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開心便被對面包子鋪內傳來的一陣細微動靜驚醒。
包子鋪中傳來的動靜非常細微,除了被傳承之玉改造得五識遠超常人的開心外,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聽到這一點聲響,看來是對方刻意保持着聲響。
看看時間,凌晨五點不到,不禁有些奇怪:好漢叔和其他夥計通常都是五點半左右過來的,現在這個時間點會是誰在鋪子裡呢?
難道是遭賊了?開心低頭看了看灰仔,它還懶懶地縮在李慕雪特地給它買的小牀內,微微晃動着小尾巴,一派優哉遊哉的模樣,這副模樣讓開心知道,在包子鋪中的肯定是這小傢伙熟食的人。
會是誰呢?開心披上一件外衣下了牀。
教剛一落地,一旁的灰仔便被驚醒了,兩隻耳朵一伸,小腦袋一下子豎了起來。
“嗚?”灰仔露出了一幅非常富有人性化的疑惑表情,似在疑惑開心爲什麼起來這麼早。
“沒事,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開心朝灰仔做了個安撫的動作,便開門出去了。
走出門外,開心扭頭看了看右邊,父親的房門依舊緊閉着,側耳傾聽,陣陣均勻的呼吸聲在屋內響起,父親應該還在熟睡之中。
包子鋪雖與後面的主屋相通,但是中間用一道大門相隔,門把手是朝向主屋的,只能從裡面打開。白天開店時,這扇門一般都會關上。以有人從這扇門溜進裡屋。
透過這扇門,開心清晰地聽到了鋪子裡傳來的陣陣“啪啪”聲響。這聲音開心很熟悉,分明就是和麪的聲音。
與和麪一道傳來的還有小聲的說話聲。
“孩子他爹,你動作小一點,當心別把開心他們吵醒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語氣中帶着一絲埋怨,“跟你說了好幾次,怎麼老是這樣啊?”
一個歉意中帶着一絲興奮的聲音響起:“對不住對不住,好久沒有和麪了。有點手生!”
聽到這兩個聲音,開心自然已經明白對方是誰了。
“鄭大哥,鄭大嫂,”開心打開大門走了進去,便看到鄭應濤正輕手輕腳地在和麪臺邊和着麪糰,鄭大嫂則在一旁切着劑子,“你們這是?”
“啊?開心?你怎麼來了?”看到開心進來。鄭家夫婦不禁一慌,臉上露出一絲忐忑和歉意,鄭應濤一臉歉然滴說道,“是不是我動作太大,把你吵醒了?”
“沒有,”開心笑着搖搖頭。說了個善意的謊言,“是我起身上洗手間,看到了門內透過來的燈光,所以過來看看。鄭大哥,你們這麼早來包子鋪幹嘛?不是還有半個多月的休息時間嗎?”
爲了讓夫妻倆能夠安心地照顧孩子。開心將他們的上班報到時間延遲了一個月,所以現在看到這兩夫妻出現在包子鋪裡。開心覺得有些疑惑。
“開心啊,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早點過來上班。”鄭應濤說道。
“是不是你們現在急着等錢用?”開心問道,“如果現在要錢急用,我可以先預付給你們兩個月的薪水。”
“不不不,”鄭應濤夫婦立刻搖了搖頭,鄭應濤說道,“上次步大叔來醫院的時候已經給了我們一筆錢了,而且妍妍在醫院的一切費用都由李市長承擔了,其實我們用錢的地方並不多。”
開心疑惑道:“那你們?”
