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催情的藥物。”蘇沐答道,卻沒看蘭若煙,探頭向外望去。
“呃?!”蘭若煙懵了,自己還真好運,隨隨便便拈來一片花瓣都不簡單,她不想還能碰到這檔子事兒,有些許緊張,“那,那現在沒事了吧?那個藥力如何?”頗爲熱切的望着蘭若風,淡粉的臉頰,微溼的脣角,煽動的大眼睛,楚楚動人。
“咳咳,應該沒事了。”蘭若風看着自己的妹妹,雖是男裝,但這一下露出的嬌態再加上開始的那片情花的餘力,美豔不可方物。
“什麼是應該?!不是一定沒事嗎?”蘭若煙急切的問道。她可不想在這裡被迫那啥啥,就這一片破花瓣,誰知道有沒有後遺症,好丟臉的說。
“這個情花只是怡情的藥物,製成藥的話藥力很強,如果是新鮮花瓣的話就還好,藥效不大,因而會有些人將花瓣放在房裡……”後面的話蘭若風一下找不到措辭,直接省略掉。
“那人還真情趣,只有這種地方纔會如此的吧!”蘭若煙有些不屑,但轉念一想,本就是這個營生,自己強求了。畫舫相與青樓,一樣的存在,不一樣的形式罷了。
“找到了是哪裡來的沒有?”蘭若風向蘇沐問道。
蘇沐修長的手指一指,“應該那邊的畫舫的,因這風而傳過來的。”
蘭若煙湊過腦袋,想看清楚禍害自己的罪魁禍首,那不是衣素所在的那艘畫舫麼?蘭若煙撇了撇嘴,不予理會。
“公子,有什麼事嗎?”帶路的小丫頭見三位客人沒跟上來,於是跑過來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在這裡欣賞夜景別有意味,我們走吧。”三人收回視線,蘇沐若無其事的答道。
小丫頭笑了笑,也不說話,安靜的帶路。
蘭若煙灌了一杯茶,也好了很多,那股熱潮漸漸退了下去。她也覺得這麼丟臉的事情不好說,到時候暴露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就不好玩了。還好這丫頭年紀雖小,也頗爲懂事,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察言觀色的本領,大概也早就耳濡目染。
“小姐,客人帶到了。”小丫頭咚咚敲了兩下門。
“進來吧。”一句悅耳的聲音響起,如流水叮咚般清脆。
蘭若煙聽着這聲音頓生好感,有這樣毫不忸怩作態的聲音,那麼這人應該也如這聲音一樣清爽乾淨,帶着這般好奇,踏進了屋子。
房間並不是很大,似是女子的閨房,駿馬圖的屏風將牀擋住,只現出粉色紗幔的一角,房間瀰漫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淡淡的,不同於開始聞到的濃郁的情花香味。
當地放着一張花梨書案,案上放着一架古箏,一縷縷的香味從雕花鏤空的香爐中嫋嫋傳出。一邊設着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的白菊花。牆上當中掛着一大幅煙雨圖,左右掛着一副對聯,筆鋒凌厲剛勁。
不似青樓女子的閨房,更像是大家閨秀的閨閣,清雅恬靜不魅惑。
一女子娉婷而出,身形款款,黑髮隨意的盤成一個髮髻,幾縷髮絲垂在胸前,髮尾微溼,皮膚紅潤而光澤,似是剛剛沐浴出來,鵝黃色的輕衫將婀娜的身材勾勒出來,美麗奪目。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吧,蘭若煙在心底感嘆着。
“舞輕讓各位久等了。”那女子微微福了一下身子,聲音清清淡淡,沒有一絲諂媚和卑微。朝蘭若煙看去。
ωωω¤ Tтkan¤ ℃ O
蘭若煙一挑眉,不見其人的時候,聽別人說起,只當是以訛傳訛,或許沒有他們所說那樣,可是當自己也親眼所見之時,才發現,衆人爭破腦袋相見舞輕一面的,不說,她還真有吸引力。
“這位是?”舞輕自是認得蘇沐和蘭若風,女扮男裝的蘭若煙,一時只覺得這張面孔實在不曾見過。
“在下是蘭大哥的表弟,現初到京城,耳聞姑娘才色雙絕,這才央着表哥帶我前來一睹姑娘的風采。”蘭若煙學着男子的禮儀,拱手答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自古以來的真理,是女子,誰人不愛聽恭維話。
女子嬌笑着,道:“是各位擡愛了,舞輕受不起。”眼睛落在她耳朵上,瞭然一笑。蘭大公子是誰,她當然知道,可是這個表弟,不若說是妹妹。思緒微轉,“不過我看,公子若是換上女裝,恐怕連舞輕都要自愧不如呢……”
好敏銳的觀察力!蘭若煙扯了扯嘴角,“舞輕姑娘說笑,來這裡的肯定是男子,女子哪裡會來。”
“公子說的是,只是見公子眉目清秀,舞輕自知失言了。”話是這樣說,但是表情就不見得有多誠懇,只是望着蘭若煙,神色坦蕩。
“舞輕,好不容易來你這裡,不彈唱一曲以解我相思?”蘭若風調笑的說道,他可看不得寶貝妹妹被這樣步步緊逼。他知道舞輕的性子,沒有惡意,只是純粹的好奇罷了。
“是舞輕唐突纔對。這就準備,紫蘇,奉茶。”
“舞輕姑娘言重了,在下聽聞姑娘不僅舞藝雙絕,就連琴藝歌喉都是頂好的,有幸聽姑娘彈奏一曲,是我的榮幸爾。”蘭若煙望着案上的古箏,這也是她前世喜歡的一種樂器,只是經常接觸到的卻是槍支彈藥。彈一曲古箏,能夠每每讓自己平心靜氣。不知眼前的這位琴藝如何?
