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那羣城管們是如何信誓旦旦地準備報復,在甩開了這幫城管後,開心晃晃悠悠的騎着三輪車回了家。
剛走進院子,灰仔便亟不可待地從房屋內衝了過來,一下子撲在了開心的小腿肚上。
“嗷嗚……”抱着開心的小腿,灰仔的腦袋不住廝磨,口中發出了一陣死裡逃生般的喜悅叫聲。
“怎麼了?灰仔?”開心疑惑地低下頭來,定睛一看,不由樂了,只見灰仔的身上穿着一件五顏六色的花衣裳,就連四個爪子上也都分別被套上了四個黑色的織布小手套,不過隨着灰仔的跑動,已經有兩個手套掉在了地上。
“這是誰給你穿上的啊?”開心的語氣中憋着一絲笑意,他已經隱隱猜到是誰的傑作了。
“嗷嗚……”灰仔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與此同時,一陣嬌嫩的帶着一絲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房屋內傳了出來:“小灰灰,不準跑,要做一個聽話的乖孩子!快點回來!”
只見從屋子裡搖搖晃晃地跑出一個粉嫩女娃,一件棕色的加厚棉襖穿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身體撐得圓圓的恍若一個小圓球,又好像是一頭憨態可掬的小熊娃娃。
看到開心,小女娃的臉上立刻露出一陣驚喜,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彎成了美妙的弧月,臉上更是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小女娃甜甜一笑,高興地叫道:“開心叔叔!”
“這不是咱們的月月小公主嗎?你怎麼不用上學呢?”開心哈哈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能夠把小灰灰弄得這麼狼狽的,也就只有月月這個小傢伙了!他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抱起了小女娃,將臉湊到了女娃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哎喲,好冷呀!”小月月立刻縮了縮腦袋,躲過了開心的嘴巴。“不給開心叔叔親,開心叔叔的鼻子好冷哦!”
開心不禁摸了摸鼻子,果然冰冷刺骨!之前跟城管執法車飆車。在一百多碼的高速下,開心的臉面直迎刺骨的寒風,吹了這麼久。不冷纔怪!
不過有着山神之力的滋潤,開心的身體並未感到又任何寒冷的感覺。
“小月月,你不是上學去了嗎?怎麼回來了?”開心問道。
原來,前段時間小月月的父母見好漢叔夫婦這麼忙,無暇照顧女兒,便給孩子安排了一個幼托班。
但是才上了幾個星期,小月月竟然就回來了,開心不禁感到一絲奇怪:“你該不會在學校裡和其他小朋友鬧矛盾,逃學回來了吧?”
“纔不是呢!”小月月嘟了嘟嘴巴說道,“最近班級裡生病感冒的小朋友越來越多。老師說爲了防止更多的小朋友被傳染,就給我們放了假!”
“是這樣啊!”開心頓時恍然大悟。
這天氣冷了,自然有很多孩子會感冒。但是如果一羣感冒的孩子待在一塊兒,再加上有暖氣的房間必然是不通風的,很容易造成更大範圍的感冒。
對於大人而來。感冒只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一種病,但是對三四歲的小孩子而言,這感冒卻輕視不得。
因此,爲了安全起見,最近京華一些幼托所、幼托機構紛紛選擇了停課。
不過看着小月月那生龍活虎的模樣,開心倒是不擔心對方會感冒。
“開心。你回來了?”聽到外面的動靜,步淵庭從屋裡走了出來,笑着說道,“早上你念櫻姐已經來過了,運走了一些蔬菜。”
“嗯,好的。”開心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哦對了,爸,土根叔今天來上班了嗎?”
“已經來了,”步淵庭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指了指包子鋪所在的房間,說道,“不過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哦?”開心不禁一愣,“小月月,你先跟灰仔到房間裡玩去,叔叔這邊要處理點事情。”
“哦,好吧。”小月月乖巧地點了點頭,“你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小灰灰的!”
“嗷嗚……”聽到小月月這句話,灰仔頓時又是一陣低嗚,抓着開心的褲腳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一看灰仔這模樣,開心頓時哈哈一笑:“你看看,灰仔都怕你了!”
