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嬌待她一如昨日的熱情,就是有些抱怨她來的晚。
見她同桌吃了飯又急着要走更是不高興,歪着腦袋問她:“成芮姐姐都不多待會嗎,我還沒和你說話呢。”
沈成芮哄道:“阿嬌乖,姐姐下午有事,傍晚才能再過來。”
“你們都有事,就沒人陪我玩。”故作的語氣失落,實則暗含撒嬌。
沈成芮聽着有些不忍,司開閶卻已經按鈴喚了保姆進來,並吩咐保姆帶外甥女上樓,教育道:“阿嬌,不能這樣纏人,你會妨礙別人的。”
張宣嬌脫口就道:“成芮姐姐又不是別人。”
這話,聽着還挺暖。
沈成芮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口袋,卻沒找到什麼小玩意可以哄她的,遂道:“你乖乖聽你舅舅的話,我傍晚給你帶禮物。”
張宣嬌原耷拉的小臉瞬間眉開眼笑,滿含期待的要承諾:“那可是你說的,不許食言!”
沈成芮道“好”,還和她拉了勾。
司開閶看着這幕,有些無語。
阿嬌年歲小就罷了,她怎麼也這麼幼稚?
等張宣嬌跟着保姆離開了餐廳,司開閶纔開口:“你不用刻意討好她,逗她玩樂本不在你的工作範圍,昨天是例外。”
沈成芮神色奇怪,“我沒把這當工作呀,單純是不想讓阿嬌失落而已。再說,你外甥女多有趣,我願意陪她。”
但司開閶覺得,這女人還是在藉着阿嬌討好自己。
傍晚再去別館的時候,沈成芮果然給張宣嬌帶了禮物,不是什麼名貴東西,就路邊手藝人賣的草編蜻蜓,還有兩份小零食。
張宣嬌很喜歡,拿在手裡吃飯都不肯鬆開。
司開閶看得莫名其妙,板着臉就說她:“這種東西,國內三歲小孩都不玩的,你都八歲了還當寶貝握着呢?趕緊放一邊,去洗手吃飯。”
他語氣很認真,絕對是打心眼裡就這麼想的,瞥見旁邊的糖紙和零食包裝袋又接連提醒:“你少吃糖,忘了你媽是怎麼叮囑的了?”
張宣嬌的媽媽即司家大小姐,是中西醫名師,家裡飲食肯定健康第一,像這種普通的路邊零食應該不會買給她吃。
張宣嬌緊張的把零食往身前一攏,生怕被搶走般道:“我喜歡這些,大舅你真囉嗦。”
司開閶又不能真動手和她搶,就只能望向沈成芮:“以後別帶這些東西過來了。”
沈成芮反問:“怎麼了,你覺得路邊零食不好吃?”
司開閶沉默。
“你又沒吃過,怎麼知道不好吃?”沈成芮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遞過去道,“你自己嚐嚐,味道不錯的。”
“……”司開閶當然不可能接。
沈成芮收回糖,也不覺得尷尬,繼續道:“還是說你覺得這些零食不健康?”
司開閶一臉嚴肅:“本來就是。何況,阿嬌也不缺這些玩的吃的。”
沈成芮“嘖”了聲,滿臉不認同。
司開閶側目:“怎麼?”
一臉你敢不認同的模樣望着她。
“你知道阿嬌上次爲什麼會落單差點被人拐走嗎?”
沈成芮坐在張宣嬌身邊,也沒動筷,與他分析道:“我知道你們司家是大家族,阿嬌出身豪門身份高。
你們平時給她買了許多名貴的進口玩具和零食,但這不代表她對其他東西就不敢興趣了。
路邊的東西再普通便宜,對她來說都是未知的,阿嬌好奇,難免總想着溜出去玩,否則你當她爲什麼總不喜歡待在家裡?”
她說着說着自覺得很有道理,喝了口水繼續道:“一看你就沒帶過孩子。阿嬌這個時候,是求知慾最強的年紀,你越不讓她接觸什麼她就越想去玩去嘗試。
何況,這種零食雖沒有營養,但她喜歡,偶爾吃點也沒什麼壞處,你不要太刻板了。”
司開閶被說得啞口無聲。
他本就寡言少語,最不喜與人爭辯。
事實上,身邊也很少有人敢和自己發出不同的意見。即便有,斷然不可能像眼前人這般義正言辭的來指責他的不是。
有人撐腰,張宣嬌腰桿挺直了,學着沈成芮的語氣對司開閶重複:“就是就是,大舅你不要太刻板了!”
司開閶被噎得不行,有心想反駁沈成芮的那番詭論,又苦於沒詞,最後道:“用飯!”
如此奔波於學校和司氏別館,沈成芮的日子過得很愜意。
而對於她時常不回家吃晚飯的現象,沈成芮給家裡的理由是學校有選課,也沒人懷疑。
這日是週末,沈成芮在主樓服侍祖母,等祖母午睡着了才離開。
結果,才進西花園,就見小妹滿臉淚水的哭着走了出來,一路向東,想是要去找母親。
沈成芮連忙喚住她:“小薇,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她的第一反應是沈成愛又欺負自己妹妹了。
這陣子她早出晚歸已經儘量避開沈成愛了,爲的就是不起矛盾讓爸媽爲難。
但如果沈成愛欺負小薇,這事沈成芮是絕不會忍的。
沈成薇膽小,看見她哭得更厲害了,被問也不說話,只是搖頭。
沈成芮就拉着她要回樓裡,“小薇別怕,姐姐幫你討公道。”
“不,不是三堂姐。”沈成薇這才反拉住她,小聲的說:“是六哥和七哥。”
沈成芮一愣:“那對雙胞胎?”
三房的這兩堂弟今年十二了,頑皮得不行,平素最喜歡捉弄人,用沈成芮的話說就是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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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成薇素來是家裡最小最好欺負的孩子,平時就總被那對雙胞胎取笑,她也不敢反抗。
沈成芮進樓,纔到二樓就發現走廊裡一片狼藉,西邊不斷傳出打鬧和砸東西的聲響,更伴着熟悉的說話聲。
二堂兄住二樓東,廊西則是雙胞胎的房間,現在那兩房間都開着門,門口甩着枕頭和花瓶碎片,很明顯經過了一番打鬥。
被沈成芮牽着的沈成薇低聲道:“四姐,是五姐去找他們了。怎麼辦,我們去告訴媽吧。”
話聲才落,就見沈成鴻和沈成茂兄弟倆推搡着沈成樺出房間,兩人腳下踹着,手裡還拿了雞毛撣打她,更兇狠狠的罵着“滾”。
沈成樺的額頭磕到房間裡的桌角腫了大包,身上衣服也被刮破,左躲右避不及跌倒在門外,狼狽至極。
優劣明顯,一對二,她打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