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四章

韓輕嗣眸光一沉:“星宿宮宮主派你來的?”

江顏逸搖頭:“是我自己來的。”

韓輕嗣與郝伍少俱是十分奇怪:白蔚明知他是韓門之人,卻止奪了青雪劍而不殺他,讓他自去星宿宮取,這星宿宮主究竟是什麼人?與白蔚又是個什麼關係?

韓輕嗣嗤笑:“不是?你怎會知道我的身份?”

不等江顏逸回答,他又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什麼人,爲何初時又要與我說什麼十三年前?”

江顏逸頓了片刻,苦笑道:“是我認錯了。”

他又道:“然而十三年前我將你抱上岐山看日出,確有其事,只是那時你太小,不免忘了……”

韓輕嗣微詫:“我見過你?”

郝伍少在一旁終於忍不住了,插話道:“十九年前?十三年前?冒昧問一下,江大俠今年幾歲了?”

他看江顏逸這張臉,着實猜不出他的年紀來。江顏逸皮膚極佳,白若凝脂,便是十來歲的少年也不見得有這樣好的肌膚。然而他眉目間帶着成熟的風韻,五官清晰,眼是眼,鼻是鼻的,定不是年輕子弟能有的風範。而他眼中帶的那股似有若無的滄桑,沒有歲月的積澱亦是裝不出來的。

更何況,星宿宮朱雀使這個位置,不該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就當的上的。

韓輕嗣聽郝伍少這樣問,當他還對此人的樣貌感興趣,心中竟有些不大痛快。

江顏逸眉頭微微一動,難得沒有無視郝伍少,嘴角一勾:“與你父親一般大罷。”

郝伍少大驚:若是郝天春活着,怎麼也有四十來歲的年紀了。看江顏逸的神韻許有三十多,然而樣貌,說他三十亦嫌老了。

韓輕嗣瞳孔一收,對此人更是驚疑:“你識得他父親?”

江顏逸垂下眼,低笑道:“自然是不識的,只是看這位小兄弟的年紀……我若有子嗣,大約該與他一般大罷。”

郝伍少撇嘴:“有人十幾歲生孩子,有人五十幾歲生孩子,這能一概而論?”

韓輕嗣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郝伍少不由噤聲了。

韓輕嗣冷冷道:“五歲的事情我的確記不清楚了。江大俠與我韓門有何故交?”

江顏逸想了片刻,沉吟道:“門隔流水,十年無橋。”

韓輕嗣大驚:“你是叔父的……”他眉心一揪:“是了!你說五歲的時候帶我看日出,我是無甚印象了。但我記得那時候在山上,有隻猿猴將我搶了去,你一掌將它打得腦漿迸裂……可是有此事?”

江顏逸無奈地笑了笑:“……不錯。”

韓輕嗣虛弱地咳了一陣:“既然江大俠是故交,我便不瞞你了。我的青雪劍……如今正在你們星宿宮手中。”

江顏逸頜首:“我知道。你莫要一口一個大俠,稱我的字思暇便是。”

韓輕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詡之叔父的朋友,我便稱你一聲江叔罷。那……江叔願意幫忙?”

江顏逸略狹起潤長的雙眸:江叔?

他依舊掛着溫潤的笑顏:“自然,我來尋你便是爲了此事。你可知青雪劍的奧秘?”

韓輕嗣搖頭:“不知。”

江顏逸道:“青雪劍乃是韓門祖傳寶劍,一代挑選一名根骨較佳的子弟襲承寶劍,你上一代中被選中的便是詡……韓詡之。以青雪劍搭配青雪劍法修煉則內功百倍精進於常人。故韓門歷代都有人可在武林中稱雄。”

韓輕嗣與郝伍少俱是暗暗吃驚。

當初韓輕嗣十二歲那年潛回韓門舊址去取青雪劍只是想着留一樣家族的物事在身邊,好提醒着自己日日夜夜惦記報仇之事。未曾想竟是歪打正着。

他驟然想起一件事來:幼時他趁韓詡之午睡時曾偷偷拿了劍來玩,教韓詡之發現了,難得的板起臉呵斥了他幾句,將青雪劍奪了回來,從此再不讓他接近。

江顏逸仔細觀察着二人的表情,緩緩道:“只是——這青雪劍,乃是魔劍!”

韓輕嗣蹙眉。

江顏逸道:“使了青雪劍之人便不可再離開它。你若以其他兵器催動內力,則會反噬自身。”

韓輕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對他一番話顯得將信將疑。

江顏逸停了片刻,換下了嚴肅的表情,溫柔地笑道:“總之——我先替你拿回青雪劍再說。”

韓輕嗣眯起眼:“江叔有把握?”

江顏逸眉梢微擡:“只要你信我。

韓輕嗣想也不想便道:“信!”如今這樣的情境,不信也只得信了。

江顏逸眼睛一亮,竟是有些驚喜:“待我取回了劍——你答應我一樁事如何?”

