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都別想傷害我的兒子。”吳根立的父親僅僅摟着他,喘着粗氣在那裡說道。身爲一箇中國人,此時此景是很容易聯想到口口相傳的那些個事情上面去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不是撞了邪,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要保護好兒子,將他平安的帶回去。父親是什麼,父親就是子女的防火牆。雖然會時常阻止你去做一些他認爲是出格的事情,但是一旦外襲入侵,第一個保護你的,必定是他。
吳根立的父親眼前什麼異樣都沒有,可是他卻隱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正從墳頭往外冒。他摟着兒子,腳下往後退着,他想現在就帶着兒子下山。可是他想走,那股子寒意卻不想讓他走。寒氣將父子倆牢牢裹在當中,讓他們寸步難行。
“兒子別怕,有我在呢!”吳根立的父親緊緊護住兒子,在他耳邊說道。雖然他自己面對着這種情況都有些怕,可是在兒子面前,他這個做父親無論如何不能退縮。他退縮了,誰來保護兒子?
身邊陰風陣陣,吹得父子倆通體冰冷。吳根立的父親掙扎着摟緊兒子,咬破了自己的舌頭,然後將飽含着鮮血的唾液朝四周噴了出去。他這也是抱着病急亂投醫的想法,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有模仿着電影裡的做法試一試了。說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也好,說他命不該絕也罷。總之這口血唾沫沒白噴,一團陰影從父子倆的身上摔跌了出去,然後出溜着就想往墳裡鑽。
“狗.日.的,我讓你害我兒子。”吳根立的父親感覺到自己能夠動彈了,一時間怒從心頭起,撲身上去張嘴對着那團陰影又噴了一口血。血沫子沾到陰影,當時就就如同硫酸潑地一般滋滋作響。
“爸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根立的父親才精疲力盡的跌坐在墳頭喘着粗氣。那團陰影已經消失不見了,而這幾天一直木訥着毫無生氣的兒子,打了個哆嗦後眼神中多了一股子神采。他走過去抱着自己的爸爸,緊緊抱着他喊着。
“沒事了沒事了!”父親反手摟着兒子,擦抹了一下脖頸之間的汗水安慰着他。
“兒子這幾天你到底怎麼了?”父子倆手拉手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父親忍不住問兒子。
“我覺得有另外一個我,被關在了墳地裡......”
“剛纔爸爸打贏了之後,那個我纔回到我的身上。”
“那是,爸爸打架還從來沒有輸過。以後不許跟人打這種賭了兒子,明天出院,後天回學校好好學習。這個週末,我帶你去買手機。”
“真的爸爸?”
“老子什麼時候騙過你!”
父子倆牽着手,一邊聊着天,一邊順着馬路往家裡走去。兒子恢復了正常,還回醫院做什麼?今晚,全家都能睡個好覺了。父親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掏出一支菸來愜意的點上了。
“張工,今晚你值班?”三峽大壩,某電機組值班室內,當班的技工打着哈欠問進來巡檢的工程師張立道。
“是啊,一週一換。沒事你接着趴,我又不是來查崗的。”張立笑着跟人打着招呼道。三班倒,只有上過這種班的人才會體會到箇中的生不如死。張立自己也有這種感覺,雖然說可以偷摸着趴着睡會兒。可那畢竟是偷摸着,心裡總還是會提心吊膽的擔心被領導給逮着,或者機械設備出故障。所以三班倒的人,精神上大多會萎靡不振。白天補覺,再怎麼補,都沒有晚上睡得安神。
“咱們出去抽一支吧。”值班室內是不許抽菸的,甚至於在很大一片範圍以內,都不許抽菸。想抽一支,要麼躲進廁所,要麼就去吸菸區。吸菸區距離電機組值班室要步行一刻鐘,值班的職工不想走那麼遠。
“去我辦公室。”張立笑了笑說道。他是工程師,雖然不是個什麼長,可是那些個長們多少也會給他幾分面子。起碼查崗這種事情,就不會查到他的頭上去。畢竟平日裡維護和檢修什麼的,還得要他這個內行出力。
“煙不錯!”跟着張立來到他位於辦公樓三樓的辦公室裡,值班工連忙掏出煙來遞過去一支。人家好說話是好說話,可那不是你目中無人的理由。再怎麼說,人家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上頭也看得起他,真給人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印象,人背後捅你一刀子就夠受的了。張立接過煙看了看,笑了笑說道。
“喝點茶,這個點沒人來。”自己也是個熬夜上班的人,當然知道熬夜是個什麼滋味。從櫃子裡拿出茶葉盒來,張立泡了兩杯茶對值班工說道。
“還是張工你這地方舒服啊!”值班工起身接過茶水,然後坐回到沙發上說道。
“都是給人打工的,咱倆的環境其實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就是你那是椅子,而我這兒是沙發!”張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
“那倒也是。”兩人就這麼聊着,一支菸抽完,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值班工可不敢真如張立說的那樣在這裡多坐一會兒。起身又遞了一支菸過去,然後就告辭準備回崗了。
“這臺階兒,可真特麼夠長的。”要說上班的環境最讓電機組職工詬病的,就是前往值班室的這段臺階了。一共77級臺階,每次上下班,職工們都得先走這溜長的一段。
“一,二,三...”值班工打着哈欠,一步步拾級而上,嘴裡還輕聲數着數。他覺得這麼做,這七十七級臺階上得要容易一些。一步一數,數到77就到值班室了。
“五六七,阿嚏!”晚上的風還是有些涼,值班工上了七步,猛地打了噴嚏。這噴嚏打得,當時鼻涕就掉在了鼻孔上。值班工掏出紙巾擦抹掉鼻子,回頭準備把紙團扔進臺階下頭的垃圾桶裡。
“嚯...嚯...”一回頭,值班工就看見自己身後跟了一溜兒“人”。他們正面色鐵青的看着自己,有的虎視眈眈,有的陰陰發笑,還有的苦大仇深。值班工的心臟陡然受到刺激,當時就癱倒在了臺階上。他看着蜂擁過來的“人們”嘴裡無意識的發出一陣動響。稍後,雙腿抖動了兩下,就那麼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