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雨茴的房間中,除了牀以外,勉強可以算作傢俱的只有兩個。
其中一個是放在牀下的小箱子,估計那就是付雨茴的衣櫃了;而另一個,則是小箱子上的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鏡子,鏡子上已經裂開了許多的裂縫,但卻用透明膠帶黏住了,勉強能夠照人。
不過讓鵬程有些奇怪的是,房間中竟然還有一根粗木樁,鵬程隱約猜到了它的使命。
打量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收穫的鵬程再次坐在牀邊,眯着眼睛將他得到的全部線索串聯在一起,然後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簡單的脈絡。
付雨茴心中本能的恐懼……
雲夢潔和呂玉華對付雨茴過分的關心……
以及在剛纔付雨茴的猙獰和她嘶吼出的那句話——我讓你不要再走了!他會打死我們的!
可以很簡單的推測出,付雨茴口中的這個“他”,肯定就是指的這個房子中的另一個人,一個鵬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男人。
在手機賣場時,鵬程他們三個碰到了那個讓人心酸的老大爺,但付雨茴卻表現出了一股恨意,而云夢潔也告訴鵬程,付雨茴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父母。
所以這個房子中的另一個男人的身份就多了許多可能,可能是親戚……也可能是養父……也可能是……很多很多,不過統一的是,不論什麼身份,肯定不會是付雨茴的親生父親就是了。
而且從付雨茴對這個房子的恐懼也可以大致看出,付雨茴和房子中的另一個人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
想到這裡,鵬程心中一動,抓起付雨茴的手臂,然後溫柔的將袖子挽了上去。
“嘶——”
等到鵬程看見付雨茴手臂外側密密麻麻的瘀傷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心中對這個房間中的另一個人也是恨到了極點。
在華夏傳承至今的教育方法中,體罰一直處在非常尷尬的位置,雖然有些家長嘴裡喊着要和孩子講道理,但下手卻特麼一個比一個狠。
可是他們即使再狠,也有個度,並不會真的往壞了打。再怎麼說那也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打壞了最後還得是他們自己心疼。
然而付雨茴手臂上的傷,卻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甚至有些傷口已經開始有些化膿,這些傷在當初根本就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如果不是鵬程發現的還算比較早,否則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活付雨茴了。
這些皮外傷,就算是那些有些化膿的傷口,也只是看上去比較嚇人,隨便去醫院就能處理。讓鵬程出離憤怒的是那些恐怖猙獰的傷口下,可以置付雨茴於死地的內傷。
暗勁高手催動內勁傷人,在接觸對方的身體後可以破壞其體內的組織,留下內傷,但這並不是暗勁高手獨有的手段,普通人也可以。
看似高大上的內傷換成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因爲外力,引起氣、血、臟腑、經絡等內部損傷,如果用外物的話,鈍器最容易造成內傷。
而拳腳的打擊,也是很容易造成內傷的攻擊方式。
和普通人相比,暗勁高手造成的內傷更加犀利,見效也更快。
而普通人雖然不能有意識的控制讓對方產生內傷,但長年累月的積攢下去,也將爆發出不下於暗勁高手的破壞力。
鵬程可不認爲和他素未蒙面的男人會只打付雨茴的手臂,所以他輕柔的扶起付雨茴,將衣服的下襬拉起,露出了她遍佈傷痕的後背。
或許是捱打的次數多了,付雨茴在這方面也算是經驗豐富,傷口主要集中在後背和手臂外側,而小腹和手臂內側的傷口很少,看來她每次都是抱着頭蹲在地上,將身體的要害部位保護了起來。
如果不是這樣,以付雨茴不到一百斤的柔軟身軀,也不可能在一個成年人的拳打腳踢下堅持到現在。
鵬程明白,就算是付雨茴沒有經歷過其他的事情,只是從小到大捱打的經歷,也足以讓她恐懼這棟房子了,相信小時候的毆打會成爲很多孩子心中磨滅不了的痕跡。
不過讓鵬程很慶幸的是,付雨茴的心中除了恐懼,並沒有因爲毆打而變得扭曲,否則這個社會上將會再多一個像爵哥那樣心理扭曲,用錘子連砸死四人的變態了。
鵬程放下付雨茴的衣服,然後將她緩緩的放倒在牀上,扯過一旁的同樣洗的泛白的藍色被子蓋在她的身上,並且掖好了被角。
做好了這一切,鵬程走出付雨茴的房間,去了東邊的房間。
相比較而言,東邊的房間要比付雨茴的臥室大了一些,除了一張單人牀以外,還有一個破舊的大衣櫃,以及同樣破舊的電視櫃上,一臺十二寸的黑白電視機。
傢俱的表面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痕跡,似乎記錄着住在這個房間中的男人的累累罪行。
斑駁的牆壁上也是如此,雖然刻意的用砂紙打磨過,但除了無數的小坑以外,還有着點點的猩紅,以鵬程現在的敏銳感知,雖然已經乾涸了很久,但鵬程知道,那猩紅不是別的,正是付雨茴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