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駕到。”太監高呼。凌金正在爲茜宇的手上藥,茜宇嘆了口氣道:“難道又爲那個事情?”把手抽了回來,起身道:“出去迎吧。”
纔出寢宮,就見到德妃笑語盈盈地走進來,身上竟然穿着和剛纔太后賜給自己的一模一樣的鶴氅,雍容華貴,將姣好的容顏完全襯托出來,比起自己更是另有一番風韻,臉上不免露出驚訝地表情。
德妃媚眼微挑,笑眯眯地過來拉了茜宇的手就往內殿走,邊走邊笑道:“妹妹,你看我這衣裳可同你的一樣?”
茜宇將左手背到身後,笑道:“是一樣的,就是娘娘穿着比臣妾好看百倍呢。”
德妃笑道:“我歲數比你大,自然比你更有風韻。”說着又掩口笑道:“這話要是讓皇后聽到了,又該嘲笑我一番呢。”
茜宇見她這麼爽朗,心裡倒愉悅了幾分,便是吩咐凌金上茶點。
德妃撫摸着領上的皮草,媚眼微微擡起,笑道:“這衣裳是用三年前秋獵時皇上捕到的白狐做的。皇上捕到三隻白狐,共做了三件,皇后娘娘一件,太后一件,還有我一件。
茜宇聽了十分驚訝,難道瑾貴妃也沒有嗎?她何必穿來給我看?難道是想向我表示什麼嗎?心中雖然疑惑,臉上卻用笑容掩飾道:“娘娘風華絕代,本該穿這樣的衣裳才般配。”
德妃嗔道:“看你這張巧嘴。”突然瞥到茜宇的左手,急急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茜宇被她這一握弄疼了,臉上略有抽搐,擠出笑容道:“沒什麼事。”抽回了手,道:“別弄髒了娘娘的衣裳。”
德妃站起身來,脫去了鶴氅,裡面露出的是綢緞秀雲罩衣和花色長裙,雖然已經入冬,衣服開始厚重起來,但是德妃的身段依舊十分窈窕。急急地對凌金道:“藥呢?拿了過來,本宮替你家主子上藥。”
茜宇推辭道:“娘娘,萬萬使不得。”德妃接過凌金拿來的藥膏,不顧茜宇的推辭,輕輕擡起她的手,輕柔地將藥膏均勻地抹在傷口上。嘴裡輕聲道:“珣兒終日亂闖亂跳的,時不時的會在身上弄出傷口來,我常常給她上藥,你放心,不疼的。”
茜宇突然心頭一熱,眼圈紅了起來,自己兒時娘何嘗不是這樣照顧調皮的自己的?茜宇極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強笑道:“有勞娘娘了。”
德妃並不理會,只是放下藥膏,用白紗輕輕包起茜宇的手,自顧自地說道:“看來不會留疤痕,放心好了。”茜宇的臉上露出了孩童般的委屈,低聲道:“是。謝娘娘了。”
德妃將手包紮好後,擡起頭來,輕聲道:“怎麼了?怎麼弄的?”
茜宇輕輕地搖頭,表示沒什麼。德妃無奈,轉頭看了身邊的凌金,似乎臉上還驚魂未散的樣子,便對茜宇道:“剛纔我進來,看到院子裡還放着笞刑用的長凳和杆子,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茜宇深吸一口氣,眼圈紅起來。心裡一陣翻騰,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祥嬪這樣胡鬧一通,我怎麼會知道她究竟想幹什麼?你要我怎麼回答你呢?
凌金在一旁忍不住,叫道:“是祥嬪娘娘……”
“住嘴。”茜宇喝道:“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出去。”凌金覺得委屈,又不敢辯駁,便諾諾地出去了。
祥嬪?德妃心裡暗自想道,怪不得剛纔看到她匆匆地從這裡出來,這個女人又想惹什麼事情出來?臉上笑道:“沒什麼,姐姐不過問問罷了,何必和奴才們過不去?”又笑道:“無沸散的事情,剛纔你去壽寧宮的時候,皇后娘娘問了我。”
茜宇回過神來,臉帶歉意地笑道:“臣妾實在慚愧,什麼都幫不了娘娘。”
“傻丫頭,你急什麼,皇后只不過關心罷了。”德妃笑道:“我只是來同你說,這件事情我們慢慢地耗着好了,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
茜宇心想,你不會就是來同我說這個的吧?嘴上只是微笑道:“臣妾都聽娘娘的。”
德妃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神情,輕聲道:“雖然不急,但是有一齣戲還是要你來配合我一同演。”
茜宇微微點頭,德妃便將頭湊過來,紅脣微啓,聲不傳六耳。茜宇聽了似乎微微一怔,隨即點頭表示應諾。
德妃十分滿意,起身笑道:“我就知道妹妹是聰明人。你且好好養着你手上的傷,我走了。”說着招呼宮女過來穿衣,又道:“以後別那麼衝動,就是要流血,也輪不到自己不是?”說罷便要走了。
“恭送娘娘。”茜宇福身施禮。
“嗯。”德妃應了,便款款而去。
茜宇轉身對凌金道:“去裕乾宮找你緣亦姑姑回來。”凌金正要跑去,茜宇又道:“我受傷的事不許告訴敬妃娘娘,仔細挨板子。”凌金答應了,諾諾地跑了出去。
茜宇回到寢宮,坐在窗前,手上的疼痛陣陣地鑽心,腦海裡滿是剛纔德妃在耳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