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陽光、花香……
西門忠感受着這一切,此時它才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自由,什麼是真實。
“感覺如何?”隋戈向西門忠問道。
“擁有血肉之軀的感覺真好。”西門忠由衷地感嘆道。
“是麼?”隋戈說,“以精神力的方式存在,不是很好麼?曾經有許多人類當中的智者,都認爲以精神形式存在的生命體纔是最高等的生命體呢。而軀殼,反而是一種束縛。”
“不!”
西門忠道,“以精神力狀態的存在,簡直就是一種永恆的折磨。”
“折磨?”隋戈很是詫異,在他看來,心魔的這種存在方式,應該算是比較“高級”纔是,怎麼這些魔頭反而覺得不舒服呢。
“是的,這是折磨。”西門忠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心魔從誕生開始,就是以這種方式存在的。我們擁有意識,可以學習,然後知道很多東西,但是卻無法去感受這些東西,你明白嗎?這就像是一個男人,明明知道跟心愛的女人歡好是一件沒事,但是他自己卻是一個太監,永遠無法感受到這其中的滋味,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麼?”
“我明白了。”隋戈說,“你們對於一切的認知,都是建立在想象的基礎上,說得通俗點就是意銀、YY,越是YY,你們就越是渴望真正去感受和體驗真實存在的感覺。”
“是的。”西門忠舒暢地呼吸着空氣,“所以這種真實存在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看來對你而言,這種感覺的確是好。”隋戈忽地語氣一轉,“但是,你大概也知道,真實和自由,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是麼?”
西門忠沒有立即回答,似乎心裡面在盤算着什麼。
“怎麼,你已經有開溜的想法了?”隋戈淡淡地說道,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西門忠的想法。
魔頭終究是魔頭,不是那麼甘心給人賣命的。
“不敢。”西門忠似乎對隋戈的手段頗有些顧慮,倒是不敢公然“造反”。
“你口中雖然說不敢,但是心裡面卻已經這麼做了。”隋戈淡淡地說道,“自從我放你出來之後,你就不再以‘主人’稱呼我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反骨仔的想法麼?”
“主人!”西門忠渾身一顫,跪伏在地上,“我不敢。只是剛纔太高興了,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身份。”
“好吧,我就當你是忘記了。”
隋戈淡淡地說道,“否則,我不介意重新培植一個魔頭。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一下,擁有血肉之軀對你們而言雖然是好事情,但是有時候血肉之軀也是一種束縛,這一點你很快就可以體會到了。”
“什麼束縛……啊!”
西門忠正在疑惑之際,忽地感覺到胸前一陣鑽心的疼痛,差點將他痛得昏死過去。
隋戈不爲所動,淡淡地說道:“真實的痛苦,大概也跟你以前想象的痛苦有些不同吧?雖然空氣、陽光很真實很舒服,但是痛苦也同樣真實。所以,你要明白,這一具軀殼雖然可以讓你享受,但同樣也可以讓你遭受折磨。”
西門忠一把扯開胸前的袍子,然後便看到他的胸前生長、盤踞着一株血藤,他用精神力一掃,頓時發現這血藤竟然是一株活物,寄生在他的身體之上,而且根鬚已經跟身體的五臟六腑融和在一起了。
“這是五翼血藤,少數的可以寄生在修行者體內的靈草。”隋戈用很平靜地語氣陳述道,“每半年服一次藥,可以讓它處於蟄伏的狀態,對你的修行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不過,如果你試圖幹掉它的話,因爲它是擁有意識的存在,所以立即就會破壞掉你身體的五臟六腑。”
“我明白了,主人。”
西門忠躁動的心思忽地冷靜了下來,語氣之中有了幾分悲涼,“這就是我需要付出的代價。”
“不錯。”隋戈說,“從我們人的角度來看,凡事都有代價的。關鍵是,你覺得這個代價是否值得。我想,對於你來說,順順當當地獲取這麼一個軀體,付出這麼點代價應該是值得的吧?”
