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棋子

一零八、棋子

“住手!”一聲震怒的暴喝硬生生地阻止了慕容清暉攻向鳳西樓的身形。身着戎裝的慕容璞正被一羣手下簇擁着,站在軍營前,對他的兒子怒目而視。這個不成器的混帳兒子,居然爲了一個女人,連他的大業都不顧,竟然對鳳西樓動手,既不知輕重,且不自量力。

不甘心地停住攻勢,慕容清暉的雙眼卻始終沒有從鳳西樓的身上移開,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鳳西樓怕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瞪了一眼寒着表情站在一邊的兒子,下一刻,慕容璞立刻堆起笑容,大步走向鳳西樓,朗聲笑道:“難得鳳公子大架光臨,小犬卻做出這等不合時宜之舉,驚擾了尊架。本王就這麼一個兒子,平日難免將他寵上了天,有失教導,實在是有愧,還望鳳公子海涵。”

“王爺言重了!”鳳西樓淡淡地笑道:“何況令郎傷到的是鳳某的手下,若要賠罪,也不該鳳某來受啊!”

“這……”慕容璞神色微微一僵,看了眼鳳西樓身後的玄英後,立刻回頭嚮慕容清暉喝道:“你這孽障,還不快過來向這位少俠賠罪!”

“哼!”面對慕容璞的怒喝,慕容清暉卻是回以一聲冷笑,之後,手中暗自運力,竟將那杆銀槍硬生生地震斷,然後隨手一扔,便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向軍營。

看着揚長而去的兒子,慕容璞雖怒,但碣於鳳西樓在場,也不便發作,只得轉向鳳西樓,笑着打着圓場道:“小兒被本王寵壞了,還望鳳公子見諒啊,至於那位少俠的傷勢……”

“王爺不必費心了!”鳳西樓面不改色地笑道:“鳳某與慕容公子也算是舊識了,深知他的爲人如何,自不會因此而遷怒到王爺。至於玄英……雖然前來赴會時並未想到王爺這邊還‘安排’了這一‘驚喜’,但比武時難免會有意外,他技不如人,輸了也無話可說。”

聽了鳳西樓的話,慕容璞只得尷尬地笑了笑,眼底卻閃過一絲寒光,道:“鳳公子大量,但這位少俠的傷卻耽誤不得啊。本王軍中的大夫雖及不上貴幫的風公子,但這點小傷倒還是能料理,不如先入得營中,待本王差人替這位少俠處理一下傷勢吧。”

“不必了!”鳳西樓尚未回答,卻見另一輛馬車的車簾一挑,何飛雪自車中一躍而下,徑直向鳳西樓這邊走來。在路過玄英、青嵐身邊時,冷眼瞥了一眼玄英的傷勢後,轉眼便笑靨如花、一臉天真地嚮慕容璞道:“被你們打傷都不計較了,難道還在乎那點傷藥嗎?”

“這位姑娘……”聽着何飛雪的話中帶刺,慕容璞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着實有些不快,但碣於鳳西樓,卻也不便發作。

“小女子何飛雪!慕容王爺叫我飛雪就行了。”

“飛雪,不得無禮!”被方曦晨扶下馬車的靳雨若,一邊貌似責怪地說着,一邊雙雙走至鳳西樓的身邊,嚮慕容璞行了行禮後,道:“王爺有禮了!”

慕容璞客氣地點了點後,轉向鳳西樓笑道:“本王不知還有其他人同行,不知這幾位姑娘……”說着,目光微閃的止住了話語。他原本想以羅沙爲棋子,來和鳳西樓談合作事宜,卻不想,他此次前來,竟帶了這麼幾名女子在身邊,倒讓形勢顯得有點微妙了。他也曾聽外界傳說,鳳西樓的師父曾爲他在幫中物色了幾名妻子人選,而孟疊霜也曾是其中之一,雖說鳳西樓並未曾承諾一定會娶這幾名女子,但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之事。就算撇開孟疊霜不談,眼前這幾名女子的容貌各有千秋,姑且不論她們是否就是鳳西樓的師父所選之人,但能與鳳西樓同乘馬車而來,在九天十地中地位必定不低,很有可能就是那幾名待選的少女。可如果真是這樣,問題就來了。若不是爲了羅沙,鳳西樓根本就不必前來赴約,但若是爲羅沙而來,那帶着這幾名女子又算什麼?羅沙在他的心目中又有多少份量呢?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對現在的慕容璞來說很重要。

雖然慕容璞並未將心中的疑問表現在臉上,但鳳西樓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心念一動,便望向慕容璞微微笑道:“她們,算是鳳某的家人吧。”

