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人滅口

洛雨腰上肩上各有一道傷口,右肩上的刀傷尤其嚴重,幾乎刺穿了洛雨的肩膀,流了大量的鮮血。

“唔……”洛雨咬破了嘴脣,痛得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寢室的白色牀鋪更是被鮮血染成了朵朵梅花。

汐七正在替洛雨上藥,白色的紗布剛剛包紮好傷口,便立刻被浸出來的鮮血染紅。汐七的手貼在洛雨光潔的肌膚上,感受到那單薄的身子在瑟瑟發抖,疼痛難忍。

汐七讓洛雨靠在自己肩上,拿毛巾擦去洛雨頭上的冷汗。剛纔爲了忍痛,洛雨根本沒有察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如今才發現下嘴脣已經被自己咬破了皮,血絲正沿着嘴角點點滴滴的滑落。

柔和的月光倒影在洛雨光潔如玉的肌膚上,衣服已經全部褪去,細細的月光像是珍珠一般揮灑而下,給肌膚鍍上一層柔柔的光芒。旁邊是一盆水,水已經被傷口滲出的鮮血染紅,微微盪漾起一圈一圈緋紅色的漣漪。烏黑的長髮披散在左肩,一瀉而下,越發襯出肌膚美玉般的潔白無瑕。嘴脣上掛着點點血珠,鮮血的緋紅讓脣瓣如同櫻花般芳香誘人。

汐七像是受到蠱惑一般伸手,抹去洛雨脣上的血珠,把染上鮮血的手指含在脣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洛雨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笑罵了一句,“妖孽!”如果那些男人看到汐七剛纔的動作,怕是要爲她瘋狂的吧。汐七的美像是罌粟,時而冰冷,時而妖嬈,卻帶着一絲讓人沉淪墮落的危險。

究竟誰纔是那月下的妖精,勾人心魄?

氣氛正好,電話卻剎風景地響了。急匆匆打來的居然是月夜。

“任務失敗了。那女人的車上安裝了炸彈,不到五分鐘就在高速公路上爆炸了。”

洛雨聽到消息,心情一落,一種被愚弄的感覺油然而生。洛十三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當場刺殺那個女人,他們提前在車上安裝好定時炸藥,他們的出場完全是個障眼法,讓汐七她們誤以爲他們準備親手暗殺目標。所以,這場對決,洛雨她們從一開始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洛雨突然意識到,洛家開始反擊了!

怪不得洛十四不去追刺殺對象,反而對洛雨兩人窮追不捨,這次任務的真正意圖根本就是爲了抓捕七月十五的!暗殺目標那邊他們一早就有了把握,所以纔會全心全意,不顧一切地和七月十五搏殺。

“還有第二個壞消息。”

洛雨苦笑,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小天使被洛家帶走了,他認得我們三個人,雖然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但是在洛家魔鬼般的嚴刑拷打之下,說不定會無意中透露些什麼。”

“洛家爲什麼要帶走小天使?”洛雨話還沒有說完,便立刻醒悟過來。當時子彈飛來的時候,汐七保護寡婦合情合理,自己保護小天使卻顯得格格不入。一個殺手是不應該在乎殃及無辜之人的,所以洛家斷定小天使和七月十五的殺手有所牽連。

“現在要怎麼做?”洛雨來來回回地轉圈,有些慌亂無措。

月夜的聲音顯得冷靜許多,只是比平常多了幾分寒意,“殺了他是最簡單的辦法。”殺人滅口從來都是最爲保險的方式。

“可是……”洛雨有些猶豫,她對殺人這種事情一向都很敏感。

“落在洛家手中,是絕對沒有活路的。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我們給他一個痛快。”月夜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這是目前爲止最理智的處理方式。

“我知道了,讓我再想想。”洛雨關掉手機,躺在牀鋪上,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頭似乎更痛了。

洛雨把月夜帶來的情報告訴汐七,汐七皺眉想了想,開口道,“你受了傷,乖乖待在這裡,我一個人去解決。”殺人對她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她也贊同月夜的決定,畢竟這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

“不行,這是陷阱,洛家就在等我們上鉤。洛家本就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如今更是加大了防衛,你現在這樣冒冒失失地闖去,根本就是送死!”洛雨反對,洛家裡裡外外不知有多少殺手,就算身手厲害如汐七,也難全身而退。

“那怎麼辦?總不能放任這事不管。”汐七當然清楚想要在殺手雲集的洛家殺人滅口無異於天方夜譚,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在洛家能夠自由出入,這事我來處理。”洛雨打開衣櫃,爲了掩飾身上的傷口,以免鮮血滲出,留下破綻,故意挑了一件純黑色的衣服。

“你纔剛受了傷。”

