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的金牌寵妾
聚會散了後,只留下大殿內的一片狼籍,玲瓏站在中間,溫聲吩咐着幾個下人如何收拾,四福從殿外走至她跟前,低聲道:“側妃娘娘,王爺喚您去書房。”
玲瓏面上劃過幾分詫異,她沉寂了一下,看向四福:“可有說爲何事?”
進四王府這麼多年,府內的大小事情冥墨風都很放心的交給她,她也是盡心盡力的打點着,但是傳統意義上她一直都認爲自己只是一介女流,所以冥墨風仕途上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探聽,這書房,她也從來沒有踏足過,她不知道他突然喚她去書房做什麼,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四福搖搖頭,他和玲瓏一樣,只是這個王府裡的管家,只管這個王府裡的事情,其他事情都輪不到他過問,冥墨風任何私密的事情,都有專門的暗衛爲他完成。
玲瓏點點頭,退下他,在大殿內又囑咐了幾句,才轉身往書房走去,小荷在後面一路跟着,小心的猜測着:“主子,王爺是不是要問前些日子和童姑娘偶遇的事情?”抿抿脣,見玲瓏不說話,她又支支吾吾的道:“王爺好像對她很上心,席間,奴婢幾次看到王爺望向她,會不會……”
“休得胡言!”小丫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玲瓏面色嚴肅的呵斥住了,她看着她,表情嚴謹:“小荷,你越發的沒有規矩了,王爺也是你能非議的嗎?如果被他人聽見了,就是你主子我也保不住你!”
小丫鬟被玲瓏難道的黑臉嚇到了,緊咬着脣,想到自己剛剛的心直口快,也是嚇出一身冷汗,不敢吭聲了。
玲瓏看着她嚇得小臉蒼白,心中也是不忍,但還是耐着性子訓斥了兩次,主僕兩人方纔往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玲瓏看向一邊的侍衛,溫聲道:“勞煩通報王爺一聲,說妾身到了。”
侍衛看了她一眼,轉身進門,片刻就出來了,推開門:“王爺請您進去。”
玲瓏點點頭,在門外整理了下儀容,才邁開腳步走進去,身後的小荷想要跟上去,被侍衛攔了下來:“王爺只允許了側妃進去。”
走在前方的玲瓏回頭,看着小荷那一臉忿忿的樣子,輕聲道:“你就在門外等着。”
小荷動動脣,不甘不怨的瞪了那侍衛一眼,才轉身往後退開。
看到她的動作,玲瓏心中無奈的嘆嘆氣,這小荷似乎越發的沒了規矩,這些年是她太慣她了,看來以後要多加管教,不然非得惹出事情來。
玲瓏進門後,後面的侍衛就把書房的門關上了,筆直的守在門口,就是小荷有心想要往裡看看,也沒那膽子了,只能默默的站在一邊等着。
書房內。
冥墨風已經換了一身錦衣,現在這件,胸口繡有金色的騰飛的黑色蟒紋,襯得人越發的俊朗霸氣,低垂着頭,青絲擋住了一部分側臉,只能看到他好像在看着什麼書信,面色有些沉重。
玲瓏的心也不由得一沉,她上前一步,盈盈伏身:“妾身見過王爺。”
冥墨風沒有反應,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繼續看着手上的書信,臉色也越發的陰沉。
玲瓏保持原來的動作,繼續呆在原地,不驕不躁的等着他的反應,好半響,冥墨風好似才發現了她,擡起頭,淡聲道:“起來吧。”
玲瓏站起身來,冥墨風看向一邊的桌椅:“坐。”
“謝王爺。”玲瓏走至一邊,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看着他。
冥墨風把手上的書信放至一邊,看向她,銳利的眼神帶着濃濃的探究,玲瓏只是回以微笑。
“今天你兄長進獻的節目是怎麼回事?爲何沒有提前報備?”冥墨風問。
玲瓏聞言,面上也未表現出詫異,好似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問,她站起身來,回道:“回王爺,前些時日家中爹爹病重,妾身回去了一趟,就在幾日前,家兄知道王爺每年都要宴請,他言那妖也姑娘曲兒唱的極好,引薦給了妾身,妾身也聽過了,覺得確實是好,纔會來想要進獻給王爺的。”
頓了頓,眼中顯出擔憂:“王爺,可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因爲她和童雪霜並不熟識,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想到席間朝霞說的話,擔心的問:“是不是那妖也姑娘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冥墨風並未回答她的話,實際上他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就是覺得那妖也讓他覺得不安,還有那個小丫鬟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更是讓他警惕。
再者,那主僕兩人給他的感覺也不簡單,先不說那主子妖也,就是那丫鬟,說話桀驁不馴,沒有一般奴婢該有的謙遜,就是對着他們這些王孫貴族皆是如此,這份傲然又豈非是尋常人會有的,即使是她們在煙柳之地地位被捧的極高,也不至於傲然到如此的離譜。
冥墨風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那妖也是你兄長主動去請的?”