韓輕嗣眸光微寒:“什麼?”

江顏逸道:“我若能取回青雪劍,你往後——便叫我思暇。”

郝伍少不悅,卻覺韓輕嗣不動聲色地在他身後摁了摁他的手,一腔醋火驟然消了。

韓輕嗣道:“只要江叔不嫌小侄越矩。”

江顏逸似有若無地掃了眼郝伍少,抿嘴笑了笑:“好,那你便在此好生歇着,待我回來,你的傷勢也該好得差不多了。在這期間切莫妄動內力。”

韓輕嗣下頜一收,冷冷道:“謝江叔指教。”

江顏逸淡淡一笑,取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若是疼得厲害了,就吃一粒。”

他轉身向外走,卻聽韓輕嗣突然出聲:“江叔。”

江顏逸旋身,雙眸晶亮地看着他。

韓輕嗣面無表情:“江叔,你既是星宿宮之人,可否替他解毒?”

江顏逸淡淡地掃了眼郝伍少:“九星七耀丹?”

郝伍少緊張地點了點頭。

江顏逸道:“花樂醉下的?”

郝伍少繼續點頭。

江顏逸微微頜首:“我會問他是哪七種花。”

他緩緩走至門口,身後一直再無聲音。

江顏逸微微苦笑,推門出去,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也不叫我萬事當心……早點回來也不願說麼?”

他笑着搖了搖頭,翩翩離開了。

韓輕嗣讓郝伍少站在窗口,眼睜睜地看着江顏逸騎馬離去,這才走回牀邊:“走了。”

韓輕嗣闔着眼,疲倦地“嗯”了一聲。

郝伍少嘟嘴:“你真信他?”

韓輕嗣想也不想:“不信。”

郝伍少不由一喜,嘴角翹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我們怎麼辦?” Www ●Tтka n ●CΟ

韓輕嗣道:“等罷。若是他真要找我們,躲也躲不開的。若他真能拿回青雪劍……到時候再說罷。”更何況,若是急着趕路的話,郝伍少毒發的機率亦會提高許多。

郝伍少點頭,表示同意:如今韓輕嗣傷成這副模樣,決計是不能上路的。

他故作不經意道:“喂,那個姓江的老妖精,怎看着像是喜歡你?”

韓輕嗣原是閉着眼,聽着他這番話,睜眼頗有些鄙夷地睨他:“你以爲,這世上像你一樣的變態到處都是?”

郝伍少暴走:“……!!!”

江顏逸走後,韓輕嗣倒也聽他的話,並未再練過劍,大多時候多躺在牀上靜養,傷勢恢復得倒也並不算慢。

王小虎乖巧地跟在二人身邊,幫着一起照料韓輕嗣,晚上郝伍少泡澡時亦會幫他搓搓身子。

郝伍少對他又是心疼,又是喜愛:“小虎……你想學武?”

王小虎頜首。

郝伍少嘆息:“爲你姐姐報仇?”若是如韓輕嗣那般一心只記掛着仇恨,實是他不願再見之事。那種冷漠,白白傷透了旁人的心。

王小虎靜默了一陣,緩緩搖頭:“我想做個大俠……以後,不會再讓別人的姐姐被壞人殺死。”

郝伍少愣住。

半晌之後,他彎下身,將王小虎摟在懷中,溫聲道:“等我們去了江南,全江湖的武功你喜歡哪家,就學哪家,好不好?”

王小虎乖巧地任他摟着,突然道:“我想,讓江叔叔教我功夫。”

郝伍少一怔:“爲什麼?”

王小虎臉色微紅:“江叔叔長得好看,烤的兔子也好吃……唔,他的功夫好,人也好溫柔。”

郝伍少哭笑不得:“這……小五哥爲你找個更漂亮,更溫柔,武功更好的師父呢?”

王小虎撓撓頭,有些困惑:“江叔叔不好嗎?他還問我,想不想練武……”

郝伍少微微蹙眉:“他……”若要說江顏逸不好,也只因他是星宿宮之人,然他並未做過什麼壞事,亦沒有要加害他們的跡象。然而單瞧他對韓輕嗣那份態度,便教他實在對這人喜歡不起來。

郝伍少舌頭轉了三個圈,終於開口道:“跟着小五哥不好麼?”

王小虎面露爲難之色:“好……”

郝伍少決計是不放心將王小虎交給江顏逸這樣的人的。更何況,莫非要將王小虎送到星宿宮中去?如此一來,王大丫的心思不就盡數白費來了麼?他不留餘地地打斷道:“好就行了。早些去睡罷。”

王小虎無奈地嘟囔了兩聲,乖乖回房去了。

當晚,郝伍少趁韓輕嗣睡着,自己取了一面鏡子來瞧,左照右照。

這幾日他臉上的斑紋時隱時現,全看當日的身體狀況如何。韓輕嗣傷成了這樣,自然也不敢貿然運功爲他祛毒。

他對着鏡子擠眉弄眼,學着王小虎的口氣道:“江叔叔漂亮?”又換上韓輕嗣的口吻,對着鏡子深情道:“自然不如你。”

然而說完之後,他又覺得不像。只要沾了“深情”二字,便是韓輕嗣自己來說,也一定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何況由他來學。

郝伍少不氣餒,學着韓輕嗣板起臉,將眼睛翻成三白眼看着鏡中人冷聲道:“你漂亮!”