不輕不響的話音,卻如果投入湖中的石子,擊碎了所有的寧靜。

對於慕容璞而言,鳳西樓的回答無疑讓此次的談判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他突然無法確定鳳西樓來此的目的是因爲羅沙是他心愛的女子,或只是因爲羅沙是他的女人,慕容清暉將人擄來,是抓住了對方的弱點,或只是讓對方覺得失了面子?這兩者可是大大的不同。

對於何飛雪而言,鳳西樓一直把她當成妹妹,這樣的回答並未讓她覺得有何不妥。但方曦晨卻不這麼想,她們一直都是鳳西樓的下屬,即使有着另一層身份,即使有一天鳳西樓真的娶了她們,她也不覺得這種從屬關係會有任何的變化。他這麼說,明顯是在誤導慕容璞。這令她開始擔心靳雨若。果然,鳳西樓的話音剛落,站在方曦晨身邊的靳雨若便開始伏身猛咳起來。

伏在方曦晨的懷裡無法自制地拼命咳着,儘量低着頭不讓別人看到她蒼白的臉色。鳳西樓的話對靳雨若而言,是將她這麼多年的夢想割碎的利刃。從她們被選出來的那一刻起,鳳西樓對她們就一直以禮相待,而那有禮貌是疏遠,是沒有承諾的一種安全的距離。因爲不忍心傷害她們,所以生怕自己的言行有失當的地方,而總是謹言慎行,雖然,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這麼做。雖然那種謹慎會令靳雨若有種無力感,但同時也覺得難能可貴。可今天,爲了羅沙,鳳西樓卻打破了自己一貫的謹慎態度,打破了他一向對待她們的另一種溫柔態度。在慕容璞面前,爲了羅沙,他開始利用她們的“特殊身份”了,而這是他以往因爲怕傷了她們而一直在避免的。雖然,在得知羅沙的存在後,靳雨若已經在努力地說服自己懂得放開了,但當得知自己終將淪爲自己心儀之人,爲了救自己心愛女人的棋子時,她的心還是抑制不住地疼了起來。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那不來,或許纔是最好的。或者,鳳西樓同意讓她們同行,一開始就已經作好了這種打算了。是啊,早就該想到了,雖然他一向對她們比較客氣,但卻始終不應該忘記,無論他對待她們的態度如何,那也只是因爲她們的身份而已,鳳西樓始終是鳳西樓,是九天十地之主,若有必要,他甚至可以與天下爲敵,爲了心愛的女子,那麼,無論是誰,都將可用來作爲棋子。

她早就該知道了不是嗎?可爲什麼她早就知道了答案,心卻還是會那麼痛?

“雨若,身子不要緊吧?”

“沒事!”止住了咳,靳雨若擡起頭笑着望向溫和地望着她詢問着的鳳西樓,輕聲回答着。望着那令她癡迷了十幾年的絕美容顏,她突然理解了孟疊霜的背叛。她也許是最早醒悟的,也許是因爲承受不了那種得不到的痛苦,所以纔將那種痛轉爲了恨吧。靳雨若突然有點羨慕孟疊霜了,羨慕她的“敢”,如果羅沙有個三長兩短,那鳳西樓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吧?雖然她做得不一定對,但至少已經做出了選擇,可她們幾個呢?突然而來的領悟,卻只是將她推入了更深的迷惘中,從今以後她們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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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玄英“趕”了回去之後,鳳西樓一行被慕容璞請到了他的軍帳中。上了茶,客套了一番之後,從帳外匆匆走進來的宋平對慕容璞附耳所說的一番話,頓時讓他再也輕鬆不起來了。

原因無他,因爲羅沙不肯前來見鳳西樓。

看着慕容璞微變的神情,鳳西樓心中也大約猜到了十之八九,不由得暗暗嘆息,嘆息竟然被他猜中了。雖然這樣做纔是他所瞭解的羅沙,可也着實讓他心中不是滋味。許久不見,她竟然還真能忍得住不見他,他真不知該讚賞她的“有原則”,還是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在羅沙心目中的地位?說沒有失落感那是騙人的,可既然來到了這裡,對上了慕容璞,那無論是做戲也好,鬥智也罷,總得演下去吧。何況,看到慕容璞那吃鱉的樣子,想到自己並非唯一因羅沙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而碰了釘子的那個,鳳西樓的心情倒也好了起來。

想到這裡,鳳西樓故意向慕容璞開口問道:“王爺,是否遇上了什麼棘手之事?”

遣退了宋平後,慕容璞向鳳西樓笑道:“並沒有什麼大事,不敢勞鳳公子費心。”

“既然無事,那王爺爲何還不將我的人帶來?”

“這……”慕容璞的神情微微一窒,但立刻又恢復了神態,笑道:“鳳公子威名遠播,本王對閣下也神往已久,今日難得的機會,正好能讓本王略盡地方之誼,好生款待一番。這人在本王營中,總是見得着的,不急,不急!”