“不是。”玲瓏搖搖頭,道:“兄長說,是她們自己找上門的。”
“什麼?”冥墨風瞬間變了臉色。
“兄長說,就在妾身上鯉城頂的那幾天,那主僕兩人就找上了門,說是受人所託,願意爲家兄效勞一次。”
說到這裡,玲瓏其實也是有些意外的,但是也不至於驚詫,畢竟自古以來多有上門獻藝之人,只要技藝過硬,很多也會被貴族重用,這在四國都不算是新鮮事,畢竟誰都想要攀上富貴,皇親貴族也從不差這些戲子,互利的事情罷了。
“可有說是受誰所託?”冥墨風沉着聲音問。
玲瓏被他的臉色嚇到,終於發現事情似乎挺嚴重的,她上前走了幾步,着急的說:“這事妾身未問,是不是……”
“糊塗!明日讓你兄長來府一趟!”冥墨風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是!”玲瓏白着臉點點頭。
“你出去吧。”冥墨風轉身回到桌子前,繼續處理事物,玲瓏站在原地躊躇的看着他,臉色蒼白,放在身前的小手無意識的交織在一起,心中的她不安讓她無法退下,想要問,卻又怕引起他的不快。
“還有事?”冥墨風突然擡起頭來問。
玲瓏突然“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看着她,面色着急的問:“王爺,可是家兄做錯了什麼?”
玲瓏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眶中隱隱的含着水光,惶恐不安的模樣,令人着實不忍,這個女人也跟了他那麼多年,冥墨風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起了惻隱之心,起身,站起來走至她身前,扶起她,聲音難得的溫柔:“沒事,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問問,你先下去吧。”
男人的溫柔,讓玲瓏眼中的淚意決堤,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想要逼回那份淚意,卻擋不住心中的酸楚,更多的溼潤滑出眼框。
將近三年了,她都快忘了他身上的氣息,也快忘了他溫柔的聲線。
她順勢伏進他的懷裡,情難自禁的泣哭,肩膀小小的抖動,身子無限的嬌柔。
冥墨風撫了撫她的後背,又柔聲的安撫了幾句,玲瓏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漬,方纔不捨的從她懷裡退出去,低頭伏身道:“王爺,妾身先出去了。”
冥墨風看着她,薄脣動了動,玲瓏眼神期待的看着他,最後冥墨風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只是淡淡道:“出去吧。”
玲瓏失望的垂下眼簾,但是心中已經很高興了,起碼他們已經打破了這兩年來的冷寂,將來,慢慢來,會好的吧?她不敢奢望他會愛上她,她只敢求他能偶爾記起她一次,這樣就夠了。
玲瓏退出去,門外丫鬟看到她眼眶紅紅的,立馬擔心的湊上來,着急的詢問着,玲瓏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帶着她走了。
書房門再次被關上,冥墨風坐回椅子上,疲憊的往後仰,捏着額心,心中第一次發出了疑問,他的堅持真的是對的嗎?那個女人,他還能得到嗎?
