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孝章、文書丞、謝彪、常木倉四個人已經到齊,正在扯閒篇,見李茂進來,一起笑起迎接。文書丞打趣道:“惹惱了小娘子,日子不好過吧,如何,今晚回去會不會受罰?”
李茂道:“你們呀,以後辦事能不能事先給我打個招呼,突然來這麼一下,你們出氣了,我卻給害慘了。”
謝彪道:“有什麼辦法,你遲遲不下決心,前面又催得緊,我們只好冒着殺頭的重罪替你下這個決心啦。石雄是我們四個聯手逼的,你不要怪他,要怪罪我們四個扛着。”
遼東城六大家族興風作浪,後方不穩,一直是李茂的心腹之憂,但他曾向薛丁丁許下承諾要保全六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不能在薛丁丁面前失信,處理六大家族的日程就一****地拖了下來。眼下營州之戰即將開打,他本人亦將離城遠征,這個心腹之患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用什麼手段來處置此事,手段很多,但怎樣能給薛丁丁一個交代卻是個難題。
鄭孝章四人揹着他聯手石雄一下子把僵局捅破,逼着他不得不狠下決心,事情做了,薛丁丁也鬧了,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李茂現在的火氣不是恨四人擅做主張,而完全是被蘭兒撩起來的。
“長痛不如短痛,此事到此爲止了。營州方面已經起了摩擦,諸位議議如何應對。”
“營州之戰已經不可避免,我的意思在入冬前結束,否則我們將重蹈金梯邕的覆轍。”
“營州駐軍一萬二,我們能出動的是三萬,營州城高池深,朱氏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兵力方面並不佔優勢,這一仗並不好打。倒不如明年春季發兵,用一年時間困他,營州是兵多糧少,一旦供給切斷,只能束手投降。”
“營州之戰亦速戰速決,不亦久拖,拖則有變。不過營州不是遼東城,我們的準備是否應該更充分些,把兵力擴充到五萬,五對一,更有把握一點。”
“朱氏號稱擁兵一萬一,實際不過**千,我們有大神器助陣,相信入冬前就能破城而入。文總管說他們兵多糧少,我們何嘗又不是,去年打了一年,收成很差,今年營州方面又起摩擦,中原糧商不敢來,這個冬天難熬啊。一旦打通了通往中原的門戶,糧食方面就不成問題了,所以這仗亦速打,打戰,一戰而定乾坤。”
“孝章總是豪情萬丈,只是幽州方面會不會有動作?”
“國泰不是說了嗎,劉濟病重,劉緄經秦總管點撥,已經知道朱洄的狼子野心,幽州方面不會有什麼動作。”
衆人發表完各自的意見,會場安靜下來,有人喝水,有人剝吃乾果。
“營州之戰,我親自出馬,後方就委託孝章、謝彪主持,書丞坐鎮東高州,木倉隨我。西南方向由金副使主持,東北方向由黃仁凡主持,東北方向由祝九主持,歸州有胡南湘。軍馬動員總監由鄭孝章充任,糧料動員總監由文書丞充任,交戰期間官軍犯罪應從重從嚴,百姓犯罪應少殺慎殺,二者不可顛倒。”
議事堂會議到拂曉時分方散,蔡有才、曾真二人立即着手擬定相關文稿,巳時前報李茂籤批。李茂回到城東新建的節度使府,先繞到薛丁丁住的院子去看了眼。
鴦兒早起正在院中澆花,見到李茂吃了一驚,連忙放下水壺跑了過來,胸前一對顫酥彈跳有力,已頗有些規模,李茂噓了一聲,打手勢讓她噤聲,小聲問:“還沒起?”