“爲什麼呀?”小月月頓時一臉的疑惑,“我對它這麼好,還專門給它準備了衣服、鞋子呢!”
開心笑着說道:“灰仔不需要穿衣服呢。”
“爲什麼呀?這麼冷的天,我都穿了好多好多的衣服呢!小灰灰不穿衣服,不是會凍死呀!”小月月說道。
開心搖了搖頭,指了指灰仔身上那一層濃密的皮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灰仔有自己的衣服,那層灰色的皮毛就是它的衣服,有這層皮毛在,不論下多大的雪,它也不會怕冷的。你給它裹上這層衣服,反而讓它難受了!”
開心蹲下來,將灰仔抱起,抓起了它的一隻腳爪說道:“而且灰仔的四肢腳掌天生就有抵禦寒冷的功能,哪怕再冷的地面,也凍不着它,不信你摸摸看?”
開心將灰仔的腳爪遞到了小月月的面前:“你摸摸它腳底,是冷還是熱?”
小月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灰仔的腳底板摸了一下,頓時一臉的驚奇:“是熱的耶!”
開心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一邊將會在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脫下來,一邊說道:“所以啊,你給他穿上衣服和鞋子,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還妨礙了它的靈活性,要是它跑動的時候不小心踩到腳上的鞋子,說不定還會摔倒呢!”
小月月的小臉蛋上立刻露出一絲驚嚇:“哎呀!那不是要受傷了嘛!”
“是啊!”開心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小月月低下了小腦袋,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小灰灰,對不起,是我不好,不應該給你穿衣服,穿鞋子,你能原諒我嗎?”
看到小月月主動向灰仔道歉,開心不由一愣。隨即笑了,他爲小月月的天真和善良而高興!
“汪!汪!”灰仔搖着尾巴,輕輕叫喚了兩聲。它探過腦袋,在小月月的手上輕輕舔了一舔。
“你看,灰仔已經原諒你了。快點去玩吧!”開心摸了摸小月月的腦袋,隨後便把小灰灰交給了她。
“嗯,好!”小月月高興地點了點頭,“小灰灰,我們走!”
“汪!汪!”灰仔立刻叫了兩聲。
看着小月月高高興興地帶着灰仔進了房間,開心笑了笑:“爸,小月月你麻煩照看着點,我去包子鋪看看。”
步淵庭點了點頭:“嗯,好的。”
來到包子鋪,好漢叔幾人已經在忙着收拾鋪子了。開心四下掃了一眼,便看到土根叔一人蹲在位子上,默默不語。
“開心,你來了?”看到開心過來,包子鋪裡的幾位麪點師學徒紛紛跟他打起了招呼。好漢叔夫婦也放下手中的活兒,回過身來跟開心招呼了一聲。
聽到動靜,張土根擡起了腦袋,看到開心過來,臉上頓時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嘴脣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又低下了腦袋。
“好漢叔,土根叔這是怎麼了?”開心輕聲問道。
“還不是那些挑嘴的客人鬧的!”一說起來,好漢叔就一肚子的怒氣。
就在今天早上,由土根叔一手製作的豆腐腦正式上市銷售。
聽說包子鋪真的賣豆腐腦了,那些前來購買包子的客人很是高興,爭先恐後地買了一份。
很快的,土根叔製作的整整一大桶豆腐腦就被搶購了一大半。
看到這些客人坐在包子鋪內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喝起豆腐腦的樣子,包子鋪的衆人頓時高興極了,而土根叔,更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但是,很詭異的事情隨之發生了,那些人在喝下第一口豆腐腦後,竟齊刷刷地放下了躺湯勺,然後默默地吃着手上的包子,等到吃完後,便默默地離開了。
看着滿桌子白花花的豆腐腦,土根叔愣住了,好漢叔夫婦疑惑不解,所有的麪點師學徒也都一臉的困惑。
“哎!小夥子,這熱乎乎的豆腐腦,你怎麼不吃呢?”好漢叔逮了一個剛剛吃完包子,抹抹嘴巴想走的小年輕,一臉和氣地問道。
在那小年輕的身前,正放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豆腐腦,這正是這個小年輕點的,但是那小年輕只吃了兩三口,就把湯勺放在了一邊,不再去動。
“好漢叔,”這小夥子看來也是包子鋪的常客,知道好漢叔的名字,聽到好漢叔的詢問,他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這豆腐腦做的水準跟包子差了好多哦!吃過包子再吃這豆腐腦,根本沒有一點味道,還會影響包子的口味,你讓我怎麼吃得下呀?”