這回有點像了,郝伍少樂得對着鏡子嘿嘿傻笑。

原應睡着的韓輕嗣突然翻了個身,面朝裡牆,冷冷道:“瘋子!”

然而不知爲何,對他這樣癡傻的舉止竟有些想笑。

郝伍少被嚇了一跳,緩過來之後將鏡子往桌上一擺,蹦上牀去,在韓輕嗣身邊躺下。

韓輕嗣被他用屁股一頂,臉險些貼到牆上去,當下面色又黑了些。

郝伍少摸着下巴懶懶問道:“喂,你覺得本少爺更好看一些,還是江老妖精更難看一些?”

韓輕嗣用肩膀將他稍稍頂出去一些,亦是懶懶道:“半斤八兩罷。”

郝伍少不滿,繼續追問道:“誰半斤誰八兩?”

韓輕嗣道:“你與一個老妖精比什麼比?”

郝伍少聽他亦將江顏逸稱作老妖精,不由嘿嘿直樂。

韓輕嗣緩聲道:“就算比——你也是比不過的。”

郝伍少:“……!!!”

五日之後,韓輕嗣已可隨意活動,若不動武,瞧着與正常人無異。有時全身火燒火燎疼上一陣,他咬着牙蜷在牀上熬過去,卻是一次也未吃過江顏逸給的藥。

晚上他替郝伍少洗浴,郝伍少已好幾日不曾享受過他的伺候,特意在浴桶裡賴了許久,直將一身白嫩嫩的皮肉都泡皺了還不願出來。

韓輕嗣已替他加過四次熱水,不滿道:“夠了。”

郝伍少本已站起了一半,聽他出聲,犟脾氣上來,又坐了下去:“就不夠,怎麼着?”

韓輕嗣面無表情地點頭:“你泡。”

他轉身推門出去,不一會兒提了一條青蛇回來:“水蛇。”

不等郝伍少出聲,韓輕嗣隨手一甩,那青蛇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弧線,摔入郝伍少的浴桶之中,濺起一片水花。

郝伍少嚇得花容失色,火燒屁股一般從浴桶中跳起來,尖叫着撲入韓輕嗣懷中,速度之快,連韓輕嗣亦未來得及瞧清楚:“啊!!!”

韓輕嗣低頭,見身上人赤身裸體且溼漉漉地掛在自己身上,手環着自己脖子,兩腳分立夾着自己的腰。這姿勢,怎麼瞧……怎麼曖昧。

然而不解風情如韓輕嗣,只是迅速從一旁扯過乾燥的布將他裹起來:“只是死蛇……彆着涼了。”

郝伍少扯着嗓子叫了一陣,驚魂也定了,空白的大腦這才恢復運轉:水蛇?這麼短的時間他去哪裡找水?

郝伍少氣憤不已,剛想鬆開手腳,這才意識到眼下自己是個什麼姿勢,當下從耳根一路紅到了脖子。

他不捨得放開,身下的小龍也漸有擡頭的趨勢,一時紅暈漫延了全身,變成粉色。

小時候的郝伍少並非沒有明示暗示過韓輕嗣,然而那個千年寒冰左耳進了右耳就出,只當他往日裡逗貓逗狗一般。

郝伍少氣急:就算貓狗也會給個迴應吧?然而韓輕嗣唯一的回答就是或冷或鄙夷地看他一眼,自顧自練劍。

自那以後,郝伍少就曾暗自發過誓,日後定要韓輕嗣這混蛋率先開口向自己表情!且少說表他個三天三夜,直到天地爲之動容,他小少爺纔會勉爲其難地考慮看看。

郝伍少不從他身上下來,假意用身子去蹭那擦身的布,實則是貼着韓輕嗣扭動不停,旨在撩得他情動。

韓輕嗣蹙眉:“外衣髒,你想重洗?”

郝伍少:“……”

他悶悶不樂地從韓輕嗣身上爬下來,自己扯過布將身子擦乾了,迅速鑽進被子中去:“睡了。”

韓輕嗣走上前用膝蓋頂他:“穿衣服。”

郝伍少悶而不答。

韓輕嗣無奈地將他提起來,抖開褻衣替這小祖宗穿上。

郝伍少微擡下巴斜他,冷冷道:“你將少爺看光了!”

韓輕嗣憤憤地替他將衣襟掩好,將他向被子中一塞:“……瞎了我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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