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拼命的護烈說
見童雪霜未受傷,冥墨塵鬆了一口氣,口中卻流出更多的鮮血,身子在半空中虛晃着。
“塵!”童雪霜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他身邊,堪堪扶住他往旁邊倒的身子。
見冥墨塵吐血,又和童雪霜緊貼在一起,衆暗衛遲疑了片刻,就這片刻的時間被冥墨烈和冥墨風合力用掌風逼退了好幾米遠。
冥淩御感覺到異樣,回頭看到虛弱不堪的冥墨塵,眼神一閃,面上佈滿焦急,急忙上前一步:“都住手!”腳步快步走上來,到了他們身前,止住,滿眼複雜的看着他:“塵兒,你……”
冥墨塵依着童雪霜,勉強的擡眸,聲音很是虛弱:“父皇,兒臣不瞞您,兒臣的壽命已是不足一年,這一年,兒臣想和心愛的人一起過,您這都不成全兒臣嗎?”
冥淩御霍然瞠到了眼睛,看着他。
冥墨塵已經虛弱至極,身體搖搖晃晃,開始咳嗽不止,但環在童雪霜腰間的手卻沒有放鬆。
“你說的是真的?”冥淩御顫抖的問。
冥墨塵閉上眼睛,沉默。
冥墨烈從一邊走上前來,在冥墨塵不時的揪心咳嗽聲中,點頭:“父皇,塵沒有騙您。”
“怎麼會這樣!”冥淩御不敢相信的呢喃,身體虛晃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臉上的震怒已經被另外一種情緒替代,好似剛剛滿臉殺氣的並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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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躺在牀上的人,臉色蒼白,不時的咳嗽,每一聲彷彿都要把心給咳出來,讓聽者都替他難受。
童雪霜坐在一邊,被牀上的人緊握着手,臉上也帶着擔憂,看着他時,卻被牀上的人溫聲安撫:“雪兒,別擔心。”
童雪霜不語,只是更緊的握着他的手。
冥淩御坐在一邊看着兩人的溫馨相處,臉上有動容也有複雜,他默默的撇開視線,蹙着眉看着另外一方的冥墨烈。
碩大的宮殿裡,此刻卻只有他們四人以及給冥墨塵把脈的太醫,其他人都侯在了殿外。
太醫從地上起身,冥淩御立馬看向他,着急的問:“如何?”
這太醫曾經是給冥墨塵把過脈的,現在不過是把舊話重提而已,只是和上次一樣,同樣戰戰兢兢的:“回皇上的話,翼王爺早前因爲中毒太深,心脈受損,是以身子骨大不如前,前段時間又貪了涼,以至寒氣入身,病痛入骨,身子勞損太過,精氣耗太多,老臣……”
“只有一年了?”冥淩御打斷太醫的長篇大論,怒吼。
太醫面色灰白,在冥淩御沉痛的眼神下,點頭。
冥淩御一時受不住,噔噔的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栽倒,那太醫嚇得連連上前攙扶,卻被他打開,他扶着一邊的桌子,閉着眼睛,聲音破碎的問:“可有什麼法子?封神醫都不行嗎?”
封神醫是皇家御用神醫,和宮裡的太醫不同,常年在外遊歷,見多識廣,性子不似甄丹子那般狂傲不羈,不爲皇家所用,只是比起鯉城頂的那位來說,醫術上還是有一大段的距離。
太醫不忍的看着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實在是因爲冥墨塵這身體不是什麼病痛,而是因爲身體耗能太大,就比如人一生有滿格的能量,平常人是慢慢的消耗,而他卻是在一下子消耗殆盡,接下來等待的也就只有死亡。
太醫的沉默已足以說明一切,冥淩御痛苦的揮了下手,就是連斥責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醫看着他,又看看那方躺在榻上的冥墨塵,抖着膽子道:“皇上,臣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太醫跪在下來,道:“皇上,翼王爺的身子已是……實在不宜動氣動怒,今日這般折騰,對他身體是很大的傷害,這隻會加重他身體的負重,如果王爺能夠好好的將養身子,或許也不是沒有奇蹟的,所以臣斗膽請皇上成全了翼王爺。”
冥淩御沉默了很久,方纔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醫站起來,屈着身子退了出去。
房內只剩下三人,冥淩御看看牀上的冥墨塵,見他只是溫柔的看着童雪霜,心中酸澀不已,半響才收回視線,看向一邊的冥墨烈:“烈兒,你跟朕來。”
冥墨烈看向牀邊的兩人,童雪霜朝他點點頭,冥墨烈纔跟着冥淩御走,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偏殿。
站在桌前,冥淩御沉靜了很久,冥墨烈站在後面也不出聲,等着他。
很久以後。
冥淩御才問:“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冥墨烈也不問什麼,只是冷聲答道:“是。”
“爲什麼不和朕說!”冥淩御不無怒氣的質問。
冥墨烈看着他,沉默,這樣的眼神就和之前冥墨塵的一樣,讓冥淩御酸澀的說不出一句話。
他看着他,沉聲問:“你們恨父皇,對嗎?”