“開心啊,其實我們倆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鄭應濤斟酌了一番說道,“你救了我們妍妍,還給我們一家人找了住處,又給我們安排了工作,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啊!我聽土根叔說,你這鋪子每天都忙得很,我們就想早點過來上班,可以幫得上忙。”
原來是這樣!聽了鄭應濤的一番解釋,開心終於明白他們爲什麼出現在這裡了。
開心搖了搖頭說道:“鄭大哥,你們現在最重要還是應該多陪陪妍妍,鋪子裡有好漢叔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問題。”
“這個步大叔也跟我們說了,我們就是想過來先做點事情,把面和一下,然後把爐子升起來,而且聽好漢叔說,每天準備的包子都不夠用,所以我們就想早點過來準備點包子”鄭應濤說道,“這樣等好漢叔他們來了就可以直接上手,到時候我們就回去。”
開心點了點頭,從鄭家夫婦的表情上,開心看出來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了,因此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大嫂,你這個是?”無意間,開心發現了桌臺上的一處異常之處,不禁擡手指了指鄭大嫂手邊的平臺。
只見在那一個個已經包好的包子旁邊正放着一隻只小東西,從樣子上來看,這些東西似乎是個包子,但是從個頭上來看,它們比平常的包子小了好幾輪。而且從形狀上來看,在頂端似乎多了幾個小褶皺,上面還多了一些黑色的芝麻樣的小點。
看到開心所知的物品,鄭家夫婦頓時露出了一絲赧然,鄭大嫂的臉微微發紅道:“之前沒留意,劑子切的小了,我下意識地就把它們做成了生煎。”
“生煎?”聽到這個詞,開心不禁愣住了。
對於北方人而言,生煎是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吃。因爲它發源於南方,隨後風靡整個華夏。說它熟悉,正源於此。
但是說它陌生,則是因爲北方的麪點師傅,很少能作出地道正宗的生煎來,因此在北方但凡是有點名氣的麪點師傅輕易不做生煎,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當初開心在早餐鋪待了兩個月,始終沒見師傅做一回生煎便是這個原因。也因爲這個,開心始終沒有學會如何做生煎。
因此,當開心從鄭大嫂口中聽到“生煎”兩個字時心中竟然興起一絲小激動。
“嫂子,你會做生煎?”開心壓抑着心頭的激動,兩手比劃道,“我說的是正宗的生煎。”
“會啊,不過我是半路出家,野路子出身的,我這手藝都是你鄭大哥教的,”鄭大嫂笑着指了指對面的鄭大哥,“他們鄭家是祖傳的生煎世家,他太爺爺是滬市羅春閣掌櫃的關門弟子。”
“真的?”開心突然飆升的聲音可下了鄭家夫婦一大跳,不過看到開心滿臉的笑容便知道,他這是高興的。
哈哈!這下真的撿到寶了!開心壓抑住內心的喜悅說道:“大嫂,你能不能包幾個生煎嚐嚐?”
看到開心這模樣,鄭家夫婦哪裡還不瞭解,第一次看到開心竟然還有犯饞的時候,倆人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
“行啊!我本來就打算做些生煎和小籠給你們當早點的。”大嫂點了點頭,隨即便動手做了起來。
鄭大嫂一手從旁邊的餡團中啄下一撮肉餡放入麪糰中,然後將拳頭一握,一個生煎就形成了。
隨後一個接一個的生煎從鄭大嫂的手裡產生,雖然已經好久沒有上手了,但是從這嫺熟的動作可以看出,這生煎的手藝早已融入到鄭大嫂的靈魂之中,以至於根本無需回憶便能信手拈來。
一旁的鄭應濤放下了手中的活兒,打開了放在一旁的罐子,開心這才留意到,在桌臺上除了自己家準備的餡料,還有一個盛放餡料的罐子。
鄭應濤講罐子裡的肉餡取出,與開心準備的肉餡混在一起,像和麪一樣和起來。
“鄭大哥,這個是什麼?”開心指了指那個罐子道。
“這裡裝的是肉皮凍,”鄭應濤笑着解釋道,“我昨天下午來鋪子裡,發現鋪子裡沒有肉皮凍,就帶些過來。如果沒有肉皮凍,這餡料就出不了油,滋味就要差很多。”
“肉皮凍?”聽到鄭應濤這麼解釋,開心頓時一陣汗顏,天地良心,他的肉餡裡可從來不放肉皮凍的,空間蔬菜的絕美滋味完美掩蓋了開心手藝上的不足,以至於連開心自己都有些沾沾自喜,以爲自己的手藝已經很不錯了。
殊不知,除去空間蔬菜,開心在麪點這一路途上才只不過是一個小菜鳥而已。
將肉皮凍與肉餡和好,鄭應濤講肉餡放到一邊,一手拿擀麪杖,一手拿過已經揉成小圓粒的麪糰,直接將它擀成邊薄中間厚、略顯透明的圓形皮面,隨後放到妻子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在鄭應濤的操持下,一張張薄而透的麪皮迅速產生,頃刻間遍佈面前的小半個桌臺。
開心發現,這些麪皮與之前的相比,薄了好多。
鄭大嫂熟練而小心地拿起一張麪皮,從旁邊加了肉皮凍的餡團中取了一搓放入,不同於之前單手講麪皮捏成團,這一次鄭大嫂兩手並用,將麪皮沿着邊緣一點點地折起來,整個包子就好像是一朵圓形的白色小花,秀美非常。
“這個是……”開心愣了愣,“小籠包嗎?”
“是的。”鄭大嫂擡起頭,朝着開心點了點頭,“完整的說,應該是小籠灌湯包。這是他用祖傳秘訣跟蘇省常市的一位麪點大師交換來的常市灌湯包秘訣。”
看着一旁一臉赧然的鄭應濤,開心突然發現,自己這一次撿到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寶,這簡直就是鎮鋪之寶啊!
PS:文中關於生煎在北方的描寫是老謀爲了劇情需要杜撰的,望各位吃貨大大包涵,不過個人以爲,正宗的生煎,確實還是要到南方來品嚐爲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