不得不說,再刻骨的感情,在一而再再而三得不到迴應時,任誰都會覺得疲憊,覺得厭乏。
冥墨風身側的大手無力的捏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
馬車咕嚕咕嚕的在路上行駛,馬車內的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疲憊,冥墨烈是飲酒過度,冥墨塵是身體耗能太多,這會已經挨着童雪霜閉目休憩。
童雪霜看着他鋪成在自己腿上的銀髮,伸手輕輕地順着,看着那銀絲在五指之間不停地穿過,心中也不免感嘆他的俊美。
男人長得很漂亮,五官甚至比女子還要精緻,再加上這一頭的銀髮,帶着一種讓人不忍褻瀆的仙氣。
素白的手指順着男人的俊臉一點一點的撫觸,摸到薄脣時,男人不甚其擾的皺了眉,模樣有着幾分說不出的好笑,童雪霜輕輕的勾脣,心情很好。
手指倏然進入溫熱潮溼的口腔,童雪霜嚇了一跳,就看到男人正含着她的手指,眼神灼熱的看着她。
童雪霜雖然性格冷,但是前世今生,都不曾有過這樣曖昧的經歷,架不住紅了臉頰,想要抽出手,男人卻突然眼灼灼的看着她,不鬆。
“放開!”童雪霜道。
“不要。”男人拒絕,想了想,又說:“鬆開也行,換一樣?”
啊?
冥墨塵倏然仰起身體,鬆開了她的手,吻上她的嬌脣,輕舔細吻,極其的細緻。
童雪霜睜大了眼睛,有些不自在,男人的手嘆息般的蓋住她的眼睛,輕緩道:“雪兒,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
這話歧太大了,童雪霜耳朵尖尖都紅了,清冷的人兒突然滿臉羞紅,映襯着那一身的紅衣,這樣的風情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
冥墨塵抱緊她,在她耳邊道:“雪兒,我們成親吧。”
成親了,她就是他的了,成親了,她就再也不會離開他了,成親了,他就安心了……
被男人抱在懷裡的身子一僵,童雪霜沉默,好久後她才閉上眼睛,安心的窩在男人的寬闊的懷裡,聲音極低極低的應了一聲。
“嗯。”
風靜雪止,冥墨塵覺得他的天空開出了絢麗的煙花,同一處空間裡,冥墨烈身側的手卻鬆開了,有什麼東西在心頭慢慢的散開,心裡與身上的某一處同時疼了起來……
——
到了雙翼王府,一直閉着眼睛的冥墨烈睜開眼睛,先跳下馬車,站在馬車下方,朝準備出來的兩人沉聲道:“我還有事需要處理,晚膳就不和你們一起了,你們自己用。”
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那背影不知怎麼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冥墨塵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的下來,冥墨烈已經邁進了雙翼王府的大門,後邊下來的冥墨塵一邊扶着後面的童雪霜下來,一邊叫住冥墨烈:“哥,我等下有事和你商議,晚點我去書房找你。”
冥墨烈身子一頓,背脊僵直在原地,好久後才吭聲:“嗯。”
看着冥墨烈急步離開的背影,冥墨塵只能在心中無聲的嘆息,身側的手被人輕輕的握住,他嘴角劃開暖意的笑容,轉頭看向身邊的佳人:“雪兒,走吧。”
童雪霜點點頭,吩咐曉梅把那匣子拿出來,一行人才進去。
一夜在冥墨烈進去時就已經跟了進去,二夜在臨到雙翼王府時離開了,一路跟着回來的只有三夜和四夜。
四夜騎着馬,站在馬車旁邊,直直的看着雙翼府的大門,不說話,也不動,三夜夾着身下的馬走上來,拍拍她的肩膀:“怎麼還不進去?”
四夜收回視線,低垂下的眼臉遮住了眸子的情緒,她只是冷冷的應了一聲,躍下馬,表情木然的進了王府。
三夜見此,不由得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四夜越來越怪了,身上的氣息最近這段時間好似也格外的低沉,讓人看着都不舒服……
回到雙翼苑,待冥墨塵喝下藥後,童雪霜出門了,冥墨塵站在窗子底下站了會,朝空氣中問道:“他在書房?”
得到暗衛肯定的回答,冥墨塵披上裘衣,往書房走去。
走到門口,侍衛看到他,想要爲他通報,被他伸手製止了,冥墨塵站在門前,聽見冥墨烈在屋內冷聲安排事情。
待屋內沉寂了,他方纔開門進去,屋內冥墨烈看到他,又低頭囑咐了身邊的暗衛一聲:“本王要你查的,儘快給本王消息。”
暗衛面色嚴肅的點點頭,悄無聲息的又退下了。
冥墨烈回到椅子上,桌子上的茶已經冷了,喚來丫鬟換上後,他纔看想冥墨塵,問道:“身子怎麼樣了?”