鴦兒點點頭,李茂把鴦兒望了一眼,目光在胸前做了重點停留,笑道:“今後她有什麼事,你儘量報我知道,我不會虧待你的。”
李茂握了把鴦兒的胳膊,圓潤緊實。鴦兒紅了臉,低眉順眼地說道:“她年紀還小,你莫要逼她太緊。她是個聰明人,會轉過彎的。”
李茂笑了笑,順手摘了朵花插上鴦兒的雲鬢,鴦兒的臉紅的更狠了,含羞低下頭,不敢看李茂的眼。
等她再擡起頭時,李茂已經轉身走了。
蘭兒入睡時點絲不掛,候了一夜不見人來,拂曉時分濃睡正香,卻被李茂折騰醒了,她捧住李茂的臉,迷迷糊糊地問:“哪來的輕狂小郎,折騰了一晚上,還剩多少力氣。”
李茂含着她胸前一對紅葡萄,吮的她渾身燥熱,蘭兒把細腰繃的緊緊的,勾手來抓李茂,卻被他死死按住,李茂抱緊她,一頓狂風驟雨般的猛攻後,蘭兒徹底醒了,他自己卻因睏倦地睡着了。
一輪明月下,幽州城西的節度使府後宅,戒備森嚴,明崗暗哨森羅密佈,入夜之後任何人沒有副使劉緄的手令都不得隨意走動,違令者格殺勿論。
劉緄已經七天七夜未曾卸甲休息了,困了就倚着廊柱打個盹兒,頭髮不梳,鬍子不修,雙眼佈滿了血絲,像一頭困獸。
因爲茶飯不思,睡眠不足,劉緄變得異常焦躁、易怒、多疑、嗜殺,對身邊人說打就打,說殺就殺,毫不手軟,衛士和幕僚們戰戰兢兢,莫不期盼着這沒頭沒腦的日子早日結束。
可是他們也明白在幽州權力順利交接前,這樣的苦日子還得繼續熬着。
秦墨到幽州已經一個多月,因爲點撥了劉緄一件十分要緊的事,被劉緄當貴賓供着,他這個貴賓餐餐山珍海味,夜夜做新郎,神仙般的日子。
秦墨卻常說自己無福消受,愁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劉濟病危,幽州城內激流暗涌,眼見就是一場潑天大禍,偏偏劉緄這個人優柔寡斷,臨大事卻無大決斷,明明手握一把好牌,卻不知道怎麼打。讓秦墨這個旁觀者都爲他揪把心。
李茂打發秦墨來幽州,本意是讓他說服劉緄把營州朱洄調到幽州,使個調虎離山計,方便他打營州。劉緄本人也有意調朱洄來幽州,幫他一把。
但秦墨見了劉緄後,立即密報李茂,建議改變策略阻止朱洄到幽州,劉緄性格優柔寡斷,很容易被人操縱,朱洄之父朱滔曾爲幽州節度使,唐德宗時,朱滔的兄長朱泚閒居長安,趁涇原之亂,自立爲大秦皇帝,圍德宗於奉天,事敗被殺。朱氏家族敗走營州,但朱氏家族在幽州依舊枝葉繁茂,親信故舊甚多,一旦朱洄進了幽州,或者能減輕營州方面的壓力,但弄不好劉家幽州就變成了朱家天下。
得營州而失幽無疑是筆虧本買賣,秦墨建議朱氏問題在營州解決,不要擴散到幽州。
李茂接受了秦墨的建議,要他說服劉緄拒絕朱洄進幽州,劉緄接受了秦墨的“點撥”,令劉濟養子劉鴻率盧龍軍精銳屯駐平州,嚴防在此期間營州兵西進。
沒有了朱洄的干擾,劉緄看起來勝券在握,他本人也十分小心,但光有小心還不夠,這種時候,不搶先下手把兵權拿在手裡,而是在等父親死,實在不明智,一點也不明智。
秦墨喝完了一杯酒,忽然煩躁起來,就一把推開了懷裡撒歡的美人兒,幽州的女人高大白淨,性情爽利,少了南方女子的溫柔似水。
嚐個鮮還行,吃多了反胃。
那女子吃了秦墨一推,暴躁起來,起身就走開了。
喝了太多的酒,秦墨百無聊賴,自己名義上是劉緄的貴賓,實際上卻是劉緄的階下囚,一個享受貴賓待遇的階下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