好漢叔不死心,接連問了好幾個顧客,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在看到這一情形後,一些客人便不再買那豆腐腦了。
與此同時,一些排隊排包子的客人在隊伍裡紛紛議論開了:“你聽說沒,其實那豆腐腦並不是開心師傅自己做的,而是開心師傅請人來做的!”
“啊?是嗎?”
“是啊!我也是聽着村裡的朋友跟我說的,聽說請來的那人是村裡的困難戶,前陣子剛好被單位開除,開心師傅看他可憐,就把他請到了包子鋪,讓他幫忙做豆腐腦,沒想到竟然做得這麼難吃!”
“啊?怪不得啊!我說開心師傅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豆腐腦來呢?”
“就是!那味道,跟包子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哎!開心師傅就是太善良了!竟然請了這麼一個沒說平的人來做豆腐腦,這不是在砸自己招牌嗎?”
“誰說不是呢!哎!”
客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輕聲說着,但是他們自以爲小聲的語言卻早已傳入了包子鋪。傳到了好漢叔等人的耳朵裡,自然也傳到了土根叔的耳朵裡。
“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好漢叔頓時大怒,剛想上前跟人理論,卻被好漢嬸拉住了:“你個老頭子!你急什麼啊?難道你還想跟人爭吵不成?”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好漢叔低聲怒道。
“再過分也是客人!難道你想把這些客人都趕跑嗎?”好漢嬸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開心放心地把包子鋪交給你,你就是這樣打理的啊?要是把客人打跑了。看你怎麼跟開心交代!”
好漢叔一聽,頓時猶如打蔫兒的葉子,憤怒的臉隨即耷拉了下來。
就在這時。張土根強笑着拍了拍好漢叔的肩膀:“好漢哥,嫂子說的對,他們要說就讓他麼說去。我沒事的!”
雖然張土根口中這麼說,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意那些人說的話的。
在做完生意後,好漢叔等人便開始收拾鋪子了,而張土根則默默地蹲在一旁,守着剩下賣不出去的豆腐腦,默然無語。
“我也喝過一碗豆腐腦,味道很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那些傢伙偏偏要挑三揀四的。雞蛋裡挑骨頭,分明就是想要找茬!”好漢叔最後總結了一句。
聽完好漢叔憤憤不平的講述,開心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疑惑:“這不會啊,土根叔做的豆腐腦我也吃過。味道不錯啊!”
開心不信邪地走了過去,徑自掀開土根叔面前的那隻大桶,從裡面舀出了一晚還冒着熱氣的豆腐腦。
一旁的張土根頓時一臉的蕭索:“開心,你不要吃了,那些客人總不能都說謊吧,肯定是我這豆腐出了什麼問題了!哎!是我沒用啊。拖累你了!”
“土根叔,你這話說的!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做餐點生意的,哪有每一次都能讓客人滿意的!再說,你這豆腐腦的味道確實不錯啊!”開心一邊說着,一邊舀起一勺豆腐腦,放入口中,細細品嚐了一番,隨即皺起了眉頭,“這豆腐腦的味道沒什麼問題呀!香滑柔軟,跟昨天你送來的味道一模一樣,沒有一點差別啊!”
平心而論,土根叔所做的豆腐腦絕對是一流的,香濃的味道令人舌底生津,柔滑的口感,入口即化,再加上恰到好處的配料搭配將各種調料的味道完美的表現了出來,不增一分,不減一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開心眉頭緊鎖,看着碗裡的豆腐腦,着實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小月月突然從裡屋跑了進來:“開心叔叔,我有點餓了,有沒有包子吃呀?”