冥墨塵不在意的笑笑:“不就那樣。”
冥墨塵不在乎的態度,讓冥墨烈不悅,但轉眼見他面色不錯,應該是心情挺好,想要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了,只是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他來做什麼,他最清楚不過,只是他不想自己先牽起那個話題。
冥墨烈低頭喝着茶,等着冥墨塵自己開口,久等也未見他說話,不由疑惑的看向他,卻見冥墨塵也正在看着他。
冥墨烈收回視線,低頭稍顯慌張的翻着茶杯的蓋子,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逃避着什麼。
冥墨塵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中間只隔了一張桌子,靜靜地望着他,墨色的眸子裡秋水明鏡,似乎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說罷了。
茶水不知怎地出了杯沿,滴落在褐色的衣袍上,暈染成了一片墨色,冥墨烈低頭,黯然的用手指輕輕的擦拭着。
冥墨塵說:“哥,我想要和雪兒成親。”
冥墨烈繼續擦拭着已經溼了的衣袍,不聲不響,指尖卻微微有些顫抖,他就這樣一直擦拭着,白皙修長的手指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哥,年後我們就成親。”
冥墨烈依然不語,仿若未聞,合着眼睛,睫毛都不曾顫抖一下。
冥墨塵站起身來,看了他一眼,邁開步子,直到離開也不曾聽到冥墨烈的迴應。
冥墨塵走後,冥墨烈擡起頭來,怔怔的看着已經緊閉的大門,悲傷的呢喃:“塵,你是要我祝福你……”
——
小年夜隔日,一份禮盒就送至了四王府,且是直接送到了四王府側妃玲瓏的房內。
玲瓏翻着裡面的東西,詫異的問:“這是雙翼王府送來的?”
小荷點點頭,不無歡喜的道:“主子,這份禮物上頭直接寫着的士您的名字,看來是雙翼王爺也覺的王爺最重視您了,不然也不會給您送禮了。”瞅了瞅盒子裡上好的瑪瑙串珠,又道:“主子,這個顏色真襯您,您帶着一定很看。”
東西確實是好東西,但是經過昨日的事情後,玲瓏收到了這樣一份禮物,既奇怪又覺得不安。
她看向身邊的丫鬟:“你帶着這個盒子去書房看看,王爺是不是在裡面,問問他的意思。”
“好。”小荷小心的拿起盒子,轉身出房,一路上不時的打開看看裡面的串珠,珠圓玉潤,色澤均勻,摸在手上竟然還不涼手,隱隱似乎還有一股溫熱,忍不住再三的摸了摸。
書房內,冥墨風安排完今日的事情,管事之人都各自離去,他也在隨後出來了。
走到迴廊轉角,被還在低頭看着禮盒的小荷撞上。
盒子被撞飛,好在串珠被拿在了手上,看着盒子從階梯的走廊上滾了下去,摔了個四分五裂,小荷心中大呼完了,急得擡頭就罵:“誰啊!這麼不長眼睛!”