聽了對方的話,鳳西樓也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茶來,輕輕地啜了一口。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雖然事情超出了他的預計,但表面上卻完全看不出來有何不妥,倒真象是爲了好好款待他一般。不過,就算羅沙肯來見他,依慕容璞的性子,也未必會輕易讓他們見面,談判還沒有開始,“生意”還沒有做成,沒有人會輕易下注。

鳳西樓不說話,慕容璞可不能不開口。眼下的局勢對他而言可謂大大的不利,起兵之時,他也不曾料到自己的大軍竟然會被這小小的鄴城所擋下。楚睿是他的外甥,他第一次帶兵打仗還是自己帶的呢。不是不知道他的能力,也不是沒試過藉着親戚的關係想將他策反,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對浚帝如此忠心,殺了自己派去的使者,還將屍首吊在城樓上示衆以示決心。慕容璞身爲鎮國公兼護國將軍,身經百戰不說,且浚國一半以上的兵力都爲他所掌握,並沒有將這個外甥放在眼裡,可偏偏就是拿不下這小小的鄴城。雖說打仗不宜持久,但這一次是有備而來的,自己兵強馬壯,且糧草充足,身後又有盟友,一向自信滿滿的慕容璞倒並不介意在這裡多耗些時日。可問題就出在盟友身上了。

漓國尚且不論,且說與浚相接的漣國。自從泰和公主脫身之後,已經與漣帝南宮憂會合,情勢對謹王已十分的不利。萬一戰局逆轉,謹王落敗,那以浚、漣兩國的關係,自然不會對浚國戰勢袖手旁觀。若兩方聯手,前後夾擊,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但若在那之前,自己先奪取了浚國,登上帝位,那情況就又不一樣了。所以,原本充足的時間,此刻卻必須分秒必爭;所以,九天十地的力量對此刻的慕容璞而言非常之重要。

理清了思緒後,慕容璞向鳳西樓朗聲笑道:“鳳公子百忙之中還願抽空前來見本王,實在是老夫的榮幸啊,只是,”說着,又露出一副遺憾的神情,嘆了口氣道:“只是眼下戰勢正急,本王雖有心好生款待一番,但着實力不從心,怠慢之處,還望鳳公子海涵啊!”

鳳西樓淡淡一笑,道:“王爺不必放在心上,鳳某原本就不是特地前來見王爺的,王爺也不必爲了這種小事勞神。”

鳳西樓的話讓慕容璞的神情略顯尷尬。人家說得很明白,原本就是他那不爭氣的兒子抓了別人的“女人”回來,而慕容璞正好趁機借羅沙搭上九天十地這層關係而已。再看看鳳西樓身邊那三名女子,慕容璞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搭”的這座橋有沒有搭錯呢?在他看來,象羅沙那種粗野無禮、強悍難馴的女子,實在很難將她與鳳西樓聯繫在一起,所以,起初聽孟疊霜的彙報後,他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若不是最近情勢不妙,他也絕對不可能想到利用羅沙來牽制鳳西樓。因爲在他看來,根本無法想象鳳西樓會去中意那樣的女子,完全是報以試試看的心態來行事的。只是沒想到鳳西樓竟然真的會爲了那個野丫頭跑來了,雖然這是慕容璞的最終目的,可還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可現在的問題是,鳳西樓是來了,但他身邊竟然還帶了其他女人,這令他又對於羅沙的重要性開始不確定了。這局棋,他到底走沒有走對呢?

“哪裡話來,公子來到本王軍中就是貴客,豈有怠慢之理?”

“慕容王爺,鳳哥哥都已經說了來此不是爲了見王爺的,你怎麼還不把鳳哥哥要的人交出來?寫了信讓我們巴巴的趕來,難道是唬我們不成?”慕容璞的話還沒說完,何飛雪卻笑得一臉甜美得開口。狀似無心的嬌美聲音,卻格外刺耳。

“這……”

“飛雪,不得無禮!”鳳西樓不疼不癢地說了何飛雪一句後,又轉向慕容璞笑道:“這丫頭被鳳某寵壞了,失禮之處還望王爺不要計較纔是。”

“怎會……”

“我哪裡無禮了?”何飛雪小嘴一噘,不依地道:“鳳哥哥說了來帶我們見那位‘姐姐’,人家才巴巴地趕了過來,卻不想,只見一老頭在那裡裝客氣,真是無聊死了!”

“飛雪!”鳳西樓不由得沉下臉來,道:“你太無禮了,還不快向慕容王爺道歉!”

“我……”也許是第一次看到鳳西樓對她露出這種嚴厲的表情,何飛雪不由得有些嚇到了,但一向被寵壞的她,小姐脾氣也上來了,不理會在一邊拼命向她使眼色的靳雨若,她一跺腳,嗔道:“纔不要賠罪呢!無聊死了,本姑娘回去了!”說完,便一臉氣鼓鼓地跑出了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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