作,便是停留在安家養病,便是改了去君家的念頭,準備了些賀禮,也沒讓人提前去稟報,便是來了安家。
那時候,安府的人剛用過晚膳,都是懶洋洋的,大管家便匆匆從門外跑進來,說是貴客來了,
安老爺大喜,忙叫自己的兒子女兒出來見客,一想到自己現在唯一的嫡親女兒不好見人,又是一陣心痛。
真是敗家玩意兒,關鍵時候就是掉了鏈子了!
那時候,君柒正準備去素院裡再看娘一次,她離安家大院遠,也是不知這大院裡發生的事兒。
安家人忙碌着準備,明筲王早就在安家小廝帶領下進來了,他本是武將,生性爽直,也沒什麼繁文縟節的規矩,就自己進來了,
“小的見過王爺啊!王爺吉祥!”
安老爺帶着一衆安家人,向着明筲王行禮,心底裡還打着算盤,心月現在見不了人,他府中的庶女可是大把,隨便嫁出去一個做了這明筲王的侍妾,那也是莫大的榮耀啊!
是以,安老爺早已吩咐下去,讓庶小姐們都是裝扮一番,立刻到前院來。
可惜,明筲王來的突然,安老爺也沒空細想他來這兒的目的,何況,明筲王來大宇國都是低調來的。
“安老爺無需多禮,本王今日來,是想探望一下君夫人的,本想去君家,聽聞君夫人在安家,便來了。”
明筲王直接就說了此行的目的,安老爺僵住了嘴,不過,明筲王這麼一說,他便是立即明白了,
“原來王爺是來看胞妹的,那王爺定是知道……”
安勇朝前跨了一步,在明筲王的身邊,諂媚卻又意味深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