擡頭卻對上了冥墨風的俊臉,近距離的對視,讓小荷瞬間紅了臉,低着頭就往後面退,小小聲的喊:“奴婢小荷見過王爺。”
冥墨風冷冷的看着她,小荷擡頭飛速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陰沉的臉色,這纔想到自己剛剛的失禮,囁囁蠕蠕的低聲道:“奴婢剛剛沒有看見王爺過來,不小心衝撞了王爺,奴婢罪該萬死,請王爺恕罪。”
“你來這裡何事。”冥墨風冷聲問,語氣不耐。
這裡靠近他的書房,一般奴才丫鬟根本就不會過來,但他記得這個丫鬟好似是玲瓏身邊的丫鬟,也就多問了一句。
小荷雙手碰捧上瑪瑙串珠,也不知是被嚇着了還是怎麼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今日一早雙翼王府……就差人送來了這個給側妃娘娘,主子說讓奴婢帶來……讓王爺過目……”
看向小荷手上的瑪瑙串珠,冥墨風眼中閃過冷意,伸手拿過,放在指尖把玩了一下,又冷笑一聲,丟回她手上:“既然是送給你主子的,讓她收着就是。”
說完,甩袖離開。
小荷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手心似乎還殘留着他剛剛觸碰過的溫度,不由的羞紅了臉,捧在手心的瑪瑙好似也在慢慢的升溫,眼中不由閃現出幾分羞意。
緊咬着下脣,笑了笑,從地上起身,默默的又按原路走了回去。
——
拱形的帳篷,布面的大門輕掩,縷縷火光照在帳篷上,輕輕的搖曳着。
一瘦削的背影印在帳篷上,被無限的拉長再拉長,李武望着那身影,火大的又把一個木棍丟在面前的火坑裡,脾氣暴躁的吼:“媽的,老子真的不明白,這個女人哪裡值得將軍這樣不要命了!”
坐在旁邊的另外幾人不語,不過表情同樣的不以爲意,今日鐘鳴爲了救一個女人,深入地牢,還讓自己受傷了,這讓他們覺得很不解與不滿。
暫且先不說他那一身的武藝,怎麼會受傷的,就是那個怪里怪氣的女人,又是哪裡值得去救,他們還以爲他們將軍的眼光有多好,看來,也就是天黑眼瞎看閃了眼而已!
“媽的,將軍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來,如果出點啥事,老子非把這個女人丟回去不可!”見自己的話沒有人注意,李武又是一聲怒吼。
旁邊的一人冷眼看了他一眼:“行了,別在這裡吵了,你以爲將軍聽不見?”
李武聞言,訕訕的撇了撇嘴,不過還是低低的咕隆了幾句,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帳篷內,帳幔虛掩,內有兩人的氣息在,躺在臨時搭建的草堆牀上的鐘鳴,氣息極其的輕,明亮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蒼白一片,憔悴不已。
濃眉緊鎖,似被什麼困惱了,連此刻昏迷了亦不得安寧。
殷雪蹲在一邊,手上拿着溼布巾,不時的爲他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纖長如扇子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動,水樣的眸子裡是癡癡地愛戀。
這份俊容,這份英朗,曾經是她留在雙翼王府裡的全部動力,就算如今他這般的落魄憔悴,亦是讓她心動不已。
雖然曾經那個女人得到的關注讓她羨慕,想要貪心的擁有,那麼如今,她已經徹底的死心了,也不貪心了,她只要得到眼前這個男人就夠了,這個她愛了那麼久那麼久,甘願爲他付出所有的男人。
即使知道他的心中有的那個人可能不是她,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了,只要是她陪在他的身邊,他以爲她是她,愛着她,就夠了,她不介意是誰的替身的。
沒有血色的薄脣動了動,張張合合:“小雪,小雪,和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再也不辜負你了……”
殷雪回神,在他耳邊輕聲應下:“好,小雪和你走。”天涯海角都和你走。
她屈下膝蓋,手撐着邊沿,低下頭給他擦試着額頭上再次冒出的汗水,手卻突然被昏迷的男人握住了,男人的五指緊緊地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上,緊緊的抱住。
殷雪猛不丁的被男人扯了一下,跌倒在了男人身上,手無意中壓上了男人下腹的傷口,引來男人悶哼一聲,她慌張的想要後退,卻被男人緊緊的鎖在懷裡,鐵壁箍在她腰上,根本就動不了。
男人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殷雪不爭氣的紅了臉,她無措的撲在他身上,心跳如鼓,好久都沒法平靜下來。
男人好像是在做夢,慢慢的箍在她腰間的大手鬆開了,殷雪完全可以離開了,可是她卻捨不得離開了,手上拿着的溼布巾不知不覺的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情難自禁的抱住他的肩膀,頭擱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閉着眼睛貪婪的想着,如果以後一直能這樣就好了。
她真的好怕,他會像那些男人一樣,一眼就認出她的不同,那她的一切就真的完了。
“你在幹什麼!”一陣風撲進來,男人的大嗓門在帳篷裡響起。
殷雪嚇得連忙睜開眼睛,看到站在帳篷口冷臉瞪着她的男人,低下頭慌亂的從鐘鳴胸口上直起身體,小臉瞬間暴紅,又羞又丟臉,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武把裝有半隻兔子的鐵腕丟在她面前,沒好氣的道:“吃吧,別餓死了。”看了看牀上的鐘鳴,又鄙夷道:“將軍爲了你受的傷,你要是有什麼不軌的想法,也請在他好了以後!”
