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袁野也跑過來了。他身爲貞觀會所總經理,誰都可以放假就是他不能放假。至於李秋瀾幾個中海大學的老同學已經開始輪班,該回家的就回家,該留守的就留守。
照例是廖學兵持筆寫春聯,大門貼的是“無限春風無限路,有爲時代有爲人”,演武大廳貼的是“平心靜氣悟大道,剛中有柔出太極”,宿舍樓大門貼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道高時輩更求真”,廚房貼的是“廚中妙手調美味,席上野芹散奇香”。
一幅幅字墨汁淋漓,鐵鉤銀劃,筆意縱橫,透出墨香,張敏赫喜滋滋拿去貼了。
一切準備停當,廖學兵親自操刀宰雞殺魚,葉小白幫忙打下手,一直忙活到下午四點,整治出一桌豐盛的菜餚。
先在大門噼裡啪啦放了一卷鞭炮,便鎖好門口,招呼大家回食堂盡情享用。
打開兩瓶茅臺,給每個人倒滿杯子,廖學兵說:“武館的人都回家去了,在座的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寡男人,我廢話就不說什麼,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奮發圖強,跨入新的境界。”
衆人轟然叫好,滿飲此杯。
“都吃菜,不要拘謹,今晚必須喝醉。”
外面傳來敲門聲,洪巖去開門,來的卻是蔣元昌一家子,他妻子、兒子還有兩個徒弟,手裡提着一堆禮物。
“老蔣,你不在家裡過節,來武館做什麼?”廖學兵連忙把他一家子迎進來。
“在家也是過,在武館也是過,我們過來正好熱鬧些,師父不會嫌棄我們吧?”蔣元昌呵呵笑着,讓徒弟把禮物放在對面的桌上,都是糖果、保健品一類的東西。
“你能來我高興得很,正好一起來吃年夜飯。”
“師父,這是我愛人畢珊。”蔣元昌的老婆今年三十二歲,長相一般,是以前相親認識的。
剛結婚時倒還算和諧,隨着兒子漸漸長大入學,家庭開支卻漸漸的捉襟見肘,夫妻倆之間便產生了許多問題。畢珊想讓兒子入讀更好的學校,可是一年就得繳納四萬塊擇校費。
畢珊在附近服裝廠做會計,薪水不過兩三千元,還特喜歡和同事攀比,今天見辦公室的小王買了香奈兒的化妝品,明天見銷售部的小張買了古奇的包,後天見廠長秘書去馬爾代夫旅遊,心中不免酸溜溜的。
蔣元昌如何拿得出這麼多錢供妻子消遣?因此家裡三天兩頭吵架。
不過最近夫妻關係又有所好轉——蔣元昌的收入提高了,給妻子買新手機、新衣服和首飾,兒子的擇校費也湊齊了,還打算年後買一輛新車。
畢珊欣喜之餘又擔憂不已,只怕丈夫去做什麼爲非作歹的事情。連番追問之下,蔣元昌才說最近拜入新的師門,很受師父器重,不僅發了一筆豐厚的年終獎,薪水也大幅度提升。
是以這次除夕夜蔣元昌說要一家子一起去武館陪師父吃年夜飯,畢珊想都沒想便即答應。
“小珊,這是師父。”蔣元昌又介紹道。
“師父這麼年輕?”畢珊看到廖學兵有些不敢相信,她只
道廖學兵是個比楊元輝還老的老頭子。
蔣元昌說:“有志不在年高,達者爲師,師父年紀輕輕就學究天人,自該是師父。你不是看過《笑傲江湖》了嗎,勞德諾比嶽不羣還老十幾歲呢。哎,我這只是打個比方,不是說師父就是嶽不羣。”
畢珊忙笑道:“師父,我和元昌過來,比較倉促,沒帶什麼好禮。”
“來就來了,客氣什麼。”
蔣元昌叫過兒子:“緒羽,來給師公磕頭。”
廖學兵說:“磕頭就不必了,我們是現代化武館,用不着講究那些虛禮。”
“不行不行,師父你不懂,現代化是現代化,入了武林,規矩就得遵從。再說我兒子第一回過來,給師尊磕三個響頭也是應該。緒羽!”
他兒子蔣緒羽今年八歲,正在讀小學二年級,長得濃眉大眼的,透着一股憨厚勁,聞言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朝廖學兵叩頭,叫道:“師公過年好!”
兩個徒弟霍緒宗、石緒凡也跟着磕頭。
廖學兵等他們叩了三個響頭才上前扶起,從兜裡取出準備好的紅包,一人一個分派下去,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謝謝師公。”蔣緒羽應着,轉身把紅包轉交給母親。
畢珊見紅包脹鼓鼓的,封口根本封不住,露出的一角看上去怕有五千元鈔票,頓時心裡喜滋滋的,暗道丈夫的新師父可真大方,又想起自己一家帶來的那些禮物,相比起來也太寒酸了。
蔣元昌繼續拉着兒子向其他幾位師兄弟行禮,葉小白等人均準備了千元不等的紅包。
畢珊越發覺得不安,心想自己和兒子過來一趟便收到這麼多紅包,會不會讓別人以爲丈夫是故意帶着兒子來賺錢的?會不會對他日後前程造成影響?
