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閱讀漫畫是一種文化常態,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下至三四歲的小孩,都對各種漫畫愛不釋手。藤田英樹雖是日本空手道名家,習武之餘也會看看漫畫打發時間。
“你!”藤田英樹又被鄧鋒的發言激怒了。
廖學兵本想給鄧鋒補一句“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想想還是算了,說:“太乙奧義流是否比明朝的武學厲害,我怕也不見得。德川家光那時候正是明末,內憂外患,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或許有那麼一丁點武學技巧流傳出去,正巧給丹羽真之介學到。”
“你這是沒有證據的造謠!”藤田英樹很不高興。
“說起太乙奧義流,我想到武當派有好幾門絕技都以太乙爲名,比如太乙五行拳,太乙逍遙掌,太乙綿掌。”
藤田英樹愣了愣,道:“哦?”
“太乙逍遙掌結合陰陽、五行、八卦、九宮之理而形成的內家拳宗套路,技法上突出了分筋挫骨,抓筋拿肪點穴擒撲之術。掌路飄逸瀟灑,走位出神入化,倒和你所說的真•太乙奧義流有一定暗合之處。”
廖學兵記得小時候七八歲時父親曾對自己講過一些武學中的內容,這時就想起來了。
既然父親曾參與代表武林最高榮譽的“武聖大會”,那麼他們廖家定然也是華明會中的一個門派,只可惜父親失蹤多年,卻是很多秘密都不得而知了。
藤田英樹再次重重點頭鞠躬:“請廖桑教我,拜託了!”
廖學兵只是知道有這麼回事,根本沒練習過太乙逍遙掌,不過不妨誑他一誑,說:“你派人刺傷我的兄弟,火燒我價值千萬的別墅,盜走別墅的寶貴物品,現在還好意思讓我教你武功?”
藤田英樹頓時面紅過耳,說道:“廖桑,這是個天大的誤會,請接受我最誠摯的道歉!”
“道歉誠不誠摯我不講究。”鄧鋒站到藤田英樹面前,“現在可以交代你開設淺草道場在我國收集情報的目的了嗎?”
藤田英樹道:“我沒什麼可說的,開設淺草道場只是爲了傳播日本空手道文化。”
鄧鋒繼續追問:“那天救走安倍櫻舞的是誰?你的幕後主使又是誰?”
“我不知道,我都不認識那什麼黑衣人。”
“豈有此理,想見廖學兵一面我費盡千辛萬苦讓他過來了,你現在又不合作,想逼我動用一些手段嗎?”
藤田英樹認真的說:“我只是想證實真•太乙奧義流刺殺術有沒有流傳下來,這對於日本劍道意義極其重大。”
“其實這是好事。”廖學兵斟酌了一下,說道:“太乙奧義流隸屬於太極拳術,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可是傳到你們日本卻變成詭異的‘刺殺術’,這是殘缺和不完整的,對真正的太極拳起到反作用,長此以往劍走偏鋒,邪路越走越歪。”
廖學兵這段時間自學太極拳已有頗多心得體會,當下就演練起來,一腳踢出,輕輕將鋼架牀上的《日本劍道發展史》挑起飛至半空,再伸手拍中。
“嘭”的一聲,厚厚一本足有
兩三百頁的書籍當場化作碎片,彷彿在書裡埋了一枚微型炸彈似的,凌空爆開,紛紛揚揚,在狹小的斗室裡便如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鄧鋒嚇了一大跳:“這麼牛?”
雪花飛舞中,藤田英樹呆愣當場,喃喃道:“這就是太極拳的威力?”
廖學兵右手劇烈顫抖,急忙插進褲兜裡假裝瀟灑,說:“只是其中百分之一的威力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
剛纔的一掌看似簡單,已是他對太極拳的全部理解,又故意在藤田英樹跟前賣弄,幾乎用盡全身精神纔打得出來。打完之後身體接近虛脫,若是再來一掌,幾乎不能辦得到。
藤田英樹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感受紙片飛舞落到身體的感覺。
“嗦嘎……這就是真•太乙奧義流的秘術,太強大了,我甚至能聽到紙片夾帶着各種無窮奧秘呼嘯而過的聲音。”
廖學兵知道日本人經常會產生一種“迷之感動”,對他的誇張言辭不便多說。
藤田英樹睜開眼睛,直視廖學兵雙目,說:“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學到這套秘術,請告訴我,拜託了,廖桑。”
廖學兵覺得談條件的時候到了,拂開飛到臉上的紙片,說:“你勾結安倍櫻舞燒燬別墅,賠償問題怎麼說,還得看你的態度。”
藤田英樹咬咬牙道:“好,我會交代清楚前因後果。”
鄧鋒打開錄音筆,說:“好,請說。”
藤田英樹道:“此前我開設淺草道場,是受到日本國內某家族的委託,在中國大陸地區收集與武學秘典有關的情報。”
鄧鋒問道:“什麼家族?”