說完,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帳篷。
殷雪緊緊的抓着身側的衣服,已經羞得無地自容了,眼眶裡都冒出了溼潤的水意,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會有人進來,還被撞見了這一幕,太丟人了!
她知道外面的那些男人都不喜歡她,甚至是對她不屑一顧,在他們面前她也裝不來那冰冷,因爲她是真的怕他們,他們一個個生的高大威猛,孔武有力,像是還沒有馴化的野人,好生唬人。
在鐘鳴昏迷時,她怕自己如果把他們惹火了,會直接殺了她,所以不管現在他們對她什麼態度,或者表現出多不屑,她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她卻不知就是這份隱忍,才讓這些男子對她不屑一顧的,他們甚至覺得她有毛病,當初在地牢裡是一身清冷的模樣,怎麼這會就這般唯唯諾諾的,看着就厭惡。
李武步出帳篷,在一邊坐下來,冷着臉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憋出一句:“將軍怎麼回事,自己有勇有謀的,這麼多年老子呆在他身邊,絕對是心甘情願的跟隨,可是他這選女人的眼光,老子實在不敢恭維。”尤其是想到那女人剛剛眼中的慌張,他更是覺得徹底無語,他有那麼嚇人嗎?就是去送個飯,也能把她嚇成那個樣子!
其他人對看一眼,相對無言。
晚上,幾人分開,輪流守夜,現在他們還怕有追兵趕上來。
幾人中有一人是軍醫,之前鐘鳴的傷口也是他處理的,睡覺前他又去查看了一下,一邊的殷雪默默的看着他忙碌,連打個下手的忙都幫不了,只能問道:“將軍何時能醒啊?”
那軍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也算不上好:“不知道。”
殷雪面色一凝,卻也沒說什麼,只是低下了頭。
軍醫見她頭都快低到胸口了,眼中的不耐更是明顯,現在他對李武的話也基本認同了,這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們的將軍。
利落的給鐘鳴換了藥,看着還在昏迷不醒的他,軍醫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本來這一點傷口也不至於讓他昏迷這麼久,但是因爲這些日子鐘鳴連夜從邊疆趕回來,其中趕死了八匹馬,夜露風霜的,本來就是極其的疲憊,現在受了這一劍,還沒法好好休養,可想那後果如何了。
想到夜半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那軍醫看向殷雪,壓低了聲音道:“將軍這一劍受傷並不重,只是太過疲憊,所以昏迷不醒,我們現在趕路也沒有什麼好藥材,晚上的時候將軍可能會因爲發炎引起高燒,你要一直關注他的情況,出了什麼事就出來叫我,我就守在外面。”
殷雪聞言,連連點頭,保證般的道:“我會一直守着的他的。”
軍醫見她面上的擔憂也不似作假,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了帳篷,就挨着旁邊的火堆,閉上眼睛休息。
寒冬臘月的夜宿在野外,環境惡劣程度非比尋常,殷雪即使緊緊的靠着火堆,還是覺得全身冷嗖嗖的,她搓了搓手臂,看着妖嬈的火苗,愣愣的發呆,想着以後的打算。
想着想着,人就開始犯困,她強睜開眼睛,看了眼躺着的鐘鳴,見他好似無礙,又閉上了眼睛。
後半夜,外面飄起了鵝毛大雪,風簌簌的颳着,挨着火堆打盹的殷雪身子慢慢往牀邊傾斜,然後靠在了上面,頭伏在邊沿,睡得迷迷糊糊間只覺得冷,她不自覺地又往裡捱了挨,覺得伏着的姿勢不太舒服,睜開眼睛,眼神朦朧的看向牀上的鐘鳴。
見他的腋下還有一小處地方,殷雪想自己窩在這裡,應該也不會打擾到他,自己也能更舒服一些,就小心的捱了上去。
剛開始還會有些緊張,睡得不太安穩,可是後來慢慢的就睡迷糊了,尤其是身邊的人好似一個火堆,讓她覺得很暖和,就忍不住整個人都貼了上去,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溫暖。
在睡夢中,殷雪夢見自己和鐘鳴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選了一處大宅子,裡面很漂亮,很溫暖,沒有地牢裡的陰冷潮溼,不但如此鐘鳴還對她說,以後會對她一輩子好,永遠只對她一個人好,還要娶她。
她高興壞了,激動地抱住他,卻見鐘鳴表情突然一變,變得猙獰,那恐怖的眼神好似要活吞了她一眼,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使勁的搖晃,怒吼:“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小雪!你是冒牌的!”
