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廖學兵又一巴掌落在他臉上,慢條斯理的說:“亂丟垃圾被小孩子揭發也不知道臉紅,還想連大人一起欺負,這條街我呆了大半年沒見過你們這麼不入流的東西,都從哪裡流竄過來的?”
這一次的巴掌多了三分力氣,豬頭三啪嗒摔倒在地上,捂着臉叫個不停。
迷彩服男子和其他兄弟對看一眼,都覺得以豬頭三的動手能力不足以教訓大姐夫了,還是自己出手的好。
迷彩服男子名叫洪巖,曾是裘志鈞座下的打手。裘志鈞死後他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染上賭博惡習,欠下幾百萬元的高利貸,連老婆也離婚帶着孩子走了,天天窩在家裡喝酒上網逃避現實,身子骨廢得連普通人也不如。
直到去年裘織琳親手鏟平那家高利貸機構,洪巖才又重新迴歸社會,發誓向大姐效忠。
大姐找了個大學做教授的男朋友,他不太贊成,更不服氣,大姐那麼完美的女人,大學教授怎麼配和她交朋友?豬頭三說要考驗一下對方,便跟着來了。
現在見豬頭三連挨兩個耳光,這還了得?你個大學教授不好好教書育人,跑這地面上管人扔不扔垃圾?就算擡到城管局去,也沒這個道理!
洪巖當即朝廖學兵一腳踹了過去,嘴上不停罵道:“好傢伙,還敢動手打人,真正豈有此理!”
廖學兵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腳腕往後一拖,洪巖便飛撲着滾倒馬路上去了。
另外一人硬着頭皮道:“喂,你是中海大學體育系的吧?”
“我是打掃垃圾的。”
三個人在身後同時向廖學兵揮拳,他渾若未覺,被三隻拳頭狠狠打在背上,只聽咚的一聲悶響。
“掃垃圾?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有人喊。
廖學兵身子巋然不動,彷彿身後不過是三隻蚊子叮咬一般,回過頭冷森森的笑:“你們希望被我打掃嗎?”
甩手過去,手背抽中第一人的臉龐,那人吃不住勁,腦袋往第二人撞去。第二人同樣承受不住,身子歪倒,撞翻了第三人。三個人同時在地上化作滾地葫蘆。
洪巖從馬路爬起,親眼目睹所謂的大學教授一手抽翻三人,嚇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份手勁之大,只怕大姐才能與他匹敵。
還剩下兩個人齊發一聲喊,從腰間拔出西瓜刀挺身而上。
廖學兵不慌不忙,抓住重量一百二十斤的電瓶車把手,單手提起直掄過去,半空中帶起慘烈的風聲。
兩人除了大姐之外哪裡見過這等人物?一時嚇得傻了,完全不懂得避讓,愣在當場,被電瓶車砸倒在地上,骨頭不知斷了幾根。
十分鐘之後。
還有活動能力的幾個鋼鐵兄弟會小混混抖抖索索撿起所有的橘子皮攏成一堆。
“吃,不要跟我客氣,沒吃完誰也別想走。”
廖學兵送走小女孩父女兩人,留在原地監督他們。
豬頭三蹲在地上哭喪着臉,這什麼狗屁大學教授,比黑手黨還兇殘。
洪巖看了豬頭三一眼,拾起一片橘子皮塞進嘴裡,只覺又苦又澀,心道什麼考驗
大姐夫,現在大家都被他考驗了。
“怎麼皺着眉頭?嫌橘子皮不好吃嗎?是不是還想我請你們去酒家吃大餐啊?”廖學兵說。
洪巖用力呸了一嘴,忙說:“不是不是,挺好吃的,就是泥沙太多,磕牙。”他被高利貸機構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種丟臉的小事還不放在心上。
豬頭三見洪巖都吃了,還能怎麼樣?這矮胖子頭腦活泛,把一片果皮含在嘴裡壓在舌下,假裝咀嚼卻並不嚥下,嘴巴吧唧吧唧的動着,看起來很是賣力的在吃。
其他人你一片我一片,互相搶着果皮拼命往嘴裡塞,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大姐夫生氣。
豬頭三得意洋洋看着同伴,心道:“跟我比,你們還嫩了些。”
“OK,可以停止了。”在他們吃掉一半的時候,廖學兵說:“你們的表現讓我非常滿意。”
衆人鬆了一口氣,只想着早點回家。
這實實在在是一件破事,說考驗大姐夫,結果反而被大姐夫狠狠修理一頓,還沒法找大姐哭訴。
試問你有膽子去向大姐說:“哎,我們被你男朋友打了,你幫我們報個仇?”
那大姐問你爲什麼被我男朋友打的?大家還能回答說其實是我們故意瞞着你想教訓教訓他?