“是的,主人。”西門忠很快擺正了心態。他知道隋戈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人,卻沒想到隋戈早就在這具身體上動了手腳。西門忠如果真的做到了一個“忠”字,那麼自然平安無事,反之,恐怕立即就是覆滅的下場。
心魔有了身體之後,雖然有利於它們修行,也有利於它們去認知和感受這個世界,但是許多事情有其利必有其弊。心魔佔據了修行者的身體之後,它們的精神就會更修行者的身體融爲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身體徹底毀滅了,那麼心魔就算是以精神力的形態離開身體,也存活不了多久,除非修成了元嬰。
也就是說,心魔一旦擁有了身體,它們就變得跟人類修行者沒什麼兩樣了。不同的是,它們的意識依然保留着魔頭的思維而已,或者陰險、詭譎,或者嗜血、嗜殺成姓。
“你明白就好。”
隋戈沉聲道,“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給取的這個‘忠’字。好了,跟我去見幾個人吧,他們都是我的跟班,你以後跟他們的地位一樣,都是爲我做事。”
西門忠連忙應是,他已經開始適應作爲奴僕的身份了。
隋戈帶着西門忠回到別墅的時候,唐雨溪已經離開了。
而這時候,宋文軒、牛延錚、韓琨和韓程父子,都在門外等候。
雖然李藝姬已經邀請他們幾人進入屋子到客廳等候,但是這幾人爲了表示對隋戈的忠心,都堅持在門外等候隋戈。
巡邏的保安騎着電動自行車經過的時候,忍不住停了下來,打量着這詭異的一幕。
要知道,宋文軒這幾個人,全都是老年人。尤其是韓程,老得比他老子都還顯老了,看起來至少也是八九十歲的年紀。誰知道,就是這麼大一把年紀的幾個人,愣是在春寒料峭的氣溫下站在門口等候。
而門口,站着一個很標緻的穿着女僕裝的少婦,看起來風情萬種,讓人炫目。
“唉,爲富不仁啊!”
保安大哥看到這場面,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在他看來,這別墅的主人,肯定是一個爲富不仁的暴發戶,否則的話,也不會將這些可憐的老人晾在外面。而且,還請了這麼一個標誌的女僕,看起來比電視裡面的女僕妞兒還正點,真是可惡啊。
保安大哥剛等了一陣,就看到隋戈和西門忠出現了。
看到隋戈道來,宋文軒等人無不露出恭敬之色,而隋戈卻只是微微點頭,然後當先走入屋中,而宋文軒等人這才魚貫而入。
“靠!現在什麼年代了!”保安大哥感嘆道。沒想到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搞這種“主奴”的排場,看來有錢人果然都是有些怪癖好的。
“王凱!還愣着幹嘛,趕緊去巡邏啊!你不想拿獎金了麼!”
這時候,不遠處一個騎着電動車、穿着西服拿着對話機的人衝着保安大喝喝斥道。這位可是物管公司的經理,保安大哥連連點頭,暗歎一聲“果然是各人有各人的命”,然後騎着車子繼續巡邏。
進屋的時候,李藝姬的注意力放在了西門忠身上,然後心下駭然道:“這麼強的氣勢……難道是築基期!這個該死的笑面虎,不知道又從哪裡請來一個厲害的角色。”
“小李,愣着幹嘛,趕緊倒茶啊。”隋戈看了李藝姬一眼。
李藝姬不敢怠慢,雖然心頭一直不甘心做一個女僕,但是在隋戈的銀威之下,也只能繼續委曲求全了。
隋戈這時候向宋文軒等人說道:“召集各位來,是想讓你們認識一下我的這位新僕人西門忠。西門忠呢,初次出山,對世俗的許多規矩還不是很瞭解,所以這幾天宋老你領着他熟悉熟悉環境,儘快適應世俗的生活。”
聽隋戈這麼一說,宋文軒等人不禁駭然。
首先是西門忠的修爲,築基期的修爲,對於宋文軒等人來說,這可是境界層次的威懾。這些人都是修行者,骨子裡面仍然是推崇力量,所以本能地畏懼比自己修爲境界更高的修行者。不過,真正駭然的是,西門忠的身份竟然不是隋戈的朋友或者同門,居然是他的僕人!
要知道,就算是先天期的修行者,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絕對不會輕易給人爲奴爲僕。即便是一個國家的大佬,也無法讓先天期的修行者給他當僕人,而只能是平輩論交。更不要說築基期的修行者了,御劍飛行,縱橫天地,那更是相當強橫也相當傲慢的存在了。
而現在,一個築基期的強者,居然是隋戈的僕人!
宋文軒等人,心頭立即在揣測隋戈的靠山和後臺究竟有多硬朗,否則的話,哪能讓一個築基期強者這麼心甘情願地做僕人呢?
不過,宋文軒等人自然是不知道隋戈跟西門忠之間的交易了。
而西門忠,當然也不可能當長舌婦,將所有的事情告知宋文軒等人。
“那就勞煩宋先生了。”西門忠向宋文軒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宋文軒連忙謙讓。雖然西門忠和他宋文軒都是隋戈的僕人,但是宋文軒知道對方的境界擺在哪裡,自然是得罪不得的。
別的不說,宋文軒以前見過“行會”的使者,隨時都擺住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令他印象極其深刻。
“你們都是爲我效力,彼此之間就不必那麼客氣了。”隋戈說,“另外,牛老、韓老,你們兩位對築基的準備是否已經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