冥墨烈不語。
他苦笑,顫抖着音問:“就連你們中毒這樣重要的事情也不和朕說,爲什麼?”
冥墨烈還是看着他不語,但眼神卻已經變了,變得嘲諷,變得冰冷,變得仇恨。
在冥淩御越發沉痛的眸色下,他冷聲道:“父皇,如果您真的疼愛我們,就請成全塵,就算是爲母后的死,還債!”
還債兩字,從冥墨烈的口中說出來,冰寒如骨髓,成功的將冥淩御擊垮了,他望着他,震驚的,驚慌的,身子直接不穩的跌坐在了一邊的紅木椅子上。
“烈兒,你不懂!”他痛苦的辯解。
冥墨烈冷笑:“是,兒臣是不懂,但若是兒臣,即使毀天滅地,也絕不會讓別的女人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兒臣會拼了命的護,而不是像您,別人要殺你的女人,你還送刀!”他嗤笑一聲:“或許,您最愛的終究是您的江山,而非母后!”
看着冥墨烈仇憤的眸子,冥淩御蠕動着薄脣,卻說不吃一個字,只能頹敗的垂下頭。
冥墨烈掃了他一眼,眼底有過一抹不忍,卻很快被其他情緒替代,他道:“父皇,成全塵,別讓母后在天上都還恨着您!”
這句話,將冥淩御的情緒擊落的七零八落,他垂着眼,聲音暗啞:“父皇知道了,是父皇的錯,是父皇的錯……”重複呢喃着這句話。
冥墨烈沒有再多任何一句話,看了他一眼,轉身大步的離開,都到殿內裡間,和童雪霜架起榻上的冥墨塵,溫聲道:“我們回去。”
“好。”
三人走出冥淩御的寢殿,冥淩御站在他們身後看着,紅了眼眶,而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也站了一個女子,妖嬈的笑着,望着冥墨塵的背影,眼中卻是一閃而過的冷意。
“這就是你現在在乎的嗎?”輕聲的呢喃,飄散着空氣中,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
童雪霜和冥墨烈駕着冥墨塵出來,外面守着一大堆的人,溫貴妃面帶擔憂的想要湊上來詢問,卻被冥墨烈狠厲的眼神掃退,莫名驚慌的停在了一邊。
冥墨風上前,看着童雪霜,歉意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童雪霜面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道:“我認定的人,從來不是你。”
冥墨風眸色黯淡,痛苦的看着她,半響才默默的讓開路,看着三人相互扶持着的背影漸行漸遠。
溫貴妃回過神來,走進殿內找冥淩御去了,惠妃走到冥墨風身邊,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到底是心疼了,溫柔的安慰:“風兒,既然她不中意你,你又何苦糾纏,這不是折磨自己嗎?”
冥墨風轉頭看向她,扯脣,微微自嘲:“不糾纏,我更痛苦!”
言罷,轉身腳步踉蹌的離開。
玲瓏見此,趕緊跟上去,剛走幾步被惠妃喚住。
她不解的看向她,眉目間帶着受傷,惠妃上前拉住她的手道:“玲瓏,母妃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現在風兒是一時被感情糊住了心智,你在他身邊,要好好的勸導,知道嗎?”
“臣妾知道。”玲瓏低眉順眼的道。
惠妃點點頭,想了想:“爲了夜長夢多,等過了十五,本宮會和皇上提爲風兒納妃的事,這些日子,你先好好的安撫他。”
儘管心痛,玲瓏還是點頭應承着:“是,臣妾知道。”
“好了,你快些跟上他吧。”
玲瓏白着臉點點頭,行了禮後,在後面腳步匆匆的跟上已經走遠了的冥墨風。
惠妃幽幽嘆氣,眼中帶着無奈,轉頭看見朝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起之前的事情,語氣嚴厲的道:“朝霞,你好好想想,今兒的事你怎麼跟我檢討!”
朝霞抿抿脣,有些膽怯的看着她,想要說話,卻突然聽見冥淩御的怒吼:“滾!都給朕滾出去!”
然後是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皇上,皇上……”
溫貴妃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接着整個人被掃了出來,梨花帶雨倒在房門外,被一邊的貼身宮女扶起來,還在哭着喊:“皇上,皇上……”
惠妃警告的瞪了眼朝霞,方轉身走上來,做出一臉擔憂的看着溫貴妃:“姐姐這是怎麼了?怎地哭得如此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