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和司行霈睡前聊了聊夏千予。
也僅僅是閒聊。
司行霈的意思,夏千予對顧輕舟做顏家的義女很不滿意,簡直是神經病。這神經病肯定對顏老三的女兒做過什麼,所以提前處理掉她。
顧輕舟是顏家義女,此事是顏老自己認下的。
她來到新加坡,並沒有想繼續佔顏家的便宜,是顏老極力要求。
此事夏千予怪到顧輕舟頭上,的確是遷怒了。
而顧輕舟對他隨便就想打想殺的人生態度,也提出了嚴厲的警告。
“心慈手軟。”司行霈不以爲意,反而說顧輕舟,“這可不像你啊。”
“胡說,怎麼不像我?我一直很溫柔、很手軟。”顧輕舟道。
司行霈:“......”
太太越來越不要臉,頗有他的風采,司行霈一時間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顧輕舟打算去看顏愷,司行霈則準備去趟他舅舅的橡膠園。
他也跟顧輕舟說:“咱們家也要投資些生意,將來孩子們都有事做。”
顧輕舟就隨口問:“做些什麼?”
“開個電影公司。”司行霈道,“我想跟太太約會去看個電影,居然沒有中國的,豈有此理?”
顧輕舟:“......”
司行霈又道:“我問了舅舅,他說他認識幾個做電影的,都因爲資金不足沒成功。有人熟悉,做起來就容易。
輕舟,半年之後咱們就有了自己的電影院,想看什麼你提前告訴我,我專門去給你定製。”
顧輕舟抿脣笑了。
“如果電影院能發展繁榮,是能帶動相關產業的,也算是爲新加坡的經濟做了貢獻。”顧輕舟道,“可以的。”
說罷,顧輕舟又道:“我記得當年在嶽城,你還跟某個電影女星關係曖昧。”
她說的是雲琅。
司行霈立馬按住她:“混賬,你敢污衊我?我明明跟她清清白白,半點曖昧也沒有。”
顧輕舟這個誣陷,是故意逗他,當然也付出了慘痛的教訓——這一夜被他折騰得格外漫長。
翌日,兩口子各自去忙碌。
司行霈親自開車,把顧輕舟送到了顏家。
雖然身後還有另一輛汽車跟着。
“我就不進去了。”司行霈放下她,等顧輕舟要走的時候,他又衝顧輕舟招招手。
顧輕舟只當他有什麼要緊話說,就走過來微微彎腰。
於是,司行霈趁着她彎腰的時候,在她臉上輕輕琢了下。
顧輕舟:“......”
這個人隨時能耍流氓,她也是很服氣的。
“開車慢點。”顧輕舟站直了腰,裝作若無其事,不肯順着他的想法露出羞怒。
司行霈就吹了個口哨,好像佔了多大的便宜,興高采烈的走了。
顧輕舟看着他的汽車絕塵而去,無語了好久。
不過,她的心情倒是突然被點燃,有點雀躍,好像回到了嶽城的時候,他們偷偷約會那樣。
她脣角微翹。
然而一轉身時,顧輕舟看到了夏千予。
夏千予正打算出門,在門口站了片刻,好像看到了顧輕舟和司行霈方纔的告別。
她那表情,竟是特別的熟悉。
顧輕舟也算是見多識廣,一瞧她這樣,頓時感覺自己被潑了一頭狗血,有種很無奈的尷尬。
這個世上,居然還有人對司行霈那混賬暗生情竇,真是可憐。不過,不瞭解司行霈的人,大概纔會被他外表迷惑。
司行霈是不會迴應的,甚至可能會嫌麻煩將她“處理乾淨”。
顧輕舟看着夏千予急急忙忙收斂視線,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
“司太太。”夏千予擠出笑容,“你這麼早來了,是有事嗎?”
她的表情又是嫉妒又是痛苦,甚至有點沒有褪去的癡迷。
顧輕舟平心而論,司行霈的確很容易讓女孩子一見鍾情。
他身材修長,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身姿格外挺拔,肩寬背直很有氣度。他膚色幽深,是南洋很常見的小麥色,符合南洋女孩子的審美。
一個氣度出衆,五官英俊的男人,下意識會讓人產生好感,從而迷戀。
愛情,不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悸動嗎?
“我小姑子說,昨天看到你帶愷愷去醫院,他沒事吧?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瞧瞧。”顧輕舟道。
夏千予立馬道:“沒事。”
她害怕顧輕舟不相信,補充道:“裴家的醫院很專業,兒科醫生說愷愷一點事也沒有,就是小孩子頑皮。”
顧輕舟哦了聲:“那我就放心了,我去看看他。”
夏千予的眉頭,不經意蹙了下,問顧輕舟:“司太太,你是不相信我嗎?”
顧輕舟如果想要踩她,有各種言辭,讓她生不如死。
可能是當了母親,她的心中添了些柔軟,故而她好聲好氣面對夏小姐無緣由的詰問:“當然不是。”
“那正好,我想要去百貨公司買條裙子,司太太能陪我去,給我做個參考嗎?”夏千予笑道。
顧輕舟搖搖頭:“你自己去吧。夏小姐小小年紀,跟我的品位不同,我參考不了什麼。”
夏千予立馬道:“我是想挑一條端莊點的裙子,長輩們都喜歡女孩子穿得稍微保守點。”
一邊罵顧輕舟年紀大,一邊說顧輕舟沒品位。
顧輕舟好多年沒遇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長輩們是喜歡漂亮女孩子穿得保守點,稍微遮點鋒芒。咱們華人都講究謙和,就連吃飯也是七分飽爲佳,容貌太過了,衣裳就稍微穿得醜一點,中和一下。像夏小姐這樣的,完全沒必要。”顧輕舟道。
夏千予整個人僵了下。
她是真沒想到,顧輕舟能如此刻薄的反擊她,說她長得醜!
夏千予整張臉都發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
顧輕舟就繼續道:“我來看愷愷,這是我作爲姑母的禮數,跟夏小姐你無關,不存在信任你與否。”
“你......”夏千予差點氣得背過去。
顧輕舟這話,是在說她並非顏家的人,真正戳到了夏千予的死穴。
而她說罷,就進去了,沒有再和夏千予糾纏。
夏千予忘了是她自己先挑釁,只感覺顧輕舟爲人刻薄尖酸,整個人都氣炸了。
她身不由己的發抖。她出去之後,一個人在汽車裡坐了很久,約莫半個多小時纔回神,心中的主意逐漸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