“這個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
“好,下一個問題,有什麼目的?”
藤田英樹停了好一段時間,繼續說道:“爲了最大限度的瞭解中國武學,並借鑑爲日本所用,從而達到全方位碾壓中國武林的目的。”
鄧鋒嘆道:“很宏偉的目標,很遠大的理想。那麼安倍櫻舞帶走的東西也是武學秘典了?”
“對比太乙奧義流秘術,餘強的劈掛長拳根本不算什麼秘典。如果太乙奧義流能在我手裡復興,那就算當場死了也甘願。”藤田英樹看着廖學兵,左眼寫着誠懇,右眼寫着真摯。
鄧鋒道:“你的話還有許多不盡不實之處,還需要我們的後續調查。”
藤田英樹道:“淺草道場是我個人出資開設的,作爲一點點心意,我願意送給廖桑,以作賠償別墅的損失。”
廖學兵揉揉下巴:“你的道場很值錢嗎?”
藤田英樹當即跪在地上,雙手指尖交併按在地面,腦袋磕下去直至額頭碰觸手掌,朝廖學兵行了個“最敬禮”,說:“雖然這樣很讓人爲難,但是請廖桑務必接受!”
這是日本非常鄭重的禮節。
廖學兵勉爲其難的說:“既然你強烈要求,我也不好意思傷了國際友人的情面。”
藤田英樹頭還是不肯擡起來,說:“請廖桑教導我真•太乙奧義
流的秘術。”
“等案件審理完了再說吧。”鄧鋒插嘴道:“你涉嫌間諜、行賄、謀殺、縱火,案情重大,影響惡劣,短期內是不會出去了。”
藤田英樹說:“只要讓我學會真•太乙奧義流秘術,就是在這裡呆一輩子也行。”
廖學兵剛得到淺草道場的賠償,一時間倒不好開口拒絕,幸好鄧鋒解了圍:“你的會客時間到了。藤田英樹,你在這裡好好接受調查,等案件處理了,如果你確實沒有犯法的話,就能出去向廖先生學習了。”
“如果我出不去呢?”藤田英樹又有些擔憂。
“那我也會向上頭申請,讓廖學兵定期過來指導你。”
“拜託了!”藤田英樹鄭重向兩人鞠躬。
走出四三六研究所,廖學兵把雪茄盒塞給鄧鋒,說:“鄧老闆,還是多謝你了,不然武館的事我還沒着落呢。”
鄧鋒老實不客氣收下,說:“我前前後後搞了半個多月,四處奔波勞累,爲你搞到淺草道場那麼大的產業,你這大半盒抽過的雪茄就好意思拿來當謝禮?”
“哈哈,一點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要不下次我請你唱卡拉OK?”
“免了免了,我可不想唱到一半就被人切歌。”鄧鋒換了一副嚴肅的神色,說:“既然有淺草道場作爲基礎,你必須好好改造,把武館做好,明年的少年拳聖大會千萬不能落下。”
“有鄧老闆的支持,何愁大業不成?對了,手續什麼時候交接?我迫不及待想做這件事了。”
“總要等案件審理清楚的。”
鄧鋒見廖學兵不太滿意,盤算了一下,又說:“不過我可以保證淺草道場最終會落到你的手裡,前期開始改造沒有問題,你可以馬上就籌備。”
廖學兵自己一個人去淺草道場逛了一圈,當做考察。
淺草道場在中海市西北的石蛇區金茶花大街。原來這裡是石蛇鎮,中海市快速擴張以後撤鎮並區,漸漸發展起來。
大門已經用封條封起,蓋上安全局的公章,上了鎖。
廖學兵沿着圍牆行走,看看左右無人,輕快利落的翻牆過去。
一千平米麪積,四棟日式風格的建築——其實應該算做唐式,但做了很多現代化的改良,各個房間外牆都有空調掛機。
中間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挖了池塘,再通過竹筒引水,一個窄窄的小橋。周圍是竹林,邊上還有梅花樁,安排得錯落有致,想是用了心的。
藤田英樹被關押已經快半個月了,學徒們被遣散的遣散,拘捕的拘捕,驅逐的驅逐,道場裡空無一人,石椅石桌上都積了不少灰塵。
廖學兵四處走走,一路感慨。
這片產業看起來相當不錯,雖然地段偏僻了一些,到底架不住白拿的——也不算白拿,是藤田英樹賠償的,正好衝抵別墅的損失。
那套別墅太奢侈了,實際用處不大。
而且這建築設計,院子裡的裝修都很有味道,到時候只需花點小錢改造回中式風格就可以使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