舞輕見自己這樣步步緊逼與她,依舊面色坦蕩,沒有半點惱羞成怒之意,當下對她頓生好感。
三人圍坐,紫蘇在一旁熟練的泡起茶來。在現代,蘭若煙更愛喝咖啡,咖啡提神,尤其是在半夜還要保持十分清醒的時候,通常都會給自己現磨一杯黑咖啡,讓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打轉。閒暇之時,也會泡上一壺咖啡,她知道有個人喜歡她的咖啡。
茶,到這裡纔開始喝的,不得不說,這裡的飲料實在貧乏,每天除了喝茶還真就找不出其他什麼飲料,果汁奶茶可樂什麼的,只能想想,在前世不見得有多喜歡那些東西,現在見不到了,還真的有些想念。
自己也就嘗試的喝着茶,和咖啡截然不同的味道,味苦微澀,久久之後回味甘甜,一股子清香瀰漫,齒頰留香,後來也開始習慣這個味道。就如人生的味道,難怪有人要說,學會了品茶,你就學會了怎樣看待人生。
只可惜,他人的人生先苦後而有甜,不枉來世上走了一遭。她呢,一直都是苦澀的咖啡味,沒有糖和伴侶,原以爲生活出現了一盞燈,照亮了自己的人生,沒想到是將自己打入了更深的深淵,萬劫不復。
現在的她是她,亦不是她。在閒暇之時,她也習得如何泡茶,如何揣摩人生。
備、洗、取、沏、端、飲、斟、清是沏茶的八個步驟,也可以說是掌握了這八字真言,就掌握了泡茶的要領茶文化的精神內涵即是通過沏茶、賞茶、聞茶、飲茶、品茶等習慣形成的一種具有鮮明中文化特徵的一種文化現象,也可以說是一種禮節現象。
禮在夏啓王朝用於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夏啓王朝盛產茶葉,不管是民間還是皇家,都很重視茶道,有養生之道之稱。
所謂品茶,往往品的是感覺,並隨着季節、環境、與個性的不同而不同。
就季節而論,若在春風拂面之際,品一品新茶,吮一口嫩綠悠悠的碧螺春,即有春日晴明的愉悅;夏日炎炎,飲上一杯碧綠生青、滿口生香的“茉莉茶”,身心便有浸泡在綠陰中的感覺;秋高氣爽,收穫在望,那時最好衝一杯“龍井”、“毛峰”,慢慢地咂咂,細細地品品,反反覆覆地想想,這是一種心境;而在隆冬,泡上一杯“鐵觀音”,望着杯中熱氣氤氳的橘紅色茶水,則會從心頭瀰漫出一股暖融融的情調。
一股熱氣升騰,茶香四溢。一人面前一杯茶,茶葉在杯中逐漸伸展,一旗一槍,上下沉浮,湯明色綠,歷歷在目。泡好茶,紫蘇安靜的站在身後。
品茶如參禪。而飲茶因能清心寡慾、養氣頤神,故向有“茶中帶禪、茶禪一味”之說。
由於個性所驅,品茶之相亦不相同。蘭若煙悄悄打量着蘇沐,此君品起茶來,就像“咪”老酒一般,偶爾呷上一小口,說話也像溫吞水,一派篤定泰山、穩坐釣魚臺的派頭。嘴角含笑,在茶霧的升騰裡,蘭若煙感覺那張臉越顯虛無,和前世的他重疊交加。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有任務嗎?”絕色女子素面朝天,一身隨意的休閒服,在陽臺上喝着自己煮的咖啡,享受着這難得的散漫時光,原本冷漠的臉龐在這一刻舒緩下來。
“任務完成了就過來了,路過這裡,便順道過來看看,不過來怎知你這麼會享受。我當然也要來湊一份。”男子帥氣的拉開一張椅子,沒等主人開口就坐了下來。
“自便。”女子聲音沒有起伏,似是習慣了男子這個樣子。
男子抄起手邊的咖啡壺,從桌上翻開一個茶杯,就倒了一杯咖啡。端在鼻尖一聞,“好喝,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喝過的咖啡,只有你這裡的味道合我的口味。”又接着喝了一口,故意砸吧着嘴說道。
聽到這話,女子淡漠的臉上忽而勾起一抹淺笑,男子此刻正微眯着眼睛,沒有察覺。
她知道他喜歡喝她煮的咖啡,閒暇之時,一個人常常在家煮,看着晨光,夕陽,夜色。儘管這樣的時間很少,但她總是會享受。
她也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