蔣元昌沒察覺到妻子的小心思,拉着一家子入座就餐。
他老婆倒會生事得很,酒席上頻頻向各位舉杯敬酒,一會兒祝師父天下無敵,一會兒祝葉小白身體健康。酒席上多了個女人,氣氛確實不同,很快活躍起來。
廖學兵開玩笑道:“老蔣,你老婆在服裝廠做會計?我看不如到武館來工作算了,工資比照高階武術家,省得你們夫妻兩地分居,平時沒什麼心思上班。”
“師父,我怕給武館添麻煩呢,小珊她什麼事都不會做。”蔣元昌心想若是連老婆都來武館了,怕不被別人說閒話,說自己以權謀私什麼的。
畢珊卻道:“師父,高階武術家工資多少啊?”
“每月六千,含五險一金,做得好了還有其他福利。”
畢珊趕忙站起來,滿臉笑容的舉杯道:“既然是師父吩咐,那我年後就去服裝廠辭職,專門爲武館幹活,師父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怨言。”
蔣元昌皺眉道:“珊珊!”
畢珊白了丈夫一眼,笑道:“你能爲武館做貢獻,難道我就不能?再說人家也想跟在師父身邊好好學習。”
武館和服裝廠哪頭輕哪頭重她分得清楚,服裝廠月薪最高不過才三千塊
,還得經常加班加點,受到同事的排擠和領導的刁難。如果加入武館,一方面工資高,另一方面還有身爲總管的丈夫背後撐着,怎麼都比服裝廠強得太多。
廖學兵心想寧青蓮擔任財務主管,除了做會計之外還得經常外出跑業務,沒一個人幫忙不行,便點頭道:“等年後你過來辦手續,和老蔣一起上班。”
“謝謝師父。”蔣元昌向妻子道:“還不向師父敬酒?”
酒過三巡,男人們開始划拳行令,畢珊陪在旁邊幫忙倒酒。蔣緒羽年紀小,有些坐不住,蔣元昌便讓小徒弟便帶着兒子出去玩耍。
廖學兵電話響起,走出去接聽,示意他們不用理會自己,繼續喝酒。
“你好,哪位?”這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哥哥,是我呢。”裘織琳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電話對面響起。
廖學兵忙道:“琳琳,你到底什麼任務,去象京那麼長時間?”
“是一個老對手來了,我正陪她玩玩,一切好着呢,哥哥不用擔心。”裘織琳停了一會兒,又用近乎撒嬌似的語氣笑道:“哥哥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每天都有想我家琳琳。”廖學兵說:“給你打過幾次電話都沒人接聽,可嚇死我了。要過年了,你到底幾時能回來?”
裘織琳說:“大概還有一段時間,總之三月份一定能回去。”
廖學兵心想這老對手一定很厲害,否則不會折騰這麼長時間,道:“我過去幫你如何?”
裘織琳笑了起來:“哥,你安心搞好武館就行了,別的不用你操心,只要有妹妹在,這個世界塌不下來。”
廖學兵想了想,說:“好,等你回來我給你發個利是。”
“嗯,這個號碼我用完就扔,以後不用打電話給我。”
從初一到初六,留守武館的衆人基本都在飲酒作樂,反正沒事可幹。
初一初二陸陸續續的有學員回來拜年,從家裡帶了不少的年貨,一共幾十只活雞,在後院搭了個雞圈關着。還有香菇、木耳、粉絲、紅薯、花生、瓜子等農村土特產。另外又有臘肉、臘腸、湯圓、水餃、年糕等學員家裡做的食品。
還有一些學員家裡得知自家兒子在武館裡前途不錯,加倍囑託他們好生奉承領導,各類香菸、好酒也帶了一大堆。
凡是回來拜年的,廖學兵都派了個一千元的紅包。
蔣元昌還得去乾光道場一趟,楊立恆名義上還是他的師父。捎了些尋常的年節禮物過去,帶回來一個讓廖學兵不太爽快的消息:楊元輝被楊立恆強制送到象京的一家道場接受訓練了。
那天與王麟約鬥,楊元輝受傷回家不可避免的被父親發現,一問之下才知道和聖心道館發生這麼大的衝突。楊立恆驚怒之餘發現兒子和朱雀武館竟然打贏了敵人。他不得不在背後做了許多工作,一方面
初七這天晚上,朱雀武館恢復訓練,龍虎拳場照常營業,卻遭遇突然襲擊,血獄拳場葛鬆帶着兩個高手過來挑戰,把龍虎拳場掃蕩了一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