再糾纏人馬找回場子也不現實。外表人畜無害的大學教授廖大軍一隻手能打他們八個人,如同動用兩隻手的話,那麼他們再來二十個人恐怕也討不到好處。
何況鋼鐵兄弟會中也不見得人人都贊成教訓大姐夫。別人得知大姐交了男朋友,拍馬屁還來不及呢,只有他們幾個傻不拉幾的,巴巴的趕來自討苦吃,說出去不被人笑死。
洪巖等人胡思亂想間,又聽廖學兵說道:“剩下的歸這個矮胖子一個人吃。”
豬頭三跳了起來:“爲什麼是我?不公平!”
“你嘴巴動得比誰都多,喉頭根本沒動過,這種小把戲,當我是瞎子嗎?”廖學兵冷笑。
其他人醒悟,通通指着豬頭三憤憤不平:“原來你小子沒吃!耍我們呢?有你這樣的嗎?還說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枉費我們拿你當兄弟。”
接下來不用廖學兵監督,洪巖幾個摁住豬頭三手腳,抓起橘子皮就往他嘴裡猛塞。
“以後再讓我見到你們,就不是吃果皮這麼簡單。”廖學兵看見葉小白的車子從前方駛來,停靠在路邊,留下一句狠話。
鋼鐵兄弟會一干廢物面面相覷,只覺欲哭無淚。
廖學兵擡起電瓶車放進汽車尾廂,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
葉小白朝豬頭三那個方向努努嘴:“哥,怎麼回事?”
廖學兵滿不在乎點起一根香菸,說:“不知哪個街面來薔薇街搗亂的小癟三,我讓他們以後不要來了。”
“來薔薇街搗亂?”葉小白從座位下拔出一柄牛角尖刀:“老子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這條街誰纔是老大。”
“夠了,他們已經知道厲害了。”
葉小白探頭過去,看見地上躺着兩個,其他人都鼻青臉腫,這才滿意的發動汽車,“哥,去哪裡
?”
“西城午夜大世界。”廖學兵接過他的刀子欣賞:“這刀哪裡來的?看着不錯。”
刀刃長十六公分,前端尖利,中間略寬,刀身灰暗無光,不知是什麼金屬。刀柄是摺疊式的,用一隻水牛角製作,到尾端有一個微微向下的弧度。上面用行書刻着一排字:“少年早欲五湖去,見此彌將鐘鼎疏。”
這是李白《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長詩的最後兩句,意思是不如效法范蠡功成身退,功名富貴皆爲過往雲煙。一段淡泊名利的詩句刻在鋒利無匹的牛角尖刀上,有意思得很。
葉小白十分神氣的說:“薛暮秋的,那傢伙把這刀放神月酒吧櫃檯上切水果,被我搶了過來。”
廖學兵用指腹試試牛角刀的鋒利程度,讚道:“應該能輕易切斷白鐵皮。”
“薛暮秋那小子當時就急了,說他老爹八十年代在湘南省請一名老鐵匠做的,當時花了四十多塊,相當於普通職工一個月工資了。我說你小子知道好歹還把好東西隨便拿來切水果?”
“那他還肯給你?”
“我和他打牌,輸了烏雲借他玩一個月,贏了刀子歸我。”葉小白頓了一頓,問道:“你猜我怎麼贏的?”
“你猜我猜不猜?”
“你怎麼不配合……”葉小白鬱悶了兩分鐘才接着說道:“我學會了你那招,在褲襠裡藏了四張A,薛暮秋那蠢材玩得過我纔怪。”
廖學兵把刀子合上扔在車頭:“他酒吧都什麼好酒,下次打牌弄三五十瓶回來。”
葉小白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哥,看看車子後座。”
廖學兵轉頭看去,後座放着一個木製的酒盒,印有看不懂的法文。
“我已經開始行動了。”葉小白說:“這是贏回來的波爾多白葡萄酒。不然你以爲我天天去神月酒吧幹嘛?還不是爲會所着想麼?”
“一個月你有二十九天不在會所,就拿回這兩瓶葡萄酒?”廖學兵冷笑。
葉小白正色道:“注意交通安全,汽車行駛過程中,不準和駕駛員聊天說話。”
午夜大世界的大堂前臺,廖學兵腋下夾一隻皮包,活像來跑項目的鄉鎮幹部,身後跟着愣頭青似的葉小白。
“小妹,你們莫老五辦公室在哪?”
前臺小姐對這種來找莫總打秋風的人不知見過多少,客氣的答道:“請問先生有預約嗎?”
廖學兵簡直不能想象:“什麼?找莫老五送個請柬也要預約?”
前臺小姐更加篤定自己的看法,心道這不就是附近居委會什麼人辦酒席,變着法子想讓莫總送錢麼?微笑道:“不好意思,沒有預約莫總不能見您。”
廖學兵道:“那麻煩你打電話給老五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前臺小姐的鄙視之意更濃了,笑道:“對不起,您沒有預約我們是不能主動給莫總打電話的。要不您留個聯繫方式我們排一下。”
“留聯繫方式排什麼?”
前臺小姐解釋道:“要見莫總的人很多,我們必須進行整理排序,輪到您的時候我們就會通知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