“一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洛雨毫不在意,反正她從小就把受傷流血當成家常便飯,每隔兩三個月都會被洛寒狠狠教訓修理一頓。

“你確信你下得了手?”洛雨討厭殺人,這一點汐七也一清二楚。

“我儘量。”她確實討厭手染鮮血,但是如今威脅到了汐七的生命,就不能怪她狠心了。

“萬事小心。”汐七沒有阻攔,依洛雨的倔脾氣,只要是她下定決心的事情,是沒有人能夠攔得住的。

夜晚的暮色淹沒了洛雨單薄的身子,房間中還殘留着淡淡的血腥氣。汐七望着天邊的一輪圓月,月光柔柔地灑在地面上,碎裂一地。

今晚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洛家刑堂,一個專門拷問犯人,懲治叛徒的地獄。

黑暗潮溼的斑駁牆壁,忽隱忽現的簇簇鬼火,鐵鏽般的濃厚血腥味,滴滴答答的滴水聲,一條長得不見底的狹窄樓梯。

洛雨一步步地下着臺階,走進洛家的地下室,眼前是昏黃的燭火,牆壁上生長着青苔,密不透風的封閉環境讓空氣散發出一股難聞作嘔的味道。

洛雨捏住鼻子,小心翼翼地朝下走着,走着,一直走着,長長的階梯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又像是直通地獄深處的道路。

狹窄的空間讓人極爲壓抑,有些地方甚至只有側着身子才能通過,洛雨的眉宇間透露出淡淡的不安,轉頭朝身後望去,進來時的小門已經漸漸模糊,看不太清楚了。

“啊——”洛雨一聲慘叫,聲音迴盪在長長的通道中,一波又一波的回聲斷斷續續地迴盪着。

剛剛轉頭之際,沒有注意到腳下,結果一腳踩空,順着樓梯滾了下去,直到撞上樓梯盡頭的厚實牆壁才終於停了下來。

“該死!”洛雨低聲咒罵道,肩上,腰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手臂上也劃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這一步步的臺階只有1/3腳長的寬度,並且越往下越是狹窄,根本不好落腳,稍有不慎,就會踩空滾下去。

洛雨懷疑自己最近時運不濟,流年不利,老是受傷流血,走個樓梯都要摔倒,果真是倒黴透頂。

樓梯的盡頭就是洛家的刑房了,刑房外站着兩名守衛,刑五和刑六。

“少主。”兩人單膝跪地行禮。

“把門打開,我要進去。”洛雨命令道。

“這……”兩人對視一眼,猶豫道,“主人吩咐,在她回來之前,決不允許其他人進去。”

“我算其他人嗎!給我滾一邊去!”如果耽誤了我辦事,到時候要你們好看!洛雨怒喝道,擺出少主的架勢。

“可是……”兩人有些爲難,少主不好惹,可是主人的命令更是不敢違背啊!

“你們放心,如果母親拿你們問罪,不還有我擔着嗎?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洛雨放柔了聲音,語氣也軟了下來。這叫先給一棒子,再給顆糖,軟硬兼施的策略。

刑五刑六攔不住,只好放洛雨進去。

大門重重地打開,又重重地關上,巨大沉悶的聲響,帶着一種厚重的壓抑。

牆上掛着長長短短,粗厚不一的鞭子,一旁是燒紅的烙鐵,嘶嘶的冒着熱氣,小天使的雙手被鐵鏈捆綁,高高地吊在刑架上,腳無法觸碰到地面,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纖細的雙手上。細白的手腕已經被鐵鏈磨破了皮,鮮血順着手臂流了下來,滴答滴答地滴落在他白皙的鎖骨上。

他的腳邊放着一根木棒,粗粗的木棒足足有一個成年人手臂的粗細,上面竟然還插着鐵釘,鐵釘上血跡斑斑,混雜着地面的塵埃和泥土。

洛雨朝小天使的身上看去,果然身上到處都是血窟窿,鮮血從刺穿皮肉的洞中流了出來。洛雨捂住嘴,壓抑不住地一聲尖叫,原本昏睡過去半死不活的小天使慢慢醒了過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竟然還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可是隨即,小天使的臉色又變得驚恐起來,“你,你也被他們抓起來了?”

話說得太急,小天使猛烈地咳嗽起來,竟然吐了幾口血,鮮豔的紅色搭配着烏黑的地面,刺眼而恐怖。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沒事。”洛雨覺得自己無臉面對小天使,他都這幅模樣了,剛剛還那麼的擔心自己。如果他知道自己是那羣折磨他至此的魔鬼的少主,他又會做何感想呢?如果他知道自己纔是害他若斯的元兇,他又會如何痛恨自己呢?

洛雨有些後悔,如果當時沒有冒失地出手,小天使或許也不會中彈,那麼洛家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事情也絕不會發展到這般嚴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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