“小惡鬼!就知道吃!開心叔叔正有事情忙呢!”一旁的好漢嬸立刻笑着捏捏小月月的鼻子,隨即便給她拿了一個包子。
看着一臉高興地嚼着包子跑回去的小月月,開心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一絲靈光。“對了!就是包子!”
“好漢嬸,麻煩你給我也拿個包子過來。”開心說道。
“好。”好漢嬸點了點頭,隨即從一旁的蒸籠中拿出一個熱乎乎的包子。
拿過包子,開心輕輕咬了一口,頓時那股濃郁的鮮香從口中四溢開來,開心嚼了幾下,那肉汁的鮮味和蔬菜末的清香融合在一起的清鮮味道頓時讓人留連忘返。
嚼了幾下後,開心便嚥下了那口包子,隨即又舀了一口豆腐腦放入了口中。
“果然!”開心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恍然,他慢慢嚥下了那口豆腐腦,看着張土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土根叔,你不比自責,這豆腐腦的問題不在你身上。”
“嗯?”聽開心這麼一說,張土根頓時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黯然,“開心,你不用安慰我了……”
張土根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但是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土根叔!”開心突然大喝一聲,“你到底信不信我?”
開心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頓時把在場的衆人都嚇了一跳,張土根渾身一震,擡起頭來,看到開心一臉的鄭重,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我信!”
“信我就行了!”開心點了點頭,“我並不是在安慰你,也不是在騙你,這豆腐腦的問題確實不在你身上!”
開心頓了頓,朝着自己的胸口指了指,一言一頓地說道:“而是在我身上!”
“啊?”聽到開心這般說法,鋪子內的所有人不禁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好漢叔,你在喝豆腐腦的時候,沒有吃過這包子吧?”開心也不急着解釋,回頭看了看好漢叔,問道。
“沒有,”好漢叔沒想到開心會突然問起這個,搖了搖頭說道,“我事先已經吃過包子了,自然沒有再吃,只是喝了兩碗豆腐腦。”
“這就是了!”開心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他晃了晃手中那個吃了一口的包子,說道,“導致豆腐腦的味道味同嚼蠟的原因就是這個。”
“啊?不會吧!”
“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頓時紛紛議論開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美味的包子竟然成了罪魁禍首!
“開心,這不應該吧?這包子這麼好吃,怎麼可能呢?”好漢叔提出了疑惑。
“就是因爲它好吃,這纔是問題所在!”開心耐心地解釋道,“我們的味蕾其實是非常挑剔的。客人在咬下包子後,口舌中味蕾便已經被包子的味道所包圍。與包子相比,豆腐腦雖然好吃,卻還遠遠比不上包子的味道,因此我們的味蕾便會選擇性地將它的味道給忽略,正是這樣,才導致了那些客人唱不出豆腐腦的味道!”
“還有這種事啊?”所有人頓時一臉的驚奇,一旁的張土根也暫時忘記了沮喪,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介紹。
開心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們在生活中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夏天的時候,我們在吃完楊梅後再去吃西瓜,便會覺得西瓜沒有一點味道,簡直比白開水還白開水,這是同樣的道理。”
“那要怎麼辦呢?難道我們要放棄豆腐腦了嗎?”好漢叔擔心地問道,他不由得開始擔心張土根的命運了,如果包子鋪不再賣豆腐腦了,那麼也就意味着張土根要失業了!
頓時,包子鋪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都在爲張土根的命運而擔心。
看着衆人一臉擔心的面龐,開心笑了笑道:“當然不是了!豆腐腦我們還是要賣!”
“呼!”聽到開心這麼一說,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緊接着一個問題又產生了,好漢叔問道:“但是你不是說豆腐腦的味道完全被包子掩蓋了嗎?那要怎麼辦呀?”
開心的嘴角微微一翹,流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自然是提升豆腐腦的味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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