窒息感鋪面而來,殷雪嚇得臉色慘敗,手腳腳亂的掙扎,卻掙脫不開男人的鉗制,只覺得窒息感越來越沉重……
她猛然的睜開了眼睛,嚇出了一身的汗水!
一張俊朗不凡的臉印入眼簾,殷雪怔怔的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低頭看向鑲嵌在腰間的大手,總算是知道那窒息感如何而來了。
男人似乎也在做噩夢,俊朗的面容上驚慌,悲傷,痛苦,惶然,一一浮現,一隻手箍在她的腰間,另外一隻卻是在半空中胡亂的揮動着,似乎要抓住些什麼。
薄脣輕喃着什麼,可是難以聽清,殷雪湊近他,聽到他斷斷續續的喚着小雪,小雪。
殷雪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陳雜,不知是什麼感覺,她欣喜於他喚的是小雪,卻心酸於他喚的小雪不是她。
和那個女人同處一個身體裡一年多,每次和鐘鳴的相處她也是格外的關注,卻從來沒有發現,他竟然對她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她複雜垂下眼,伸手握住他在半空中揮舞了的大手,可是觸及那滾燙的溫度,被嚇到了。
這……怎麼會這麼燙?
想起軍醫之前說的話,殷雪嚇得一怔,連忙支起身體,想要起身,可是纔起來就箍在腰間的大手拉了下去,無力的撲在他的胸口上。
男人俊臉紅撲撲,眼睛不時何時已經睜開,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着誰。
殷雪趕緊垂下眸子,伏在他胸口一動不敢動。
鐘鳴附在她腰間的大手突然毫無預兆的動了動,順着背脊滑下,從衣襬下方滑了進去,滾燙的手掌透過裡衣讓殷雪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驚呼出聲。
帳篷外的人聽到聲響,有人站起來,立即問道:“出了什麼事?”
後背上的手還在滑動,卻沒有停止的意思,殷雪心跳極快,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知道現在鐘鳴發燒,應該喚軍醫進來,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只是壓低了呼吸,望着帳篷上的那抹高大聲音,裝作若無其事的應了一聲:“無事。”
帳篷外的人沉寂了一下,似乎在注視着帳篷內的兩人,殷雪動都不敢動一下,直到外間的人久不見動靜,又放心的坐下了,轉開了頭,她才呼了一口氣,下一秒又驟然瞪大了眼睛。
因爲身下的鐘鳴在閉着眼睛脫她的衣裳,胸前的衣裳已經扯開,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肚兜。
殷雪緊捏着小手,紅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那閉着眼鏡的男人,不知道該阻止還是該如何,直到後來鐘鳴的動作又停下了下來,她又有些失望的鬆了口氣。
她低下頭,又躺回到他的懷裡,想着方纔發生的事情,想着那個似真的夢境,再無繼續睡的慾望。
難道將來……她一定又要走到那一天嗎?被認出來,然後又被毫不留情的甩開?
不要,她不要!
她低頭看着昏迷不醒,俊臉因爲高燒而通紅的男人,心中突然涌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她成爲了他的人,以他的擔當不管她到底是誰,應該都不會再拋下她吧?
想到這種可能,殷雪眼中的貪婪與渴望綻放無疑,她起身下牀,狠狠的閉了閉眼,然後伸手去解男人的衣物,因爲緊張,手都在顫抖。
終於解開了男人的衣物,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身子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